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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證據

  茱莉亞又開始打盹了。拋卻她隨時都會清醒而且絕對專注的警惕性而言,她好像永遠都睡不夠。

  沒有火繩槍口的威脅,伍爾夫立刻自在,擦著腦門上的冷汗,“對不起頭兒,我保證,我只是看見您的日記非常隨意的扔在您那張絕對舒坦的沙發上,我只是因為好奇……好吧,咱們還是聊聊案件?我好像記得……您給那件情殺案的兇手定的嫌疑性也是0%?”

  “是的,0%。和親愛的老彼得一樣是0%。她也和老彼得一樣的非常干凈。”麥克笑著說話。西奧多、阿利和伍爾夫也連連點頭,認為麥克的意思是這兩個人都沒有案底什么的……按照麥克的用詞來講,就是:他們都是安分過日子的小老百姓?

  “麥克,不會有事的,不會和華倫情殺案一樣,你不用擔心你敬愛的老彼得會是兇手。”茱莉亞對麥克的情緒格外敏感,突然又清醒了。

  “是的,我想也不會。”麥克笑著說道。

  畢竟做下雙向奸殺加虐殺的變態惡事,又想身上沒有半點罪惡煙霧的那樣干凈的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這樣做的本意屬于復仇,以血還血以牙還牙什么的;另一種是做下過極其偉大的事,偉大到可以絕對抵消掉其無理由的變態罪行。

  就好像兩年前的華倫情殺案一樣,兇手是華倫太太。這個結論不是麥克直接看到的,而是細密的推理、對華倫太太和華倫先生的各種考察,以及華倫太太自己作死……許多條線索糾纏在一起給麥克的答案。

  華倫先生想在結婚紀念日的那天,讓華倫太太欣賞他在陽臺上種植的玫瑰花,其實是想推下去華倫太太,造成意外死亡,從而繼承華倫太太豐富的遺產和美麗的吉普賽姑娘雙宿雙飛。但是他沒想到華倫太太也有英俊的比克,先下手為強,讓他死在了自己的謀殺計劃中。

  因為是以彼之道還治彼身的關系,或者是因為‘復仇’?華倫太太的身上沒有產生太多的罪惡煙霧。她又常做善事,抵消了一部分罪惡煙霧,身上才非常干凈了。那么如果老彼得也是一樣的話,難道老彼得還是隱藏型的大boss人物?曾經的救世主?嘖……真特么狗血!回想中的麥克叼上一根雪茄。這種仿佛能咬到雪茄煙霧的牙齒觸感讓他的頭腦更加清醒。

  茱莉亞用火紙幫他點著雪茄,他抽一口,把煙霧在嘴里抿著,就要笑了。

  “走吧,我親愛的茱莉亞、西奧多、阿利和伍爾夫。我們需要整理一個房間,然后和獵皮人兄弟們進行一場愉快的談話……聽啊,Duang,Duang,我好像已經聽到鄧巴的大警棍敲擊農莊木門的聲音了。”

  按照所有的線索來看,兇手百分之九十九的是個白人。

  追蹤煙霧盤旋的區域內只有兩個白人:獵皮人湯姆和老彼得——麥克很開心老彼得的前面還有個湯姆的事情,讓他安心而且覺得愉快。

  “就在這里吧,咱們等著就好。”麥克指著一間單獨的雜物房說。

  西奧多等人跟著麥克進去,里面很小,但是四面透光。他們便找椅子讓麥克坐下,三個人靠著三面墻,看似吊兒郎當,但隨時都可以暴起傷人的那樣站著。

  茱莉亞不喜歡這樣逼仄的空間,不過麥克的心情好了,她的心情就好。也跟進去,抱著老狗旺財打著呵欠坐在麥克的腳邊,發現地上有一只紫色甲殼蟲時臉上的慵懶消失了,交叉著雙腿困住甲殼蟲,又彎下腰,用雙手托著臉頰,看著繞圈跑的甲殼蟲像小孩子一樣的笑了起來。

  “Duang,Duang~”這一次真的聽到了聲音。

  “嗨!鄧巴!”伍爾夫在門口招呼了一聲,沒多久,鄧巴就帶著三個人擠進雜物房。然后堵在門口。

  這明顯讓三個孔武有力的漢子有些慌張。等伍爾夫把湯姆也帶進來時,他們反而鎮靜了,用一種略有審視和憤怒的眼神盯著湯姆這個招惹到大麻煩的同伴……

  “親愛的麥克探長,不死的印第安老斑鳩,您的名字讓人敬仰。”還是領頭的說話了,略微躬身,用的是一種標準的大不列顛紳士面對紳士的禮儀。

  “你好,辛普森,很高興見到你。”麥克早研讀過伍爾夫他們調查的資料,可以辨認出四個獵皮人中的每一位。

  “辛普森.格里芬,麥肯斯城獵皮人中頗有威望的一位首腦。”麥克微笑著說出辛普森的身份,“前天晚上凌晨一點半左右,北斜街發生了一起雙向奸殺和虐殺的案件。伯明翰夫婦,兩名普普通通的小手工業者凄慘死去,伯明翰夫人被奸殺,伯明翰先生被奸殺加虐殺……他們都被割掉了頭皮。就這樣,‘哧啦’!”麥克吐出個擬音,手指對著辛普森的額頭虛劃一圈。

