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九尾天瀾白狐指點的禁止陣法,沈旭之心里略略踏實了一點,那只手給自己心里埋下的陰霾也微微淡了一些。想起這些雜七雜八的散碎事情,沈旭之就沒來由的心里一陣子的無奈。
沒有功夫,也不愿意現在就修煉,主要是少年郎此刻沒那個心情。
看著膝前的窮奇,沈旭之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看著膝前頑劣不堪的兒孫一般,有老懷甚慰的喜悅,也有對那頑劣的擔憂。
沈旭之的眼神一搭在窮奇身上,窮奇似乎便有了感覺,想把柴刀藏在身后,又覺得柴刀里面似乎有了一種磅礴而能讓自己受傷的力量。不敢稍動,卻又不舍,那根弱點所在的尾巴在背后搖來擺去,溫順而乖巧。
看著窮奇糾結的樣子,沈旭之心里好笑。天下萬物,相生相克,真是有道理。誰知道夸鑄打造一把柴刀,在窮奇這里居然會這么喜歡?
“我知道我說的話你能聽懂,你也能說話。今天我心情不好,別裝糊涂。”沈旭之看著窮奇的眼睛,緩緩的說。
即便有葉蘭宇在,沈旭之也沒什么把握。葉蘭宇說穿了不過是一個落魄的王公貴族而已,能自保就已經不錯了,真要是自己無法活著出來,這狗日的能不能履約都成問題。關鍵還是在這窮奇身上。
上古神獸,自然有自己的驕傲與尊嚴,那是融在血脈骨髓里的。之所以對自己如此小意,還是因為柴刀里面那一絲息壤的味道。光光憑借打,是打不服的,這點沈旭之知道,心里清楚的很。所以沈旭之很擔心自己不在的時候,窮奇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還是有些著急了。藥石之力雖然強勁,但卻不是萬能的,生生留下這么一個未知數。要是不把窮奇的問題解決,沈旭之怎么會放心進入大雪山。
窮奇把柴刀緊緊抱在懷里,仿佛那是他的寶貝一般,低著頭口吐人言,“我喜歡這里面的味道,而且就是接近也能讓我產生一些變化,變得更強。比吃掉那些魂魄更強。”
答非所問。但窮奇至少說清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自己想要什么。
“很好,你坦誠,我們就有繼續溝通下去的可能了。”沈旭之摸著窮奇頭上隨時可能變成尖刺的毛,像是摸一條流浪狗,即憐惜又要防止他隨時暴起傷人。
“過幾天,我要出去一次。需要你做的是保護好我身邊這些人。要聽上官的話。我知道你對他收服你很不開心,或許你撕碎那道召喚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兒,即便要受到一些反噬,你也會去做。”沈旭之說的清淡,但窮奇似乎在其中聽出了刀光劍影的兇氣,沒有說話,只是小心翼翼的抱著柴刀,身子又往下伏了伏。
沈旭之身上含而不露的殺氣讓窮奇十分警惕,那種濃郁的力量雖然沒有顯露出來,可是卻讓窮奇不敢稍有放肆。
“我希望你不要這么做,當然,我有更好的辦法。”沈旭之忽然感覺窮奇的身子似乎有點變化,笑道:“不信?”
窮奇沒有說話,只是把頭深深埋在身子里,環抱著柴刀。
沈旭之右手離開窮奇的頭,做了幾個符咒,嘴里念出一道咒語,屋中金色神圣的光芒閃爍。沈旭之盤膝坐在床上,被金色的光芒籠罩住,與其說是一個略有心事的少年,不如說是一個神棍。
“這是……”窮奇感受到身邊氣息流轉,猛地抬起頭,看著那金色的光芒,眼神閃爍。“我不知道這是什么,似乎冥冥中又知道這是一種強大的召喚術……能更好的束縛召喚獸。要是我被這種召喚術召喚,沒有一點反抗,也不敢反抗。”
窮奇見沈旭之手頭金色的字符,知道自己再想裝糊涂是裝不下去了,開篇沈旭之就直言說自己今天心情不好。這句話說得淡的像是一陣風,已經飄走吹散。但窮奇知道,自己的回答稍有不慎,對面這看上去溫順的少年,就會化身惡魔。而自己多半今天是要死在這里的,他身上那只天瀾族的狐貍對自己的血早都垂涎欲滴了……
可既然這少年有如此法術,為什么那天不用出來呢?
