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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035與049

  怪物之所以是怪物,不是因為做了什么,而是因為他為什么這么做,那才是他丑陋的,令人厭惡的根源。——《黑暗世界》

  “我們不知道那零四九與那該死的面具談論了什么,只知道這家伙貌似更高興了。”

  博士的話語,以及剛剛如同做夢一般過的電影,讓封恒如夢初醒。

  他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兩人,一個是零三五話癆面具,一個是零四九疫醫,如果自己剛剛一閃而過的場景還有片段都是真實的話,那么他們兩個人很可能就是情人基友或者什么特別親密的關系。

  零四九之前確確實實是醫生,而零三五是為了零四九去解剖黑死病尸體的存在,把之前那么多長篇大論結合起來,能夠得出的總結,就只有這句話了。

  ——然后還有他們兩個人的關系。

  封恒在門背后盯著兩人,瞇了瞇眼睛,他并沒有輕舉妄動,并沒有因為兩人的關系,還有自己跟零三五很熟的籌碼去跟他們套近乎。

  只是現在......

  封恒挑了挑眉,直覺告訴他不應該直接上去問候。

  而零三五的舉動也給了封恒一個另外的看法想法,他看到了零三五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拿出了一把黑黝黝的手槍。

  他就這么緊攥在手中,然后透過慘白色的面具,盯著眼前的零四九,眼前的老情人。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織在一起。

  零四九,淡藍色的雙眸,透過臉上已經與自己皮膚融為一體的鳥嘴面具,看向零三五。

  他率先張開了手,做出一個希望擁抱的姿勢。

  同時,在空中回響著零四九那獨有的電子合成聲音,那么的溫柔,那么的讓人如沐春風。

  “貴安。”

  他在希望擁抱嗎?

  封恒搞不清楚,不過他也不敢主動去弄懂。

  但見眼前的零三五話癆面具,臉上的表情已經變成了悲劇,沒有理會零四九的聲音,他微微抬了抬左手,那只手中緊攥著手槍的手,動作很細微,神態也很詭異。

  “啊.....”

  零四九也看到了零三五手中的手槍,瞬間收回了手。

  他將兩只手背在背后,一副“老干部”神情面對眼前的老朋友。

  “好久不見,小醫生。”

  零三五的聲音,與之前不一樣了。

  封恒如是想到,他明明記得,剛開始跟自己講話的時候,話癆面具零三五的音色幾乎與已經被取代意識的葉鴉音色完全一致,可是現在,零三五,像是被什么東西所干擾,發出的夾雜亂碼的聲音。

  或許這就是他本來的聲音吧?

  只是,這聲音中,盡管夾雜著亂碼,但依舊不能影響到封恒與疫醫感知到其中的寒意。

  “我很抱歉我的老朋友。”

  “我并不想在這里和你見面。”

  聲音從悲劇的面具背后傳出來。

  ——零三五發聲了。

  很久沒見到的老朋友,很久沒見到的小醫生。

  在兩人目光交織的情況下,零四九疫醫率先發出了問候。

  而零三五占據面具,卻給了他一記重重的狠擊。

  零四九只覺得他面前的老朋友,已經有了不知名的變化了。

  “他們中間已經隔了一層可憐的薄膜了。”——魯迅。

  (這句話我還真說過——魯迅)

  只能用薄膜來形容兩人之間的關系了嗎?

  零四九想起之前所有的一切,想起黑死病的病痛,想起失去父親的痛苦,想起自己最親愛的老朋友因為這黑死病而解剖尸體被教會認為異端,想起亞伊,想起小鎮上的一切人——

  這一切,都如同噩夢一般,縈繞在他的腦海中。

  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他開始出現幻覺,他覺得,自己的老朋友變成這樣,都是黑死病的過錯。

  “這疾病必須被......”

  “別再他媽的說什么疾病了!”

  這是零三五在零四九的記憶中第一次爆粗口,第一次?沒想到第一次這么尖銳性的語言暴力,就經由自己的老朋友口中,針對向了自己。

  黑死病侵蝕了自己的老朋友,使他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不行,不可以,這疾病必須被治愈,這場瘟疫,絕不可能再能容忍他繼續侵蝕自己的老朋友了!

  在零四九如此想到的時候,零三五舉起了手中的手槍,將子彈上了膛。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老朋友,我受夠了,我他媽的受夠了,沒有什么疾病,也沒有什么朋友,一切都是你的幻想,小醫生,一切的一切,都是......”

