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須奴所得便是連山四寶之首,太乙清寧扇,乃是連山大師當年采取三才靈氣所煉,專為煉丹伏魔之用,極為厲害,便是不完整的離合五云圭都稍次之。
二矮有此反應不足為奇,紀寧接過金須奴手中鐵傘,雙手遞送白谷逸,言道:“既然諸事已了,這鐵傘便是歸還道長,好如約歸還給那鐵傘道人。我徒金須奴三番大劫,已過其二,還有一劫,應劫時日將近,不便在此多做耽擱。現因果已了,便就此別過,來日再見。”
白谷逸將傘接過,看著紀寧身后侍立的四徒,正準備傳諭告誡一番。紀寧見此,笑道:“道友無須多言,我知你二人奉了長眉真人仙敕,特地傳諭告誡我等,我亦算得。在此謝過二位道友與長眉真人的一番好意,紫云宮諸事自有我這宮主謀算,我這幾位徒兒的仙途自有我這師尊指引。我師徒得連山大師所遺留火海奇珍,必念這成道淵源及香火情面,他日峨眉門下后輩若有所求,能幫之處定然傾力。”
紀寧來此方世界后,越發明了因果玄妙之處,自是不會輕易受恩于人,徒添因果。
二矮見想說之言皆已全被言盡,暗驚紀寧推算本事了得,原定嵩山少室之約難于開口,唯有回去問詢長眉真人再做打算。即是無事便不多留,就此拜別。
紀寧一行五人同駕遁光,直往紫云宮飛去。紀寧特意避開鐵門嶺山頭,免得與二矮、鐵傘道人相遇,多生事端。
回宮途中,三鳳性急,連忙取出天書交與紀寧。紀寧將書收入衣袖,言道:“此書乃是天魔秘笈,此時習之無益,反受魔害,道消魔漲。待到我等修得那玄門秘奧,再習此書反證玄門秘奧,使得道心空明瑩澈。”言畢,諸徒皆點頭稱是。
金須奴雙手將剛所得銅扇呈于紀寧,紀寧接過扇了扇,便復遞還金須奴,言道:“此扇名喚太乙清寧扇,是連山大師當年采取三才靈氣所煉,專為煉丹伏魔之用,也是日后我師徒再去取寶的關鍵,你且好生煉化。這是你機緣所得,為師不缺法寶使用,你那三位師姐也日后自有法寶防身御敵,無需這般禮讓。”
金須奴立謹遵師命,初鳳、二鳳本便對此寶并無雜念。三鳳因自身精心挑選竟不及金須奴,心生悶氣,又聽聞師尊說自身日后有法寶,便轉移了注意力,希冀著日后。
不久,一行人便回到紫云宮上空,飛落海底一看,冬秀已在避水牌坊之下相候,手里拿著幾片海藻,正與那條龍鮫引逗著玩呢。一見大家安然歸來,好生歡喜,連忙迎了入內。
眾人一回紫云宮,便皆在宮中潛心修煉。
光陰荏苒,一轉眼又三年了,金須奴功行大進,已深得地闕金章秘奧。這日打開他前師留的最后一封遺偈,得知還有數日,便是天地交泰,服真水之期,服后便可脫胎換骨,有了成道之基,連忙去尋師尊紀寧。
金須奴知此時的紀寧與初鳳姐妹三人正在紫云宮后苑中,便直奔后苑而去。
只見金須奴腳下步伐急促,走在一條寬有數十丈的白玉長路上,路旁森列著兩行碧樹,每株大有十圍,高達百丈,朱果翠葉,郁郁森森。陣陣清風過處,枝葉隨風輕搖,發出一片琤琮鳴玉之聲。不遠處傳來一陣琴音,與這樹動枝搖的風聲相和,如聞細樂清音,笙簧迭奏,娛耳非常。
玉路碧樹外,是一片數十百頃大小的林苑。地上盡是細沙,五色紛耀,光彩離離。數十座小山星羅棋布,散置其間。也不知是人工砌就,還是天然生成,俱都是巖谷幽秀,洞穴玲瓏。
有的堆霞凝紫,古意蒼茫。有的橫黛籠煙,山容浩渺。山角巖隙,不是芝蘭叢生,因風飄拂,便是香草薛荔,苔痕繡合。
