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良宵苦短,懷中美人如玉,偎紅倚翠之間自覺人生瀟灑如意。
少年郎記得葉蘭宇說丙午四號房幾個人昨天就已經到京城了,日出東方之后便惦念起這幾個人脾氣死臭,別讓窮奇傷到。輕輕拍了拍阿瑾的翹臀,在依舊紅潤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柔聲說道:“我回去看看,有幾個人要照看一眼,別讓窮奇傷了。”
阿瑾睫毛微微顫抖,似羞赧,桃花映面紅,嬌羞無限。在少年郎的懷里點了點頭,青絲劃過沈旭之的肌膚,有些癢。
衣物扔了一地,一張木床有些不穩嘎吱嘎吱的叫喚著。少年郎一愣,昨晚怎么就沒聽見它叫喚?難道自己太專注了?心中一樂,嘿嘿壞笑,看著床上阿瑾小貓一樣蜷縮在被子里,自覺心中喜樂無比。
小狐貍被放在床頭,睡的肚皮朝天,細微的鼾聲傳來,少年郎更是覺得喜樂。穿好衣服,把羊皮袍子塞在懷里,輕輕拍了兩下,伏到阿瑾耳邊輕輕吻了一下,柔聲細語的說道:“等我回來。”
見阿瑾面色潮紅,少年郎心中大樂,給阿瑾掖了掖被腳,轉身出門。
雖然之后怎么和蘭明珠解釋是一個很麻煩的問題,沈旭之想想就頭疼,但畢竟火燒眉毛,且顧眼下。麻煩總是會有的,紅塵俗世嘛,本來就是這樣,少年郎如是安慰著自己。把所有頭疼的事兒暫且放在一邊,渾身精力充沛,精神頭十足。
沈旭之出了房門,阿瑾輕輕顫抖的睫毛見兩滴眼淚落下。
回到葉蘭宇安排自己住的小院,離得很遠就聽見院子里一陣喧囂。窮奇暴躁的吼聲不斷,好像勉強壓抑著怒火在和什么人對峙。
沈旭之無奈,心想還好來的及時。沒有聞到血腥味道,估計是上官律和石灘還能壓得住事態,沒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
“閉嘴!”少年郎一聲大吼,懷里羊皮袍子翻了個身。找了另外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覺。沒有小狐貍在自己肩頭一同吼,沈旭之總是覺得缺了點什么似的。
吼聲如雷,滾滾而去,積雪飛揚。吹亂了一地寧逸。
汪汪窮奇像是一只大狗般沖著沈旭之跑了過來,聽到沈旭之聲音里有些不爽快,窮奇一張狗臉瞬間變得溫順乖巧。
少年郎虛踢一腳,嚇了窮奇一跳。
“吼啥。就不能老實的呆一會。”沈旭之也沒有再多責罵窮奇,背著手在雪地中迤邐而行。窮奇人立而起,隨在沈旭之的身后。亦步亦趨。老實本分無比,全無兇神惡煞的模樣。
“少爺,你可算回來了。”石灘聽到沈旭之的叫聲出門迎來,憨厚的笑里面帶著些許的無可奈何。
“怎么回事?”沈旭之問。
石灘說道:“丙午四號房劉甲他們回來了,原本在屋里弄什么東西,好像是法術,沒控制好炸塌了半邊房子。幸好人都沒事兒。不過窮奇好像不喜歡那幾個人,就這么一直到現在。”
雖然石灘說得簡單,沈旭之能想到那股子亂糟糟的勁兒來。回頭瞪了窮奇一眼,說道:“進去看看,這幾個成天沒事兒就知道搗亂。”
進了院子,丙午四號房六個人蹲在雪地上,劉乙在寫著什么,旁邊五個人不時爭論著。
沈旭之看了兩眼,眼睛一亮。這是陣法?沒見過這幾個人寫過什么陣法啊,不過這陣法倒好像是有點意思。
正看著,少年郎忽然感覺背后紋刻動了起來,難道老狐貍也要出來?九尾天瀾白狐出來的極快,沈旭之看出什么門道,老狐貍自然早就看了出來,果然是很有意思的陣法。中年白衣秀士站在雪地中,飄然欲仙的模樣直欲出塵而去。
丙午四號房六個人專心致志的在雪地上書畫著,根本沒有理會周圍是不是多出幾個人來。就連剛剛窮奇的暴躁都直接無視,也算是瘋魔到了某種程度。
“你那里不行。”九尾天瀾白狐說到,手指落在化在雪上的陣法中,丙午四號房幾個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陣法中便多了幾筆,少了幾筆,一個全新的陣法出現在積雪上。
劉乙一聲哀嚎,手里樹枝頹然落在雪地上,如喪考妣一般沖向九尾天瀾白狐,倒像是一個潑婦,當街撒潑。雙手一邊胡亂的掄著拳頭,一邊無數污言穢語脫口而出。
沈旭之心里一動,劉乙這是在找死呢嗎?九尾天瀾白狐是什么樣的存在?連那幾只妖怪都不敢對九尾天瀾白狐輕易出口不遜,甚至畏之如虎,手無縛雞之力的劉乙在老狐貍眼里就是一塊砧板上的肉,任意宰割。
然而出乎沈旭之意料的一幕出現了,九尾天瀾白狐好像是根本沒有聽見劉乙破口大罵的污言穢語,而是沖著沈旭之招了招手,說道:“旭之,你來看看,好像還有些不流暢。”
劉乙眼看就要撞到九尾天瀾白狐的身上,沈旭之連忙一腳踹在劉乙的屁股上,把劉乙斜斜踹飛出去,“閉嘴!”
