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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鏡中人(二)

  在這鏡中女人把自己頭發分開的瞬間,說實話,何政的心跳不由自主的開始加速。

  隨即鏡子里的畫面使得他整個人目瞪口呆,一陣手腳發麻的感覺襲來。

  只見,那女子在撥開自己的頭發后,顯出的臉頰沒有任何五官,只是隱約可以看見眼窩的地方略微凹陷,而鼻梁的位置則是微微凸起,嘴巴那里卻是一抹平,看不到一點嘴唇的跡象。

  無面人!

  何政很快反應了過來。

  這女人將頭發撥開,然后掛在兩耳之后,使得自己整張沒有五官的臉頰完全呈現在何政眼前。

  她依然可以說話,但看不見嘴唇蠕動,只是在說話的過程中整面梳妝鏡發出微微的顫抖。

  “既然坐下來了,咱們講故事吧,我喜歡聽故事,特別是恐怖故事。”鏡中女人緩緩開口。

  何政露出一抹嘲笑:“不好意思,我是除靈人,到這里就是來除掉你的,沒空聽你的故事,也沒空跟你講故事。”

  話落,他準備對這鏡子彈出高能潰動藏扣了。

  不過就在此時,何政發現自己放在梳妝臺上的手臂和手指竟然無法再動彈。

  這一發現使得他一驚,很快發現就連自己坐在皮凳上的身軀,也都仿佛僵化了一般,無法再移動。

  唯一能夠動的,只有脖子以上,脖子以下全部僵化。

  “講故事吧,否則你離不開這里的。”女人嘿嘿一笑,一邊說話,一邊從鏡子里的梳妝臺抽屜里拿出了大量的化妝用具。

  何政很快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為現在看這情形,似乎一時半會自己還沒有危險,實在不行的話,他必須想辦法直接把手里的高能潰動捏爆。

  通常情況下,高能潰動藏扣都是被扔出去,撞擊之后才能發揮作用,但現在情況不同,如果可以,何政也能將該藏扣直接在手中捏爆。

  捏爆后會產生沖擊力,這股沖擊力會將他反推離這面梳妝鏡,從而躲過鏡中女人的控制。同時,沖擊力有很大概率還會給鏡中女人帶來傷害。

  當然,現在能做的是盡量順著鏡中女人的思路走,伺機讓自己的手指能夠移動,捏爆高能潰動藏扣。

  “說好的講故事,那你現在這是在干什么?”何政開口問。

  “我喜歡這樣,一邊說故事,一邊給自己化妝。”

  鏡中女人沒有停下,熟練的將粉底刷、眼影刷、海綿球、眉筆、化妝球等拿出,又打開了大大小小十多個化妝盒,將鏡子里的梳妝臺面鋪滿。

  現在的情形看上去很是詭異。

  因為屋里沒有燈光,全靠何政左手拿著的手機電筒光那微弱光芒。

  不過何政相信,即使現在完全陷入黑暗,一點光都沒有,鏡中的女人同樣可以很熟練的給自己化妝。

  “講什么故事?”何政沉默片刻,在見到這女人已經開始對自己化妝后,這才開口詢問。

  女人的動作很嫻熟,一邊化妝,一邊道:“我們一人講一個恐怖故事,越短越好,越精彩越好,最好結局有反轉,讓我意想不到。這樣的話,或許你還能安然無恙的走出這里。”

  “呵呵。”何政一陣冷笑,身體無法動彈,右手卻一直在暗中試著要捏爆那顆高能潰動藏扣,說道:“可以,但我還不太熟悉,你先開個頭。”

  女人動作優雅,此時已經給自己畫出了眉毛和鼻梁,動作流暢,沒有任何停頓和思考,開口道:“沒問題,我先講一個。這個故事的名字叫——化妝。”

  頓了頓,她語氣平緩的講述起來。

  “一個男子想要捉弄他的女友,準備扮鬼嚇嚇她。所以這男子提前用女友給他的備用鑰匙來到了女友家,趁女友還沒回來,他用房間里的口紅、眉筆等工具,給自己化了一個很恐怖的妝容。因為是臨時起意,也不知道畫得怎么樣,所以男子去了趟衛生間,在鏡子前照了照。”

  “結果他發現這個妝容太恐怖了,涂抹了鮮艷口紅的嘴唇仿佛被拉長,眼眉低垂,臉上的皮膚都好像垂落下來,呲牙咧嘴,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心想這個樣子怕要把女友直接嚇暈過去,所以趕緊把妝容洗了。稍晚些的時候,他的女友回來了,然后他告訴了自己女友,誰知她女友聽了之后,表情變得驚恐無比……”

  “為什么?”何政忍不住問。

  “女友告訴這男子,衛生間里的鏡子早就壞了,前兩天換下來后一直沒把新的鏡子裝上去。”

  話落,鏡中女人已經畫好了自己的眼球:“這個故事,怎么樣?”