  零三五的左手,緊緊地攥著手槍,伸出顫顫巍巍的左手食指,狠狠的按動了下去。

  “砰!”

  子彈射偏了。

  他在掙扎,他在內心掙扎著。

  但這也給了零四九疫醫一點爭取的時間,他沒有猶豫,為了治愈自己的老朋友,寧可犧牲自己。

  零四九沖上前去,雙手握拳,一腳踹開了占據面具手中的手槍。

  手槍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砸在了零四九的腳邊,占據面具瞥眼看了一下手槍的位置,想要繼續拿起來已經是很不現實了,所以他后退幾步,做出了與疫醫一樣的動作——

  雙手握拳。

  這兩個SCP項目要肉搏嗎?

  封恒倒吸一口涼氣,不過沒有發出聲音,他才不會那么莽撞,就將自己的位置暴露了出去。

  他很清楚,自己眼前出現了什么畫面,出現了兩大SCP項目肉搏的曠世景象,這是一般人完全沒辦法看到的,稀有度可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九九呢!

  兩人展開了一陣肉搏,這種畫面沒辦法用文字描述出來,只知道,兩人的身影,在一刻不停的交織著。

  “嘭!”

  最后一腳!

  零四九狠狠的踹向了占據面具所取代意識的葉鴉的身體,那種皮膚的凹陷度,封恒已經能夠想象那種疼痛的感覺了,那種劇烈而又附帶著反胃的疼痛。

  零三五被零四九一腳狠狠的揣在了地上,疫醫的臉上,淡藍色的眼眸,在黑暗的環境下,給人一種正在閃爍的錯覺,淡藍色的光芒,從他的眼中閃爍出來。

  “夠了。”

  疫醫吐出兩個字后,居高臨下的看著半躺在地上的占據面具,眼中充斥了冷意。

  “等,等等。”

  在疫醫想要將臉轉過去的時候,他的腳下,占據面具再度發出了那嘈雜的聲音。

  “好吧,停下吧,我也不想來拜訪你,我的老朋友。”

  說出這句話后的占據面具,將腦袋任意自由的自然垂落在地上,側著臉,疫醫看到了他眼角流出了一粒粒透明的珍珠。

  他在哭泣嗎?

  封恒心中猜測著,好奇心驅使著他繼續看下去。

  這種曠世的場面,他是第一次見到。

  “我也不想這樣,不想這樣,走向這樣的結局。”

  喃喃自語過后,占據面具抬起了頭。

  “聽著。”

  這兩個字被說出來,很明顯應該是零三五想讓疫醫聽他說話,但是事實上,從剛剛他動作的那一刻起,疫醫就已經對他徹底失去了希望,嗯,是對他的老朋友。

  他的眼中,只有剝奪了老朋友意識的黑死病,只有那場瘟疫。

  話音未落,疫醫的雙眸,寫滿了冷意,他再次一腳踹在占據面具所占據的那具身體上。

  “聽,聽著,我,我甚至,我甚至不是來殺你的。”

  “只要聽著,就好了。”

  占據面具,緩緩的站起身,他的手上,身上,都布滿了被地面所劃開的的血痕。

  他踉踉蹌蹌的站起身,然后伸出一只手,指向眼前的疫醫。

  零四九無動于衷,像是被他所說的吸引到了一樣,雙眼一刻不停的盯著他。

  “不,我們在某些方面,是一樣的。”

  疫醫聽到這句話后,輕哼一聲,繼而死死的盯著眼前的行尸走肉。

  “雖然我幫不了你,但我可以......”

  這句話疫醫說得很輕,封恒沒有聽清楚。

  占據面具將自己身上的塵土弄干凈后,趁著疫醫失神之際,立刻一個健步,朝著他的臉上揮拳。

  “嘭!”

  拳頭擊打在零四九的臉上,封恒分明聽到了他臉上鳥嘴面具的碎裂,不,面具已經跟皮膚融為一體了,是他的臉上骨骼?

  疫醫吃痛,加之自己身上的長袍限制了他的行動,所以很快,占據面具反客為主,將其揍倒在地。

  零三五見到如此場景,還不打算放過眼前的家伙,他伸出手,狠狠的卡住疫醫的脖子。

  “去!死!吧!”

  有一說一,這句話從話癆陰陽面具嘴里說出來,有點中二。

  難道以后稱呼他,前面還要再加一個名詞,中二嗎?

  從最開始的占據面具,到之后的話癆面具,再到后面的話癆陰陽面具,然后就是最終成型的話癆中二陰陽面具,封恒覺得自己已經將他的習性概括的很準確了。

  “嘭!嘭!嘭!”

