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漆黑終于被一點光明給驅散。
顏駿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了,自從有了意識以來,他就感覺自己一直在走路,在這片黑暗中不停的向前走。
但他不知道疲憊,只是茫然的前行著。
眼前出現的那道光來自一個朦朧的燈籠,在見到這燈籠的一剎那,顏駿澤恍然大悟,自己果然是在夢境里。
而且在這場夢里面,他再次遇見了號稱古代版的“弗萊迪”——燈籠女。
這一次,燈籠女的出場方式似乎有些不太一樣,沒有蹲在地上背對著顏駿澤做自己的事,而是提著燈籠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他面前。
看樣子,自己相隔燈籠女還有一段距離。
顏駿澤停止了繼續走動,在黑暗中調整了方向又才前行,并沒有選擇與燈籠女碰面。
一邊走,他還一邊回頭觀察那邊的動靜,發現燈籠女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此刻顏駿澤想要醒來,但反而感覺這個夢境逐漸變得更清晰,沒有一點會從夢中醒來的意思。
他只得繼續前進。
大約數秒鐘后,眼前再次出現一道燈籠的光芒,那原本被甩掉的燈籠女又一次出現在自己的正前方。
顏駿澤一愣,停下腳步。
他回頭看了看,心底嘆氣,如果自己再選擇走其他方向的話,可能結果還是和現在一樣,他逃不出燈籠女的控制范圍。
想了想,干脆站在原地等待,注視著燈籠女提著白色的燈籠一步一步靠近。
這女人的確很美,五官清秀,皮膚白嫩,長發飄飄,裙角飛揚,宛如翩翩仙子般靠近了顏駿澤。
不過只有顏駿澤知道,千萬不能被這女人的出場方式給迷惑了,當那燈籠變成紅色時,寧姬所表現出來的惡毒,可以秒殺一片三星除靈人。
“一直出現在我的夢里,你到底想干什么?”眼見寧姬靠近,顏駿澤首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因為他瞧見寧姬手里的白色燈籠,隨著慢慢靠近自己后,又有一股紅色的光芒泛出,極有可能很快就會變成紅燈籠,像上次在夢里那樣直接攻擊自己。
寧姬的腳步一頓,不再前行,抬頭看向顏駿澤,朱唇輕啟:“你要幫我。”
“幫你什么?我不是已經幫你找到你相公了嗎?”顏駿澤指了指她手里提著的燈籠,“怎么?倆口子鬧別扭了,你相公不理你了?”
寧姬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燈籠,子忽然往顏駿澤的方向前傾,猛地抬起頭,后的長發轟然爆散,清秀的五官瞬間被一股力量拉扯起來,眼睛爆出血絲,眉頭擰成一團,嘴唇撕裂開,露出尖銳森然的白牙,對著顏駿澤咆哮。
“他是我相公,但只剩下一顆頭了,我相公的子在哪兒?我要他的全尸!”
咆哮的同時,她手里提著的白色燈籠嘭的一下變成一團紅火,仿佛燈籠里燃燒的火焰在這一刻將周圍一切都點燃。
在燈籠化為火焰燃燒的下一秒,一顆人頭從火焰中翻滾而起,這人頭正是寧姬的老公——賈生。
那燈籠化為賈生的人頭后,那頭黑色長發與跳動的火焰相互輝映,仿佛這顆人頭的頭發在這一刻全部變成了紅色,賈生的臉相同樣兇狠無比,張牙舞爪,幾近瘋狂。
這夫妻二人發狂的模樣,別說還真是一家人。
顏駿澤見狀,立刻想要后退,但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目光中,燈籠女猛地一甩手里的人頭,賈生嘴巴張開,近乎被完全撕裂,對著顏駿澤一口咬下。
顏駿澤急之下無法后退,只得伸手一擋,賈生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鉆心的疼痛襲來。
顏駿澤啊的一聲痛叫,意識迅速開始清醒。
但雖然在清醒的過程中,手臂上的疼痛感卻依然很強烈,不僅如此,就是賈生的人頭咬在手臂、牙齒陷入肌中的感覺都異常明顯,仿佛自己的體真的就被咬了一般。
意識仍在清醒,但疼痛卻越來越強。
不對,醒不過來!
