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星座閃耀下的紫色星空,看起來非常安靜,就如生命等待孕育一樣。
但星空之下,愛瓊森城卻是躁動的,暴風雪已經掩蓋了一切,一聲聲漫長的風雪嗚咽聲像極了哭聲,每一聲都充滿像極了地獄的哀吼。
嗚嗚...
金田新一甚至分不清耳朵聽到的是風雪聲還是哭聲,他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厲害,就像秋夜的秋蟬,無時無刻都在用生命鳴叫。
“砰..砰..”
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大,在金田新一耳中,甚至掩蓋了暴風雪的嗚咽聲。
金田新一突然有一種感覺,似乎胸腔內的心臟知道今晚是最后時刻了,所有它抓緊著所有生命力量去綻放。
走了片刻,遠處傳來昏暗的燈火搖曳,燈光下,一所破敗的教堂映入了金田新一眼簾。
教堂已經披上了一件雪色大衣,這件大衣顯的破舊,許多地方都開著大洞,偶爾還能見到幾個洞口長出一抹抹綠色。
明明是代表生命的綠,但搭配上雪白的大衣,看起來卻如同感染的霉菌一樣。
“呼...”
用力呼吸了幾下,金田新一便抬起手朝著心臟位置猛烈的敲打了起來。
一通物理層面上的修治,他的心臟終于慢下來了一些,當然,也可能是金田新一自己的錯覺。
而后,金田新一就推開爛木門走了進去。
‘寧靜教堂’的內部更加破敗,一切鋪滿了灰塵,所有的凳子都是散碎的,只有幾塊木板可以坐在上面。
兩扇微弱的煤油燈映出了光明圖案的幾個光點,而光明圖案也是教堂里唯一完整且干凈的東西,似乎平時有人會來擦拭這枚徽章。
光明徽章下面,一大一小兩個人影靜靜的站著。
他們在看金田新一,金田新一也在看他們,‘嗚嗚’的暴風雪配了一場哀樂,似乎彼此都明白故事注定會走向悲劇。
“新一先生,歡迎你的到來。”
約克翰·瓊斯禮貌行了一禮,箐箐也提起她的‘血腥瑪麗’公主裙跟著行了一禮:
“新一先生,晚上好。”
金田新一沒有回話,因為他安靜的心臟再次劇烈的跳動了起來,窒息感的壓迫下,他的呼吸再次出現了困難。
約克翰·瓊斯并沒有使用‘中級圣光術’,當然用了也沒用,因為金田新一的病因是人體基因缺陷造成的,要想治療,除非金田新一晉升‘星’級超凡者完成生命進化,才能治好。
可惜,金田新一是一個唯物主義者,神靈對他而言就是一種心靈寄托,根本不是信仰對象,所以,他無法成為超凡者。
重重的喘息了一分鐘左右,金田新一干脆就靠著布滿灰塵的木墻蹲坐了下來。
“呼...呼...”
綿長有力的呼吸了幾下,金田新一便從口袋中掏出‘騎士’棋子,并開口說道:
“牧師先生,你的‘命運’很奇特,從第一顆‘騎士’棋子出現,也就是深水道的小偷死去后,你就完全不同了。”
說著,金田新一又指著箐箐:
“如果是以前的你,一定會把箐箐送到福利院,但現在來看,她似乎已經成為你的伙伴了。”
“我們是家人。”約克翰·瓊斯偏頭摸了摸小可愛的小臉,并回應了金田新一。
“哈...”
金田新一笑了一聲,身體立刻就抽搐了起來,連連掙扎了幾下,他又扶著地板蹲了起來。
接著,金田新一掏出了一疊彩票:
“牧師先生,我找到了很多線索,但我的身體似乎不準備讓我全都講完了。”
說完,金田新一猛地把彩票灑了出去。
微弱的煤油燈下,這些彩票的模樣被映了出來,每一張彩票都中獎了,但每一張都少了一個數字。
這時,金田新一扶著墻壁站了起來:
“沒有人可以預知未來,除非這個人來自于未來。”
“但牧師先生,不管是彩票還是‘挖心者’,甚至包括我,以及另外的一些人,你似乎對這些東西的未來非常熟悉...”