  “嗯,還可以。”何政點點頭,看不出有驚恐或者訝異的神情。

  就在此時,他看見女人那雙剛剛畫好的眼球,似乎快速動了一下。

  雖然身體無法移動,但何政感覺脊背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其實他哪里有什么恐怖故事要講,平時何政不喜歡看什么故事,就連書都懶得翻,別說靜下心來看故事了。

  與鏡中女人說好講故事,純粹就是為了拖延時間,讓自己能夠發動高能潰動藏扣,以除靈人的手段盡快將這詭異女人給解決掉。

  不過現在他發現自己的手指雖然可以輕微的動彈,但仍舊使不上力,無法真的捏爆藏扣。

  時間,還是不夠。

  所以何政絞盡腦汁想了起來,那鏡中女人此時開口道:“該你了……”

  “等我想想。”何政道。

  他眉頭微皺,回想起自己聽過的,或者在哪里看到過的恐怖故事,可想了半天,依舊沒有頭緒。

  就在此時,鏡中女人已經畫完了自己的眉眼鼻,正在畫嘴唇,而那雙畫好的眼球,果真就在微微轉動,似乎在看著鏡子外面的何政,又似乎看著其他地方,透出一股莫名的詭異。

  何政忽然愣了一下,他發現這雙眼睛好熟悉。

  隨后何政想到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以前好像在某個網站看到過,有一點印象,但不管怎么說也算一個緊湊的短故事吧。

  “那我說了,我這個故事很短。”他清了清喉嚨,開始講了起來,同時右手仍在不遺余力的按壓著手指間的高能潰動藏扣。

  “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里,每當夜幕快要降臨的時候,六歲的兒子總會站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然后揮手,嘴里說著什么。他的媽媽剛開始沒有發現,后來才發覺兒子的這個舉動很異常,一天媽媽實在忍不住了,就問兒子:你在干什么?兒子說:媽媽,我在和阿伯再見啊。”

  “阿伯?他的媽媽一聽,頓時臉都嚇白了,因為他們家住在六樓,兒子每天對著窗外揮手,但窗外哪里可能有人在?他媽媽驚恐萬分,嗓音顫抖的問:兒子,窗外根本沒有人,哪里來的阿伯?兒子這個時候指了指天空:在那里啊,太陽伯伯。”

  何政的話一落,那正在化妝的鏡中女人動作頓了頓,隨即繼續畫了起來,同時開口道:“這不是恐怖故事。”

  “你不是要反轉?我這故事前面懸疑恐怖,后面也的確反轉了。”何政捏了把汗。

  就在此時,他發現自己的右手手指基本可以移動了。

  而同一時刻,鏡中的女人也畫完了自己的嘴唇,那一直在臉頰前來回移動的雙手,到了此刻,終于放了下來。

  女人對著何政露出了微笑,何政直愣愣地盯著停止了化妝的她,仿佛看見了什么極其古怪的場景,就連手上的高能潰動藏扣都忘記了捏下。

  或者說,他現在只是手指可以動了,但依然沒有足夠的力氣捏下去。

  眼前看到的,是鏡中女人化妝過后的面容,而那張面容,竟然與何政的樣貌一模一樣。

  除了身材和發型以外,這張臉簡直就是何政面容的完美翻版。

  在見到對方的詭異模樣后,何政整個人呆了幾秒鐘,隨即一股莫名的恐慌感襲遍全身,他立刻用盡所有力氣,對著手中的藏扣捏去。

  不過同一時刻,鏡子中的女人緩緩舉起了雙手,而鏡子外的何政,同樣跟著舉起了雙手,仿佛身體再也不受自己控制。

  何政的面容因為驚恐而變得扭曲,他發現自己正在做出與鏡中人一樣的動作。

  而那女子,此刻卻長了一副自己的面孔,真正如同在看著鏡中的自己。

  隨即女人收回抬起來的雙手,慢慢伸向自己的脖子,而鏡子外的何政,同樣不受控制的把雙手伸向了自己脖子,輕輕捏住,然后開始慢慢地收緊。

  何政手里的藏扣早就被丟掉,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鏡中的女人雙手箍住自己脖子,同時自己的脖子上青筋暴露,雙手同樣在箍緊,越來越緊,慢慢地開始呼吸變得困難。

  而鏡中的女人雖然長著自己的模樣,但此刻卻露出一副詭秘笑容,靜靜地看著自己,她同樣在收緊自己的脖子,狠狠地收緊著,仿佛那脖子根本不是自己的。

  就在何政感覺自己隨時就要暈厥時,他的手臂忽然被另外兩只手給抓住,隨即脖子一松,一口氣終于緩了過來。

  目光聚焦,抬頭一瞧,是一個陌生的男子站在自己身旁,抓著自己的雙手,而自己前方的梳妝臺上,也就是那面梳妝鏡前,擺滿了大量化妝盒。

  而鏡子里的人,分明就是何政自己,根本沒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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