顏駿澤忽然開始心慌了,低頭一看,手臂上的人頭雖然開始模糊了,但依然還在,并沒有完全消失不見。
他使勁甩了甩,無法掙脫對方,一種半夢半醒的感覺轉化成了無盡的恐懼,仿佛自己永遠都無法再醒過來。
就在此時,他感到手臂一松,賈生的人頭瞬間消失不見,眼睛猛地睜開,整個人已經從上坐起。
入目是一個女子的影,正是香兒。
只見香兒抓著自己的右臂,而此時的右臂血流如注。香兒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捏著一團黑色的氣息,那氣息四處奔走,想要突破香兒的掌控,但無法逃脫。
香兒面色沉,握拳一用力,啪的一聲,手中的這團黑氣瞬間分崩離析,化為虛無。
顏駿澤低頭一看自己正在流血的手臂,發現正是在夢中被賈生咬住的位置,此時一個清晰的牙印貫穿了肌,但傷口不是太深,這也得虧香兒出手得早。
酒店房間里有家庭急救箱,香兒打開后用酒精給顏駿澤消毒,然后止血,并且很快纏上了止血繃帶。
這些是顏駿澤平時教她的,會一點兒急救手段在關鍵時刻都能派上用場。
此時天色已亮,香兒仍舊裹著浴巾,她坐在邊開口道:“我本來正在看窗外風景的,聽見你掙扎的聲音,然后就發現一團黑氣裹著你的手臂,你閉著眼睛、滿頭大汗,在不停地掙扎,但叫你卻沒有半點反應。”
顏駿澤點頭:“是一直潛入了我夢中的怪異。今后我睡覺的時候,你一定要在場,發現我有什么不對,就像剛才這樣幫助我。”
話落,顏駿澤的腦海里升起寧姬和賈生的影子。
這夫妻倆如同發瘋了一般,自己當初已經幫她找回來相公的人頭,現在好了,還要給她找回賈生的無頭尸體。
那無頭尸體能在哪兒?都過了八百年了,賈生死掉的那片懸崖早已滄海桑田,這無頭尸體早就變化肥也說不定。
所以這尋找到賈生無頭尸體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實現。
也就是說,今后燈籠女還會在夢里不斷的擾自己。
此時顏駿澤口干舌燥,香兒很快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過來,一口喝干后,對香兒道:“這只怪異你應該認識的,上次在天義城區的時候,那背對著我們蹲在街邊的女人,還有印象沒?”
香兒若有所思:“是她?”
顏駿澤搖頭:“在現實中,她出現的模樣每一次都不一樣,上次看見的那女人只是其中一個模樣。”
將手中的水杯放在頭柜,顏駿澤全都被汗水濕透,即使手臂有傷口也準備去沖個澡,對香兒道:“你在屋里到處看看,然后在外面走廊包括樓梯口都全部走一遍。”
“看什么?”香兒納悶。
“看是否有一個人背著你蹲在墻角或是什么地方,如果你叫她,她沒有任何反應并且表現詭異的話,就可以出手直接干掉了。”顏駿澤道。
原本每一次這背對著自己蹲在街邊的女人,只有顏駿澤才能看見,其他路人完全無視,但香兒不同。目前看來,只要顏駿澤能夠看見的怪異,她都看得見。
香兒輕輕點頭,一把扯下浴巾,就在顏駿澤面前開始穿衣服。
顏駿澤老臉微紅,一邊往衛生間走,一邊道:“下次注意點,等我背過再換衣服。”
香兒語氣平靜的回答:“好的。”
附這具女尸,她就感覺穿了一層很特別的衣服,所以在顏駿澤面前做這些,香兒根本沒有什么害羞的感覺。
等顏駿澤開始洗澡后,香兒穿好衣服在房間里走了一圈,她看得很仔細,把柜子和底都看了一遍,確認沒有什么異樣后,拉開門走了出去。
這酒店里的走廊較寬,中間鋪了一層厚實的老紅色花紋的地毯,踩上去軟綿綿的。
香兒走在上面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她四下看了看,走廊里沒有人。
先是往出門的左邊一路走去,來到走廊拐彎處的盡頭后,香兒返了回來,然后往房間出門的右邊查看過去。一路走來,還是沒有見到什么可疑的人,更別說背對著自己蹲著的女人了。
很快這一層樓的走廊全部查看完,沒有任何可疑的況。
按照顏駿澤的猜測,每一次自己夢到燈籠女,在醒來后都會撞見一個陌生女人背對著自己蹲在他的必經之路,所以這一次應該也不例外。
而顏駿澤離開房間后的必經之路,包括了外面的走廊,或者樓梯間。