話音落下時,金田新一猛地把‘騎士’棋子朝約克翰·瓊斯丟去。
棋子打在約克翰·瓊斯手掌上,并發出一聲輕響,而后,從房屋空洞之外呼嘯而來的風雪便卷著金田新一的提問而來:
“你來自未來,對嗎?”
“你并不是約克翰·瓊斯牧師,對嗎?”
約克翰·瓊斯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金田新一。
“哈...”
金田新一再次笑了一聲,并佝僂著身體艱難的朝著約克翰·瓊斯走來,同時,一邊走,一邊說著:
“雖然我沒有解出‘騎士’棋子的秘密,但我能猜測它代表著一個身份,按照棋盤棋子的類型數量...”
“國王,皇后,主教,戰車,騎士,禁衛軍...”
“一共有六種,所以,一共有六個未來人,是嗎?”
“猜對了一些,但并不是六個,而是五個,因為禁衛軍會在相應時代選擇,而且,并不是一共五個,而是每一批都有五個。”約克翰·瓊斯終于張開了嘴巴。
接著,箐箐又提著公主裙給金田新一行了一禮:
“新一先生,禁衛軍李箐向你問好。”
這一刻,金田新一非常開心,臉上的笑容像個孩子,他就像找到了偵探一生最稀奇的真相一樣。
接著,金田新一走到了約克翰·瓊斯身前,并把雙手搭在了約克翰·瓊斯肩膀上:
“那么,牧師先生,請告訴我,你們從未來回到這里,是為了什么呢?”
“別告訴我,是為了拯救世界,那樣就太俗套了,簡直和電影一樣...”
“的確很俗套。”
約克翰·瓊斯嘴角抽了抽,便道:
“為了世界,更為了人類。”
“未來很危險?”金田新一皺了皺眉。
“恩,很危險,整個世界都毀滅了。”約克翰·瓊斯點了點頭。
接著,兩人席地而坐,就此展開了問答環節。
“因為戰爭?”
“或許是的,但和你想象的戰爭不太一樣。”
“你們能穿越時空,科技一定很發達吧,那時候的人類是不是已經在宇宙星空中遨游了?快告訴我,遨游星空是什么感覺!”
“沒有,大概科技樹點歪了,直到毀滅,人類也沒有飛出去,當然,這只是一個解釋,真正的答案不能告訴你。”
“哎...肯定是全研發虛擬網絡了,畢竟現在就已經有這個發展趨勢了,明明科技才剛出現,但人類卻已經忘記仰望星空了,探索心和好奇心甚至不如沒有科技之前旺盛。”
“哈,科技帶來便利,便利帶來享受,而享受會磨平大多數意志...用盛雪國的短語來說,這叫‘樂而忘,忘而亡。’”
“那《探險王》什么時候完結?”
“四十五年后。”
“草!真會熬人!我本以為十年就完結了!”
連連問了十幾個問題后,金田新一的呼吸再次急促了起來。
約克翰·瓊斯連忙給他敲了敲背。
過了片刻,呼吸好轉一些,金田新一就認真的盯著約克翰·瓊斯的眼睛:
“牧師先生,在未來的記載中,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約克翰·瓊斯沒有回答,他慢慢閉上了眼睛,并回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
第一次讀到金田新一這個名字時,是在一本《人類往事》上面讀到的,這本書記載著綻放人性之光的歷史名人,雖然金田新一的篇幅很少,但‘騎士’很喜歡他的故事,甚至因此成了這位偵探先生的粉絲。
很多個夜晚,‘騎士’都會在夢中遇見金田新一,而現在,他小時候崇拜的偶像就在他的身前。
想了片刻,約克翰·瓊斯睜開了眼睛:
“充滿著光明,能給人帶來希望和溫暖的人。”
“哈哈...原來我這么好呀...”金田新一立刻摸著腦袋笑了兩聲。
“咳咳...”接著,金田新一就連續的咳嗽了起來,并吐出了不少白沫。
連連抽搐了兩分鐘,金田新一才恢復了一些,然后就咧開嘴笑著:
“我會在這個時間點死去,是嗎?”
“所以,你就是像科幻里寫的那樣,是我的粉絲,是為了滿足我死前心愿來給我送行的,是嗎?”
沒等約克翰·瓊斯回答,金田新一又連連問道:
“我死的時候難不難看?是誰發現我的尸體?”