再細看滿地上的瑤草琪葩,靈芝仙藥,競彩爭妍,燦若云錦。越顯得瑰奇富麗,仙景非常,氣象萬千,目難窮盡。
金須奴還未走盡白玉長路,便見水精亭下云霧繚繞的眾人。
紀寧容貌清麗美秀,一襲白衣勝雪,一反平日清冷,眉目含笑,席地而坐,撫膝上一七弦琴,仙樂陣陣。
二鳳姿容秀弱姝麗,通身霧毅冰紈,體態玲瓏綽約,隨樂起舞,素手轉換,衣袖飄揚,舞姿輕盈,笑顏如花,宛若桃李。
初鳳與三鳳坐一旁舉杯換盞,二人姿容裝束相似,卻氣質各異。初鳳溫婉大方,三鳳明艷張揚。
金須奴望著眼前這番仙家景象,宛若已飛升靈空仙闕,只是不知是人襯景更仙,還是景托人更美。
等到曲停舞罷,金須奴方才走進玉亭之中。
紀寧早已發現金須奴身影,看他不進玉亭,知他之心思,便未停止撫琴。金須奴忙向紀寧稟報換形一事,紀寧便告知眾人,定日行法,助他服用。
這三年之內,除冬秀仍對金須奴心懷嫉恨外,三鳳已是另眼相看。姐妹三人皆已認可金須奴,視作骨親,聽說他說已到換形之期,大道可期,替他欣喜。
紀寧分派好了一切,照天府秘冊所傳,設下七煞法壇在后宮水精亭外,屏御諸天百魔,時日一到,便領了初鳳姐妹三人前往。
紀寧行法將壇封鎖,命初鳳依法鎮守主壇,二鳳、冬秀、九首神鰲分守三方。便領金須奴、三鳳進入水精亭內,亭外紅云涌起,立即便與外隔絕,無論水火風雷皆不能侵入。
紀寧對金須奴言道:“為師本有法可使你輕易脫胎換形,不過那般,你未經劫數,不得圓滿,便有損元神根基。這七日內,雖有為師與你三鳳師姐護你周全,但這千年成敗關頭,也須自己勉力挨過七日,便可大功告成。”
金須奴原本深知厲害,聞言甚是感激警惕,連忙言道:“徒兒謹領法諭。”
紀寧將三滴天一真水與他吞服,又取一十三滴點那全身要穴。命三鳳扶去珊瑚榻上。
天一真水一經入穴,立即化開,敷遍全身。金須奴猛覺通體生涼,骨節全都酥融,知道頃刻之間便要化形解體,滿心感激三鳳將護之德,想說兩句稱謝的話,誰知牙齒顫動,遍體寒噤,休想出聲。
金須奴心里一迷糊,不一會便失知覺。三鳳見狀,連忙將他扶臥榻上,去了衣履,自己便在對面榻上守護。
一連兩日,金須奴如死一般并無動靜。
到了第三日的金烏東升,三鳳心中暗想道:“金須奴平日人極忠厚,只是形態聲音這般丑惡。這解體化形以后,不知是甚樣兒?”
三鳳正無聊盤算,忽然聽到榻上微有聲息。走近前一看,金須奴那一副又黑又紫,長著茸茸金毛的肉體,有的地方似在動彈,以為日期已到,快要醒轉。三鳳這般動作,那手無意間便要觸到金須奴的肉身之時,被一道紫光阻擋住。一看紫光便知何人所為,轉頭看向不遠處席地而坐的紀寧,紀寧并未言語,只是搖了搖頭。
三鳳領會,回頭看金須奴。只見流光一閃,一大片紫黑色的肉塊落了下來,肉落處,現出一段雪也似白的粉嫩手臂。不一會兒,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三鳳這才恍然大悟,金須奴外殼腐去,形態業已換過,只是不知為何師尊不讓觸碰。
三鳳知道金須奴即將清醒,看著隨著流光轉動,金須奴大小肉塊隨之而落。一會工夫,地下腐肉成了一大堆,只剩頭皮并未脫落,猜是還未盡功。暗想道:“這般白嫩如玉的好身子,要是頭面不改,豈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