片刻之后,香兒從樓梯間走出,還是沒有看到任何可疑人。
她在想,會不會這個必定會現的女人在酒店外的街上等著顏駿澤。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還不能直接出手,只能像上次那樣震懾對方。
念頭一落,忽然側不遠處的電梯門打開,有三名客人陸續走出。其中兩個男人的目光在香兒的上停留了片刻,明顯震驚于她的美艷。
香兒沒有在意,瞥了一眼電梯內,正要往回走時,忽然一愣。
只見那三個人走出來后,現出電梯里的另一個人影,這是個穿白色T恤和牛仔褲的女人,背對著電梯門口蹲在電梯的角落內,一動不動。
香兒嘴角抿起,露出微笑,在電梯門快要關閉的瞬間一閃走了進去。
電梯開始上行。
在顯示到了五樓后,一道凄厲的慘叫聲從這部電梯內傳出,不過瞬間就仿佛被什么給抑制,戛然而止。
有樓中的客人隱隱約約聽見了聲音,但并不清楚是從哪里發出來的。
很快電梯開始下行,回到三樓后停下,電梯門打開,香兒一個人輕松愜意的走了出來。
那剛才牛仔褲女人蹲著的電梯角落里,人影已經不再,靠近角落的位置,只剩下一團漆黑的印記,仿佛被灼燒后所留下痕跡。
“看到了嗎?”
等香兒回到房中,顏駿澤已經洗完澡在吹頭發,隨口問道。
“嗯,滅掉了。”香兒點頭,“我感覺應該傷了這燈籠女的根本,短時間內不會再在你的夢中出現。”
“那就好。”顏駿澤笑了起來,“管他什么怪異,還是香兒與完美尸的組合要更厲害。”
香兒站在他旁,忽然憂心忡忡地道:“不知道昨晚孫家的況怎么樣了?你沒有滅掉那怪異,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顏駿澤搖頭:“這個任務難度其實很低,那怪異我昨天看了一下,除了夠嚇人以外,對人類并沒有什么威脅。”
“你怎么知道?”香兒好奇。
“香兒現在開始學會問為什么了?”顏駿澤笑了起來。
香兒輕輕跺了跺腳,走到一旁坐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顏駿澤沒有再說話,只是調出昨天進入孫家后、腦海里彈出的任務信息。
正是這條任務信息,讓他放下心離開孫家,任憑孫長彪陷入在恐懼中。
任務名稱:我的食指呢?
任務等級:惶恐不安;
任務背景:多年前的一個夏天,她和朋友在一次郊外野炊時發現了一個水質極好的池塘,作為一名多年的野游好者,她一時興起跳入池塘里游了起來。不過很不幸,她的頭發被水底的大量藤蔓給纏住,在與死神搏命的過程中,她拼命的拉扯堅韌而鋒利的藤蔓,手指被割破,因為太過用力連指頭都被割掉,卻還是沒有掙脫出去。
任務說明:她不怪罪因為不會水而沒有救她的朋友,她不怪任何人,她只是想要找到自己丟失的食指;
任務獎勵:100點異次元能量;
任務懲罰:無;
任務提示:1、該惡靈可固鎖;2、她的目標或許就在這里;
備注:雖然對于普通人來說她的出場方式較為恐怖,但幫她找一找那根食指總沒錯。
這個任務的等級只是最低等的“惶恐不安”,與顏駿澤完成的第一個任務洗頭相同。
這倒不是說該任務中的怪異實力與當時的可兒差不多,而是這怪異屬于那種人畜無害型,最多只是嚇嚇人而已。
這從任務懲罰為“無”就可以看出。說實話,這么久了,顏駿澤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任務懲罰為“無”的任務。
所以他昨晚才不準備完成該任務,讓孫長彪這家伙多嘗嘗恐懼是什么滋味。
即便到了現在,顏駿澤還是不準備去理會孫長彪。
剛剛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把手臂上包扎的傷口弄濕了水,又讓香兒重新包扎了一遍,顏駿澤準備用這一天的時間,把當初所有吃了外賣的家庭全部走一遍。
他很清楚,普通的除靈人可能無法短時間內找到送外賣的人,但自己卻可以,只要掌握足夠的信息,他有信心在今天之內就能鎖定那送外賣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