“你死的時候是一個英雄,不難看。”
約克翰·瓊斯回了一句,又道:
“同樣的時間點,‘挖心者’會用另外的方法困住你們,而你同樣會死于心臟基因缺陷。”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你追查‘挖心者’太入迷了,所以治療藥物吃完也沒注意,要不然,你本來還可以多活幾年的。”
聽著這些講述,金田新一又摸著頭傻笑了兩聲:
“在未來的記載里,因為沒有你帶我去觀看‘挖心者’,所有我并沒有抓住他,是嗎?”
“是的,他逃了,你敗在了他手里。”約克翰·瓊斯點了點頭。
這時,破木門傳來了‘咯吱’響聲,而‘挖心者’海鳴威走了進來,他先對著光明徽章做了一個手禮,然后便看向了金田新一:
“偵探先生,恭喜你改變了命運。”
接著,‘挖心者’海鳴威就走到光明徽章下方,也就是約克翰·瓊斯旁邊輕輕的跪了來下,并念起了禱告。
看著這一幕,金田新一再次咧開嘴笑著:
“我喜歡這個結局。”
然后,他又看向了約克翰·瓊斯:
“作為我的粉絲,你不想要一張合照嗎?說不定,這是我最后的照片了。”
“也是。”
約克翰·瓊斯笑答一聲,便拿出手機,并把箐箐抱到了兩人中間,然后拍了一張三人合照。
“新一先生,你不怕死嗎?”這時,小可愛突然問了一句,提問時,她的小拳頭蜷縮的很緊,眼中也流露著許多不舍。
“人總會死的。”
金田新一回了一句,便再次抽搐了起來,這一次,他抽搐的非常厲害,并且沒有恢復的反應,而時間也來到了分。
與此同時,‘挖心者’海鳴威念起了《光明圣典》開篇,準備晚禱:
“眾生的主,
賜予光明的母親,
您的信徒尊你名為萬物唯一。”
前半章節聲音落下,金田新一的手指動了動,他在向約克翰·瓊斯招手。
約克翰·瓊斯趕忙趴在了他嘴邊。
隨著無數白沫噴在約克翰·瓊斯臉上,金田新一不怎么清晰的問題終于傳到了約克翰·瓊斯耳中:
“島風還活著,對嗎?”
約克翰·瓊斯猛地點了點頭,眼淚突然不怎么聽話了,他送別過許多人,但這一次是最痛苦之一,因為他在送別自己的偶像,送別給曾經自己指引光明的人。
甚至某些時刻,在約克翰·瓊斯無法抉擇的時刻,也是金田新一的故事幫他找到答案。
有很多時候,這個偶像就像指引約克翰·瓊斯方向的燈光一樣,他很多性格與處事的方式都是從金田新一的故事里學到的。
就像愛麗絲所說,能為自己指引道路的人,其實就是父親。
與此同時,‘挖心者’海鳴威念起了《光明圣典》開篇的中章:
“愿您的光明包容眾生的一切,
或罪惡,或善良,
或今世,或彼岸。”
聲音結束時,約克翰·瓊斯拉著箐箐站起了身子:
“名偵探金田新一先生,‘挖心者’海鳴威·海爾先生,再見。”
接著,箐箐也輕輕低下了腦袋念道:
“再見。”
話音落下,約克翰·瓊斯掏出‘夜香草’瞄準了‘挖心者’海鳴威的腦袋,同時念起了《光明圣典》開篇的末章:
“一切游離世間的苦,
一切孤離于世間的魂,都將隨光明而去,直至永恒。”
聲落一刻,‘夜香草’子彈飛出彈匣穿過了海鳴威的腦袋,這位‘挖心者’得到了他要的拯救,約克翰·瓊斯能看到他的靈魂追隨著圣光而去。
而此時,一聲聲教堂鐘聲伴隨著遠處的風雪傳來,時間來到了周二,本該充滿守護和晨曦光芒的夜空,突然閃爍起了一抹詭異的紅色。
同時,‘寧靜教堂’響起了熟悉的詩歌:
“生存或毀滅,這是個問題,
是否應默默的忍受坎坷命運之無情打擊,
還是應與深如大海之無涯苦難奮然為敵,
并將其克服。
此二抉擇,究竟是哪個較崇高?
死即睡眠,它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