  地面上再次響起硬物的碰撞聲,封恒從思考中回過神來。

  眼前的景象,已經變成了零三五騎在零四九的身上,然后掐著他的脖子,使他的后腦勺與地面撞擊的景象了。

  在一陣具有節奏的碰撞聲之后,疫醫停止了掙扎。

  在占據面具的眼中,他的淡藍色雙眸,失去了高光,瞳孔慢慢的放大——

  這是一個生物,死去的景象。

  占據面具長舒一口氣,站起身,再度掃了一眼地上的疫醫尸體,輕哼一聲。

  “小醫生,你還是一個只會醫治別人的小醫生啊。”

  兩大SCP的對決,封恒在門背后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最后的結果是占據面具勝利了?

  本以為話癆陰陽中二面具勝利之后,會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然后喊他出來,繼續在SCP基金會的區域內進行探索,但是現在,貌似這家伙已經把自己忘記了。

  他取出了身上,也就是葉鴉身上一直隨身攜帶的對講機,在上面按動了幾下后。

  “喂?你好,是我。”

  “你知道嗎?你給我的那該死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那個該死的醫生,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所以你答應我的.......”

  占據面具的刺耳聲音停了下來,他緩緩的放下手中的對講機。

  封恒在他的背后,看到了本該在地上躺尸的疫醫的身影。

  疫醫手中,緊緊地握著手槍,那其中有著占據面具親自上膛的子彈。

  “砰!!”

  液體飛濺的聲音,夾雜著槍聲,響徹在整個區域中。

  仿佛是還沒有解恨,疫醫又朝倒在地上不動的葉鴉尸體上,開了好多個孔洞。

  “砰!砰!砰!砰!”

  子彈的彈殼掉落聲,以及......

  疫醫手中手槍掉在地上的聲音,還有手槍零件的掉落聲。

  他走向了從剛剛一直在試圖擊殺自己的占據面具,抓起葉鴉身體的頭,然后狠狠的將面具與其的臉剝離出來。

  悲劇的面具,再度變為了喜劇。

  應該是失去了宿主的緣故,所以才導致了圖案的變動。

  “我,我不會救你的。”

  疫醫淡藍色的眼眸一直盯著眼前的面具,然后將其撕裂開來。

  “但是,我可以幫助你,幫助你解脫。”

  慘烈而又皎白的面具,陰郁而又漆黑的長袍。

  面具在他的手中,緩緩裂開。

  身著長袍的少年,將已經成為碎片的面具丟落在地上。

  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氣,然后慢慢吐出。

  繼續以在封恒眼中的“老干部”姿勢,收起地上的黑色手術包,準備離開這里。

  但是就在此時,封恒聽到在不遠處走廊的沉悶聲音,以及裝備碰撞摩擦的聲音。

  這使他忍不住朝門外望去——

  一大片黑壓壓的身影,看上去就像一片又一片的黑云,他們每一個人身上的裝束都是完全一致的,就像是被復制黏貼過一樣,他們的表情被頭盔遮住,看不清。

  一條走廊,總共就兩個門,仿佛基金會所有的MTF,九尾狐機動特遣隊都全部集中在了這里。

  他們仇視著眼前的身影,盡管那個身影是完全無害的。

  九尾狐帶走了疫醫,帶走了這個一直在為黑死病奔波的醫生。

  接下來等待他的,是來自擁有黑暗的禁閉。

  押走疫醫之后,九尾狐小隊掃了一眼地面上的尸體,以及零件粉碎的手槍,還有那個對講機。

  互相交流了一陣之后,他們選擇了將這些物品帶走。

  就在封恒以為所有事情都平息,如果自己等一會的話,就可以離開的時候,黑云之中的一名MTF機動特遣作業人員,將目光掃到了這邊已經開啟的大門——

  也就是封恒自己所呆在的地方。

  所有的大門都緊緊地關閉,唯獨這個,是被打開的,好奇心驅使他掉了隊,朝這邊的房間望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封恒整個人擠在旁邊小桌底下,如果這家伙不是瞎子的話,完全可以看到自己。

  所以封恒現在只能祈禱,這家伙是個瞎子了(笑)

  一身黑的制服在房間中繞了一圈,并沒有發現異常后,準備抬腳離開。

  就在此時,說起來像是巧合一樣,這家伙身上掛著的資料牌子掉在了封恒的腳邊。

  “名字:共田,編號B979489。”

  再抬頭望去,封恒看到了一雙與自己一樣好奇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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