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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半夜鼠叫

  在閆若曦胡思亂想的時候,朱慈烺可沒閑著,他脫鞋走到炕上,用掃把掃掉炕上的塵土,將床上的被子鋪開。

  “朱慈烺想干什么?現在自己是他的婢女,他會不會讓自己……侍寢?”

  閆若曦有一種剛出狼群又入虎口的感覺。

  好在忙完之后,朱慈烺又下炕走到屋外,來到爐子邊生起火來。

  虛驚一場!看來是自己想歪了。

  “我是婢女,他是皇子,按理應該他睡炕上,我睡地上。只是打地鋪,也有點……太悲催了吧!”

  在閆若曦正糾結的時候,朱慈烺突然說道:“在你們的那個時代,講究女士優先,還是你睡炕上吧!”

  “這怎么好意思!”

  嘴上說不好意思,閆若曦的身體還是很誠實,上炕之后一骨碌就鉆進被子中。

  北方4月,乍暖還寒,這熱炕真舒服,一天的疲憊一掃而光。

  “那你怎么辦?”

  見朱慈烺端坐在火炕邊,她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坐一會就天亮了!”

  房間陷入沉默,兩人各懷心事,沉默不語。

  閆若曦一會就夢見了周公,房間內響起一陣輕微的鼾聲。

  不知過了多久,閆若曦發覺自己的被子上有動靜,像是一只手,從自己的腳一直向上摸……..

  這感覺……真惡心!

  閆若曦心中頓時一千只草泥馬奔騰,“朱慈烺看起來道貌岸然,像一個紳士,沒想到是個偽君子,不,是登徒浪子……”

  她伸手就向“朱慈烺”打去。

  “啊!”

  “救命!”

  “朱慈烺快幫幫我!”

  閆若曦突然躥起來,在炕上亂蹦。

  原來她揚起手,正要打“朱慈烺”,卻發現自己錯了。這個登徒浪子不是朱慈烺,而是一只半尺左右,看起來比貓小不了多少的大老鼠,離她漂亮的臉不到一尺的距離,正張開血盆大口……

  閆若曦生活在后世的帝都,老鼠作為四害之一,早就近乎絕跡。至少她住的別墅中是沒有的。突然見到這么大一只老鼠要咬自己的臉,閆若曦豈能不驚?

  這絕世臉蛋,真要留下幾個鼠印,以后還能見人么?

  閆若曦一聲驚叫,這只老鼠似乎也受了驚嚇,一躍而起沖著閆若曦咬去。

  眼看著老鼠就要和自己“親嘴”,閆若曦的心近乎絕望,“老娘的點兒也是衰透了,十幾億的資產說沒就沒了,現在還要被老鼠破相……”

  她不甘地閉上眼睛。

  “吱吱”

  “吱吱”

  “吱吱”

  閆若曦感覺老鼠的聲音越來越低,“老鼠咬人之前也要說一些情話么?真惡心!”

  “不對,這老鼠的叫聲,像是在求饒,難道……”

  閆若曦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老鼠還在眼前,不過被一雙手牢牢抓住,這只手不斷地用力,老鼠轉眼就死翹翹了。

  掐死老鼠的正是朱慈烺。

  看到朱慈烺將老鼠掐死,閆若曦百感交集,想都沒想,靠在他肩頭,哇地大哭起來。

  閆若曦哭了一陣后,已經滿臉淚痕,可朱慈烺就像是木頭一樣,站在那里。

  “木頭!還說學后世的紳士,有讓美女哭半天,不知道遞紙巾的紳士么?”

  閆若曦心中暗惱,回想自己這憋屈的穿越,心情更加郁悶,趴在朱慈烺肩頭哭得更兇了。

  “若曦,能不能先把肩讓我先用用?我的手……”

  朱慈烺怯怯地說。

  “渣男!靠這么一會肩就受不了了,你的手怎么了,酸了?忍著……”

  “若曦,我的手還抓著老鼠!”

  “啊……”

  閆若曦一把推開朱慈烺。

  “怎么不早說,你想惡心死我啊!”

  朱慈烺一臉的無奈,心道“你讓我說了么?”

  待閆若曦情緒穩定后,朱慈烺轉身出屋,將手中的老鼠扔到屋外掩埋起來,又趕緊去外間的火爐邊,將鍋中的熱水,倒到木盆之中,洗手。

  用蘸熱水的布,在炕上擦了又擦!

  不是好干凈,而是怕鼠疫。

  崇禎十七年,全國大鼠疫。整個北方“街坊間小兒為之絕影,有棺、無棺,九門計數已二十余萬。”

  僅僅是北京城保守估計死亡人數已高達全城的五分之一。所以,當李自成進京時,他面對的是一座“人鬼錯雜,日暮人不敢行”的死城。

  這才讓他撿到一個便宜,毫不費力攻下北京城。

  朱慈烺用手抓過老鼠,自然不敢大意,趕緊用熱水消毒。

  見朱慈烺忙里忙外的樣子,閆若曦心中滿是感激,“沒想到,他還真是一個正人君子,而且頗有膽識。”

  這是今晚朱慈烺第二次讓閆若曦刮目相看。歷史上,朱慈烺就是小號的崇禎,一下子變得膽識過人起來,閆若曦還暫時難以適應!

  有了這段共同抗鼠的經歷,兩個人彼此少了防備之心。

  “時候還早,你再睡一會吧!”

  睡……她是不敢睡的!萬一再爬來一只老鼠怎么辦?

  夜色如墨,卻不能心靜如水。

  “朱慈烺,你將來有什么打算?”

  閆若曦首先打破沉默。

  “當然是盡快逃離闖賊的大營,然后就是重啟大明朝!”

  “能辦到么?你手中好像沒牌可打!”

  作為成功的創業者,閆若曦是理性的。

  “穿越者就是要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雖然只算半個穿越者,但也不能認命!”

  “更何況,還有你這個……”

  “還有我這個正牌穿越者支持是吧?”

  朱慈烺堅定地點點頭。

  “我警告你,少薅老娘的羊毛。我這才華……真的不夠薅!”

  閆若曦說說得沒錯,這個時代,多爾袞、李自成、洪承疇各個都不是等閑之輩。

  即使是因為水太涼,被罵得一無是處的錢謙益,也是了不得的人物。要不然,怎么有那么多東林黨人會心甘情愿地擁護他做領袖?

  被后世罵成賤如狗的吳三桂。他確實是條賤狗,但就憑眼看著老父親被殺,也要投滿清,就知道這狗的心有多狠!

  在這么多牛人面前,她這點才華,確實排不上號!

  尤其是今晚連續遭遇挫折,閆若曦信心早就透支殆盡。

  屋內的氣氛再次凝固,陷入沉默。

  “要不,咱倆先合作,逃出闖營再說!”這次是閆若曦率先打破了沉默。相比重啟大明朝這個虛無縹緲的目標,逃離,或許是最現實,最迫切,也必須解決的問題。

  提到逃離,兩人再次陷入沉默。在幾萬大軍重重圍困之下,怎么逃呢?

  別說是逃跑,當下連保命都是個問題!他倆誰也不知道,當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會出現什么情況?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肯定要比今晚這只老鼠兇狠一萬倍!

  畢竟,相比鼠疫,更險惡的是世道,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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