“這不是召喚術,只是一種字據。你要是違背了,就會受到懲戒。具體懲戒的強度有多大,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簽了這字據的人,比你強無數倍的人或者妖,都不敢違背。”沈旭之笑的如春風拂柳,窮奇心里冷若寒冬。
“我也不為難你,我知道你喜歡那股子上古傳下來的味道。這是在你血脈里的召喚,你喜歡,那就跟著上官,總有機會接觸。要是我死在大雪山里面,萬事皆休,你想走,我不攔著你,也攔不了你。希望你能等這些人傳送走之后你在深淵界,想去哪都行。你放心,我會留下話,讓上官在臨行之前廢了那道召喚。
如果我活著出來,你就死心塌地的跟著吧,總有一天,會有你天大的好處,比你到處流浪,找到天生地設的一枚種子都不知道怎么去取要好得多。你看可好?”
窮奇決斷事情干凈利索,看這樣子要比老榕樹聰明的多。只是在腦子里面過了一遍,馬上道:“好!”
話說的斬釘截鐵,沒有一分猶豫。
“我就知道,上古兇獸雖然兇,但不是沒腦子。行啊,就剛才說的話,簽了這份一語成讖。別說我沒提醒你,你要是違背,會不會被打的魂飛魄散,我也不知道。或許會墜入無間地獄,日日夜夜遭受業火洗刷呢?”沈旭之笑了,笑容里有些沉重。
窮奇知道沈旭之并不是在恐嚇自己,也不多言,手里緊緊抱著柴刀,把右手在身上一處豎起來的尖刺上一劃,擠出一滴鮮血,按在沈旭之面前那道滿是金色圣潔光芒的符咒上。
羊皮袍子聞到空氣中傳來若有若無的那一絲窮奇鮮血的味道,猛然睜開眼睛,見窮奇正在和沈旭之做著什么,知道不能打擾,只是用舌頭舔著自己的嘴唇,像是饕餮看見了一桌子的美食般。
金色光芒一分為二,一道進入窮奇身體里,一道進入沈旭之身體里。窮奇打了一個哆嗦。探查了一下,卻又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靈魂深處傳來隱隱的忌憚,淡到無跡可尋,卻明明白白知道存在。
沈旭之和窮奇簽下一語成讖,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像是自己真的在留遺言一樣,有些不吉利。
狗日的!少年郎心里暗罵。
男人,不經歷摔摔打打,不出去闖蕩一番,怎么能頂天立地?既然九尾天瀾白狐想要去那大雪山看一看,那就去。管他里面有什么!大不了老子拿著柴刀殺出來。
羊皮袍子似乎感受到沈旭之心意的變化,伏在沈旭之腿彎里面,微微吼著,像是在讓少年郎的心意堅定。
沈旭之哈哈一笑,站起身,雙手背在背后,踱出房門。這間院子不大,卻很雅致。倉促之間能在荒宇城里找到這么一處地方,自己似乎有些小瞧了葉蘭宇的家室。
不過那又有什么關系,火燒眉毛,只顧眼下。能活著出來,老子就不信掃不出個朗朗乾坤!
石灘被沈旭之扔到院子里去琢磨拳術,只有上官律一人守著。見沈旭之出來,肩上扛著羊皮袍子,身后跟著自己的那只召喚獸窮奇,上官律苦笑著躬身施禮。
“上官啊,這次咱們做的事兒有點唐突了。”沈旭之也不繞彎子,先和上官說清楚,然后就要布置院子里面的禁制陣法,等都忙活完,估計也該進大雪山朝圣去了。
說是朝圣,指不定里面有什么大妖大巫在呢。
“是。”上官律微微頷首,上官律也知道自己在沈旭之的幫助下召喚窮奇,這狗日的遭受到精神反噬微微晃了幾息的時間,而自己躺尸躺了好幾個時辰。中間差距,不可以道里記。上官律也知道沈旭之擔心窮奇被召喚出來噬主的事情,跟在沈旭之身后,側耳聆聽。
“我剛剛和窮奇說好了,我要是能活著出來,他會死心塌地的跟著你。要是雪山禁制封死了,我還出不來的話,葉蘭宇提供一個傳送陣,你把那瓶次一等的丹藥給他,換一個傳送回九州的陣法。”
沈旭之只是背著手踱步而行,腰身有些微曲,青春少年郎居然看背影有些蒼老。
“至于窮奇,你們傳送之前他會保護你們。你放了他吧,我不在,萬一他真的橫下心噬主,也沒什么好辦法。似乎你的召喚術對他的束縛并不大。”
上官律看了看窮奇,知道沈旭之說的是實話,安排的也算是穩妥。不過這些話怎么聽著怎么覺得別扭,像是行將就木的老者在交代遺言一般。
“少爺您放心,您吉人自有天相……”上官律還待說幾句吉利話,沈旭之呵呵一笑,回身看著上官律,笑道:“那還用說?難道我學過如來神掌也要告訴你?!”(。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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