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拉德的天界時,蘇秦曾經偶遇西嵐,并跟隨他到古老的虛祖國度待過一段時間。
在那段時光里,他最快樂的事情就是聽這個中年大叔吹噓自己年輕時候作為天下四劍圣之一的英姿。
每逢西嵐大叔陷入回憶時都會拿出那么一瓶兩瓶味道醇厚的美酒,拉著蘇秦跟他一同分享。
在喝酒這方面,西嵐絕對不含糊,肯定是要先把平日里藏起來的美酒喝光,才會打發蘇秦再去買來些普通的酒。
這一喝可能就是一大天,而且不挑時候,心情好了哪怕是早上也要就地開喝。
也就是在那時,蘇秦觀摩了西嵐乘著酒興施展出來的極致劍招。
因為西嵐并沒有收蘇秦為徒,故而也不會刻意傳授蘇秦一招一式,所以蘇秦能夠偷學的機會十分有限。
除了基本的劍理還有握劍攻擊之法以外,蘇秦真正學會的劍招只有一式……
握住太刀的一瞬,蘇秦先是輕輕掂量掂量那長刀的分量。
而后與神秘人耍出彎月形的劍花不同,蘇秦五指捻住刀柄,向空中輕輕拋起,劍花若出水之錦鯉最后又落回手中。
還在為拉克絲治傷的瘋丫頭見到蘇蘇拋出的劍花,不禁雙眼泛起桃花道:
“快瞧我的蘇蘇,就連耍劍也那么有儀式感!快宰了對面的兔崽子,這邊的金發小美女我幫你看著!”
耍賤?
蘇秦搖頭苦笑,這個神經質的丫頭……
唯有對面那神秘人,一臉凝重地看著蘇秦,如臨大敵。
他是用刀劍的高手,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神秘人深知在用刀劍行家手中,刀劍之花絕對不是用來耍帥的。
一般來說,在戰斗之前耍幾番劍花再將刀劍握在手里,可以很好地調整握刀的姿態。
對于陌生的武器,劍花更是能讓執刀人快速適應新刀劍的重量和形態。
神秘人雖然面沉似水,但煉獄之中光線昏暗到了極點,方才拉克絲釋放魔法的光點消散后,根本看不清其面容。
若是眾人能看清他的表情,難免會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明明是一張面孔,卻是在左右兩張半臉上,形成了全然不同的表情。
一邊如臨大敵,一邊興奮狂躁。
而現在,顯然是那眼神狂熱的半張臉占據了肉體的話語權:“有趣!快開始打吧!”
從那聲音之中都透露出詭異的興奮,蘇秦卻是渾不在意,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已然開始的刀劍相爭上。
神秘人速度極快,踏著不知名的身法,剎那接近蘇秦身前兩米距離,風聲呼嘯,再看雪亮刀刃已是迫在眉睫。
蘇秦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右手握刀后,朝著身體左側的向后斜插,仿佛空氣之中自有刀鞘一般。
見神秘人飛撲而來,只見他不疾不徐將那細長太刀向前拔出。
“鐺!”
一聲脆響,蘇秦退后一步,那神秘人受到反震之力亦是退后一步。
二者距離超過三米,暫時相安無事。
神秘人那半張興奮的臉上,笑容越發扭曲,更可怕的是另半張臉卻是全然沒有表情。
“竟然能完美接下我一劍,如此從容,你真是難得啊!”
這種夸獎無論怎么聽著都不會舒服,然而蘇秦現在的呼吸卻是比之用槍作戰時還要平緩而綿長。
一呼一吸間讓全身氣力不住游走,力求能在短時間內做出最快的反應。
“好快!”
心底一聲感慨,幾乎就在眨眼間,那神秘人再次揮灑一輪明月,欺身而來。
這次他采取的并非是直來只往的攻擊模式,而是從蘇秦的左側猛攻。
按理來說,蘇秦的刀身就護在左側,以極快的速度偷襲右側也許能實現重創對手的效果,可神秘人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似乎非要試試蘇秦劍術的厲害。
“乒乒、乓乓、鐺鐺!”
兩把太刀接連碰撞數次,金屬交擊先是綻放火星,而后又在每每劃落時灑下一片雪白之光。
若湖面千層浪,如積雪拂山巔,狂舞交擊,刀刀致命。
神秘人出刀越發加快,根本不容蘇秦有一絲喘息的機會,他情緒似乎暴漲到了高潮,一聲大喝道:
“太慢了,太慢了,這樣的出刀速度根本不能讓我盡興,你會死的!”
如同死神的宣告一般,叫囂的聲音始終彌漫在蘇秦耳畔。
再看蘇秦,腳步巋然不動,任憑對方如何揮砍,他始終堪堪以手中之刀招架。
精鐵打造的刀身本是堅硬無比,奈何神秘人的名器太刀兇悍非常,一番暴雨梨花似的劈斬下來,蘇秦的長刀已然殘破不堪,出現了道道不規整的缺口。
那神秘人興奮程度不減反增:“桀桀,你那破刀都卷刃了,還怎么和我斗?我可以給你時間讓你再去換一把刀,然而再來領死,如何?
哦,對了!不是你自己領死,而是你們都要死!哈哈哈!”
神秘人一次性說出如此多的話,這讓始終冷眼旁觀這場戰斗的塞拉斯都有些訝異。
原本塞拉斯只在意拉克絲的死活,現在卻是對牢門之外那個執刀護在幾人身前的銀發少年產生濃厚的興趣。
“這小子除了有一手不俗的槍術以外,居然還能有如此強悍的體魄,一般來說魔法師和槍手很少有人能夠兼顧身體力量,此子不簡單啊!”
塞拉斯腹誹片刻,抬起頭來,專注盯著蘇秦和那神秘人打斗的一舉一動。
面對神秘人的“善意”提醒,蘇秦不為所動道:“無需換刀,就用手中這把殘破的刀,足矣!”
神秘人聞言后心情大悅,卻不是因為蘇秦不換武器能夠讓他占便宜。
到達他這個實力層次,既然提出了讓對手更換武器,就根本不會去在乎這點優勢。
真正使他暢懷的乃是蘇秦的豪爽。
但見他再次挺起手中之刀,狂笑一聲:“哈哈哈!好,今日我只想殺了你,或者死在你手上!”
這次,神秘人不再莽撞進攻,而是將太刀筆直地豎在眼前,呈一道直線劈山之狀,這是他第一次將頭完全抬起,只見他身后的斗篷竟是無風自動,被一股渾厚的劍氣狠狠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