在丙午四號房六人眼里,沈旭之比九尾天瀾白狐還要可怕,一看是沈旭之回來了,劉乙只是抱著腿在雪地上翻滾嚎哭,撒潑打滾的模樣讓人無可奈何。沈旭之也不去理會劉乙,與其事后讓老狐貍炮烙,還不如自己先出手懲戒一二,要是老狐貍能消了氣忘了這茬,也算是上上大吉了。
沈旭之蹲在九尾天瀾白狐身邊,凝神看去。丙午四號房六人提出的原始陣法經過九尾天瀾白狐這么一改,變成另外一個模樣,雖然修改的地方不大,卻隱隱帶出一股子殺機。
沈旭之沉吟,仔細觀察陣法的轉換。這應該是當日用不同系的妖石融合的腹案修改出來的簡易陣法,不需要妖石,只要少量的不同系的天地元氣灌注在陣法里,就可以爆炸。丙午四號房六人天才一般的構思無疑讓九尾天瀾白狐頗為贊嘆,這才直接依 托紋刻出來,和沈旭之探討、完善陣法。
丙午四號房六人沒有解決的問題是如何延遲碰撞、直至最后爆炸的難題。但九尾天瀾白狐補充修改的寥寥幾筆似乎解決了這個困惑已久的癥結。整個陣法通暢了許多。
少年郎專心致志的跟老狐貍商量起來,雖然陣法造詣要比九尾天瀾白狐差了許多,沈旭之和丙午四號房諸人只能提供一些意見,但每每說出一個猜測或是意見之后。九尾天瀾白狐便在半空中畫出一個陣法,陣法或成了一股青煙,或是直接輕微爆裂,這種程度的爆炸絲毫難為不住九尾天瀾白狐。簡單到一塌糊涂。
清晰可見,一目了然,丙午四號房幾人開始還對九尾天瀾白狐嗤之以鼻,隨后便認識到老狐貍的厲害之處。紛紛參與了進來。直到最后,劉乙也不躺在地上裝死,一瘸一拐的湊了過來。參與談論。
這種專心致志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不知道過了多久,九尾天瀾白狐化在半空中的陣法一直存在,老狐貍終于笑了,從地上飛起一塊石子,砸在陣法上,這才冒起一縷青煙。
成了!沈旭之笑了,最開始用妖石融化。自己就知道要做什么,估計老狐貍和昊叔也知道。不過那種辦法太過于危險,最后歪打正著做出雙系妖石出來。而這一次丙午四號房幾個人居功至偉,在亥黎族的駐地搗鼓了這么久,竟然讓他們先弄了出來。劉大先生果然慧眼如炬!沈旭之心中感慨。
上官律來到沈旭之身邊,交給沈旭之一封信,道:“剛剛來了一個白苗族的武士,說是讓少爺您親啟。”
沈旭之忽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打開書信,上面一行娟秀的小字:書囑夫君沈郎,妾身俗事繁忙,已離京城。歸途慢慢,諸事小心,珍重萬千。
“騰”的一下站起身,沈旭之剛一指窮奇,讓它變成馬,自己這就要出城去尋找阿瑾,卻被九尾天瀾白狐一把抓住。
“緣分就是這樣,你又不是回不來了,總要給姑娘想明白的機會。干什么都毛毛躁躁的,這些事兒講究的就是個緣,講究的就是個你情我愿,強扭的瓜不甜,你不懂?”老狐貍一副過來人的神態和沈旭之細聲慢語的說著。
沈旭之兩眼赤紅,什么話能聽進去。九尾天瀾白狐一氣之下把剛剛那道陣法在半空中畫出來,甩到了沈旭之的身上。不過老狐貍就算是生氣,出手也有分寸,躲著羊皮袍子,把陣法砸在沈旭之的屁股上。
驚天動地的爆炸把丙午四號房幾人都掀翻,沈旭之更是被炸的鮮血淋漓。窮奇剛沖著九尾天瀾白狐一呲牙,旋即就覺得不對,夾起尾巴躲得遠遠地。