  “不是我們做的!頭皮做不得假!您知道的,只有印第安人的紅頭皮才能換錢!”辛普森被嚇壞了。沒錯,他是麥肯斯城里的一個頗有威望的獵皮人首腦,但是麥克的名頭太響亮啦,比他更有威望的獵皮人也沒有資格和麥克平等說話。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你,你,還有你。你們三個沒有作案時間。但是你們的同伴,湯姆,他中途離開過。”

  “是的,他中途離開過。”辛普森非常老實。

  “那他就有了作案時間。我需要你們告訴我他離開了多久,還有如何離開。”

  “他……”辛普森看向臉色死白的湯姆,“親愛的麥克探長,”他說:“自從維瑟警告我們不要離開弗萊克城,我們就知道出了事,等著您來問話。但是湯姆……他沒有理由殺死不認識的人啊!”

  “你只需要誠實回答我的問題。不過我覺得必須提醒你一點的是:如果他不認識伯明翰夫婦卻仍然殘酷的殺死伯明翰夫婦的話,他的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

  “您說的對,親愛的麥克探長。袒護一個精神有問題的同伴帶來的不是友誼,而是更大的危機。”辛普森不敢看湯姆的臉,低下頭仔細思考,“如果您詢問過維瑟的話,她可能對您說湯姆離開過二十分鐘,或者半小時?這是個錯誤的答案。

  因為我們獵皮人不方便在城市里透露身份,所以喝酒也披著‘捕獵者斗篷’;也因為帕克和湯姆的身材差不多,帕克又中途出去小解了一次……我聽到維瑟在帕克回來時把帕克喊成了湯姆。”

  “我了解了,不會為難維瑟。然后,湯姆到底離開了多久?”

  “足足五十分鐘。”

  “你們還有一匹好馬?”

  “是的,那是我的馬,跑起來疾如閃電;在馬蹄上裹布,甚至能把我帶到印第安人的樹屋下而不被發現。如果湯姆騎著它的話,別說在北斜街作案了,從南門出城都能跑個來回。”

  “不!我沒有!我沒有殺人!我甚至不知道伯明翰夫婦到底是誰!”湯姆瘋狂的叫了起來,“辛普森你害我!我的兄弟,我敬愛的首領,你竟然想害我!”

  “我沒有害你。親愛的兄弟,如果你沒有殺人的話,便是死……”

  “好了,用不著說些煽情的話。湯姆,下面該你講了,這五十分鐘你去了哪里?”

  “我……”

  “你可以嘗試說謊,在我的面前說謊。”麥克的聲音不大,但是很有威懾力,湯姆馬上收聲,看向麥克的目光充滿恐懼。

  是的,就是恐懼,雖然麥克的目光古井無波,表情也不兇狠,但是湯姆莫名感覺到了極大的恐懼,想起麥克的各種名聲,湯姆毫不懷疑,如果他敢在麥克的面前說謊,那么麥克會毫不猶豫的活活打死他,讓他變成密林里一具等待腐朽的尸體。

  “不!我不會說謊!我會告訴您我去了哪里的,我有證據!”湯姆連續強調著,看一眼辛普森和另外的兩個同伴,聲音卻聶嗦了起來,“但這是我的隱私……親愛的麥克探長,我請求讓他們出去,我會把一切都告訴您,也請求您不要告訴別人。”

  “可以。我尊重任何人的隱私,不會說給別人聽。”

  麥克點點頭,茱莉亞就第一個站了起來,緊接著所有人都出去了。然后沒過多久,麥克把湯姆丟出房門,喊著西奧多駕來馬車。

  馬車慢慢駛過街巷,一路向南。偶爾拐彎的時候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個響啼,噴出一口白氣,發出老長的嘶鳴。

  “為什么住在老彼得這里,而不是和你的同伴一起住?”麥克在車廂內安穩的坐著,聽著馬嘶。

  “他們住的地方太貴了,是弗萊克城最好的住宿。我住不起。”

  “你的收入不會很低。”麥克肯定的說道。

  “是的,我的收入不低,但是我需要錢。”湯姆看向窗外,情緒好似非常低落,“我的父親是個賭鬼,他欠下了一比很大的賭債。我不多掙點錢他會被打死的,真的會被人給打死的!”

  “是么?”麥克不置可否。

  畢竟某些人說的,‘我一個人朋友怎么怎么樣’、‘我一個親戚怎么怎么樣’,很可能說的都是他自己。

  大約五十分鐘后,馬車從弗萊克城的南面出城,在一片茂密的野山林的邊緣停下。

  今天的日頭很好,讓這座不大的山林顯得明朗清晰、輪廓鮮明,前后左右密密麻麻的生長著大大小小和品種不一的闊葉常綠樹木。麥克和西奧多跟著湯姆在里面行走,不擔心湯姆逃跑,甚至有時間聊天和查看周圍的環境。

  “有來回兩趟的馬蹄印,從痕跡來看,就是這兩天的。”西奧多對麥克指了指地面。

  “他說他沒有作案時間,案發的當晚是來了這里。”麥克笑著說:“現在就看他能不能給出他所謂的證據了。當然了,這些證據不太好看。”

  “什么證據?”

  “我答應他不會說給別人聽,也包括你。”

  麥克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所以他挑了挑眉毛,拿出了鵝毛筆。

  西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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