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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斷脈散

  孫冬目前的狀態并不好。

  或許是紫陽決在身的緣故,孫冬毒發的時間相比其他人要略晚一些,但任舊改變不了無法感知到內力的情況。

  內力感知不到,就無法運轉紫陽決進行祛毒。

  看著藏在袖口的雪蓮丹,孫冬倒不會太過緊張。令他想不通的是,到底是何種奇毒會讓人在片刻之間,感受到劇烈疼痛后將內力全部化去。

  能散人內力的毒藥在江湖中并不少見,但無一例外全部都需要日復一日的積累,不知不覺間將內力悄無聲息地散去。但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拿在場賓客作為籌碼,直接用烈性毒藥,甚至是更次一等的麻沸散豈不是更方便,何必要多此一舉?

  作為壽宴中唯一還站著的寧無機,他看著倒伏一片的賓客,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四十多年了,他從來沒有笑得如此暢快過。笑聲回蕩在山谷之中,遏止住空中懸浮的白云。半輩子積攢的委屈,在這一刻得以全部發泄。

  看著神情惶恐,癱坐在階梯上的兄長寧布衣,寧無機撿起他的佩劍,朝肩膀直刺而去。

  刺啦!

  鮮血染紅了衣裳,寧布衣一手捂著傷口,聲音因疼痛而顯得顫抖:

  “不可能啊!在開宴之前,所有的食材酒水我都請了醫師檢查過,全部都沒有毒。你這毒到底是從何而來……”

  寧無機不屑地嗤笑一聲。

  “就那個半桶水晃蕩的庸醫,能看得出才奇怪。不錯,我在酒水中加了叫做‘炎草’的東西。少量添加無色無味,同時也無毒。

  但炎草和玄則花的花粉遇在一起,那可就形成了傳說中的‘斷脈散’。這種搭配,全天下知道的人不超三十,又豈是你請回來的庸醫所能知曉?”

  寧無機一邊說著,一邊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矗立在院落中,肆意綻放著花朵的澤武花。

  若是如此那就解釋的通了。

  在斬惡刀的傳承中,孫冬查找到了些許資料:

  “斷脈散,無味。目前尚存于世的配置方法有三種,根據配置方法不同顏色有較大差異。所需藥材均較為常見,但炮制手法仍為不傳之秘。

  服用后,藥性會將丹田與周身經脈鏈接切斷,令中毒者無法調用且無法感知體內內力。

  藥性最長持續半日,隨汗液糞便一同排出體外,無須臨行服藥可自行解毒。若內力強悍者,可憑自身之力強行沖散壁壘。常用于先天上品以下武者。

  百毒榜:第九十七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斷脈散和用來訓練自己的囚龍鎖有著相似之處。

  寧布衣神色復雜地望著玄則樹。他想不到母親大人最愛的這顆樹,居然成了寧無機成功下毒的契機。忽然間,他想到了一個人……

  “母親大人,這份禮物不知您是否滿意。若是不滿意,兒子還有一個禮物要獻給您。”

  寧無機從靴筒中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刃,又從懷中取出一個潔白的小瓷瓶。小跑著來到寧老婦人身前,將二者一字排開。

  他臉上帶著夸張的笑容,“放心,利刃很快,割斷喉嚨不會痛的。毒藥也是秘制,保證您感受到不適之前就睡過去。

  哎呀呀,如果是我的話,十有八九會選擇毒藥。畢竟上了年紀,留一個完整的尸首,下葬的時候還風光一點。”

  寧老夫人嚇得往椅子里縮去,寧無機拿起毒藥,不由分說地就往寧老夫人嘴里塞。

  “嗚嗚……”

  老夫人身體抽動了兩下,隨后直挺挺地倒伏在地。如此凄慘狼狽的死狀,真的很難讓人將她和曾經身居高位的寧氏山莊家主想在一起。

  “寧無機,從小到大我和母親都待你不薄,你為何做得出這種大逆不道的弒母之舉!”

  看著慘死于壽宴之上的老夫人,寧布衣整個人瞬間蒼老了數十歲。一手捂著還在流血的傷口,一手強撐座起身,靠座在石柱上有氣無力地問道。

  寧布衣說罷,寧無機一把拎起他的衣領,笑道:

  “待我不薄?對,是不薄。從小到大我不愁吃不愁穿,之前也說了,無論我想要什么你們都能給我。但你們真的愛我么,四十多年有正眼看過我么?

  換句話說,你們有把我當做兒子么?

  這么多年來寧家的大小事務,你們有讓我插手過但凡一次么?不,從來沒有過!你們把我像一個廢人一樣養著。兩年前我聽見過,母親說將來會把寧家家主的位置交給你。

  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哪一點比你差?比你這個只會阿諛奉承,只會像一個圓滑的皮球一樣到處低三下四的人要差?這個寧家家主的位置,本來就應該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我的東西,我自有手段拿回來。”

  “那你就不怕在場的那么多人,將你所犯下的滔天罪行給揭穿?到時候你怎么安安穩穩地端坐在家主之位?”

  寧無機嗤笑道:“這有什么難的,全殺了不就行?”

  聽著這句不帶感情的話,孫冬的心猛地一寒。

  這個世界上,怎么會存在著如此禽獸不如之人?在場的數十位賓客,可不是數十只雞!在寧無機的嘴里,仿佛就像拍死十只蚊子一樣微不足道。

  向宋芝使了個顏色,將雪蓮丹悄悄服下。

  雪蓮丹不愧是號稱能解天下奇毒的靈丹妙藥,吞服下去幾個呼吸后,孫冬便覺著腹部一陣清涼。隨即便能感受到熟悉的紫陽決內力,在體內緩緩流轉。

  “寧無機!在場的各位多數都是貫通數個穴竅的武者前輩,甚至還有幾位先天!就算他們沒了內力,你一個沒有武功在身的普通人,也絕非他們一合之敵!”

  寧無機看了眼躺在地上呻吟的寧布衣,笑道:“不勞煩兄長操心,我可不喜歡自己手上染著血,這個味道洗不掉。你說是吧。”

  隨后從懷中掏出個小圓球,朝空中丟去。

  璀璨的煙火在空中炸開。

  幾乎是在同時,一伙訓練有素的黑衣人齊刷刷地落入院內。目露兇光,一看便不是好惹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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