“你!”沈旭之往身上撒了一道生命之息,怒目看著九尾天瀾白狐。老狐貍根本不覺得什么,悠然說道:“丟不丟人,沒見過你這么慫的小子。”
“咋了!”沈旭之見老狐貍不讓自己去,自己肯定出不去這個門了,對著九尾天瀾白狐怒目而視。
“人家這是躲著你,有些事兒要想清楚,你就這么直接沖上去,能不能找到先且不說,你打算怎么跟阿瑾那姑娘說?”九尾天瀾白狐對沈旭之的情商明顯十分不屑,鄙夷的說道。
一句話問的沈旭之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老狐貍。是啊,見到阿瑾,自己應該怎么勸說?
九尾天瀾白狐見沈旭之瞠目結舌的站在那里,說道:“趕緊給自己把傷治好了,剛剛這陣法做一萬根弩箭出來。”
沈旭之還沒從阿瑾離去的悲傷中走出來,就被這個數字砸的七葷八素。
“一萬?”下意識的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
“當然,回去可能直接要打一場大戰,你這么魂不守舍的模樣,怎么打!”九尾天瀾白狐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怒氣,指著沈旭之的鼻子罵道,吐沫星子噴了沈旭之一臉。
少年郎像是一只斗敗的公雞似的垂頭喪氣,默不作聲。九尾天瀾白狐把老榕樹叫過來叮囑了幾句,便回到識海之中。老榕樹看著垂頭喪氣的沈旭之,老實厚道的安慰道:“沈少,節哀順變。”
這一刻,沈旭之真想抄起柴刀砍這老榕樹幾下,但想起阿瑾離去,蘭明珠還在沉睡,天似乎都沒有了顏色。蒼茫大地,惟余莽莽的景色在少年郎眼中只剩下一片灰突突的荒蕪。眼巴巴的看著老榕樹把原木堆滿了院子,一直堆到了街口,滿滿當當排出好遠,少年郎心如死灰一般。沒看見的時候只是一個數字,這么一看,得做到哪年才能完事!老狐貍也不出來幫自己。
行尸走肉一般抄起一根合攏粗的原木,靜下心雕刻起陣法。知道沈旭之心情不好,無論是窮奇還是老榕樹早早的躲到一邊,沒人上來觸霉頭。
識海池塘里面,九尾天瀾白狐安靜的像是一個處子一般,一點都看不出來剛剛一語不合就抄起陣法砸在沈旭之身上的那只老狐貍半點模樣。
那只女鬼有些迷惑,問道:“我怎么覺得你剛剛說的不對呢?這時候的女孩子不是應該哄一哄嗎?”
九尾天瀾白狐笑了,笑的傾國傾城,笑的陽光明媚,“你還記得在大雪山之巔這個叫阿瑾的姑娘傷了旭之一次吧,不殺了她,滅族,已經算是夠便宜的了。大戰臨頭,還耍小性子,還真以為我老人家性子好?”
眾妖聽九尾天瀾白狐的話,全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
足足用了三天,最后九尾天瀾白狐親自出手,才做完了所有的原木。沈旭之沉默不語,到最后還是精力充沛的模樣,就連九尾天瀾白狐也不禁暗自贊嘆,天雷地火淬煉出來的筋骨的確非同一般。
葉蘭宇早早便命人送來傳送陣,做完所有的原木,沈旭之用積雪擦了一把臉,召集眾人,迫不及待的打開傳送陣,和當初一樣,身影周圍光芒綻放,消失在深淵魂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