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道:“我去的時候,只是找出來了一千多金,但是你知道最后我搜出來多少金子嗎?”
“多少?”
田白想來這個數字應該不會少了!
“前后清查所得,足足三萬金有余!”
田憑怒氣難支:“你不知道,我在那屯堡里發現了一個暗室,里面足足有數丈寬廣,擺放的金幣,更是超過了一百箱!”
田白也是愣住了……
“計當真該死!我等還是趕緊返回京都,我覺得家主對于這些臣屬實在是太寬容了,使得彼等竟然妄圖毀了我田氏的根基!”
高氏本為姜太公之后,齊惠公之子祁,被封于高地,后世子孫遂以高為氏。(關于高氏的來源,有兩種說法,另一為高傒后人。)
齊惠公之后,乃是齊頃公,在之后就是齊靈公,齊靈公之子齊莊公。
齊莊公就是那個調戲大臣妻子,給人戴綠帽子一說的創始人。
莊公被大臣砍成肉醬,其弟繼位,是為姜杵臼,也就是歷史上的齊景公。
齊惠公生祁,祁生子尾,也就是俗稱的那個公孫蠆,他生下了高強。
高強與欒施,在四十年前的那一場動亂中敗亡,逃亡晉國。
其子高張,繼承高家主君之位,是為高昭子。
而他的父親高強,卻是帶著晉國敗亡的二卿中行氏和范氏的舊部,反攻趙氏,戰敗被俘。
正是有著這樣的一重關系,加上二卿素來又與齊國往來密切,是以,荀寅和士吉射,這才來了齊國。
因此,按照關系算來,高張卻是齊惠公的四世孫,而齊景公正是齊惠公重孫。
因此,實際上高張卻是要喚了齊景公一聲叔父的……
高張看著面前這個只剩下一條手臂的“孫子”,心尖止不住的一陣心疼。
“虎,且放心,大父派了刺客,更是以中大夫之身,來許諾阿城計,要他配合我等。是以,此次,田氏子必然在劫難逃!”
“大父,我要讓田家人跪在我的面前,我要親手砍下了他們的五肢,我要將他們做成了人彘!”
人彘就是砍斷四肢,挖去眼睛,拔掉舌頭,毒啞嗓子,弄聾耳朵,割去鼻子,剃掉了頭發,將人當做是豬的一種刑罰!
“我要將他們養在溷軒內,我要讓他們看著我上茅廁,讓他們只能吃了屎尿,才能活下去……”
高虎瞋目裂眥!
他看著自己初長成的光滑斷臂,看著那粉嫩的傷口,新肌包裹了骨骼,就像是半個雞蛋一般圓潤的左臂,滿臉的陰森。
“好,大父答應你!”
高昭子一臉的溺愛。
他高家與君主同族,更是不曾出了五服,這可是血親啊!
可笑那田家,竟然妄圖壓制了他們公族的意見,這不是可笑至極么?
想要跟我斗?
高昭子嘴角帶著冷笑,就算是田家帶著那些卿族,反對廢除太子季改立荼公子……
那又能怎么樣?
季死了!
自然,太子之位就空缺了!
高昭子冷笑連連。
區區一個公子罷了,君上怎么會在意呢?
更何況,季的母親燕姬,雖然貴為齊國夫人,但是,她之前的時候不過是燕君的姬妾罷了。
少了母族的支持,就算君上再喜歡他,整個公族需要太子季死的時候,她又能怎樣呢?
若是燕姬識時務的話,太子死了之后,還能讓她榮華富貴終老,若是不識時務……
內宮深深,自古多少紅顏香消玉殞……
高展看著主位上的父親,對待自己的兒子,一如既往的親近,并不曾因為高虎斷掉了手臂,而疏遠了,他頓時一陣輕松。
“阿翁,”高展開口道:“孩兒有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
“說罷,什么事?”
高昭子轉頭看向了高展,臉上那溫和的笑容,卻是消散了幾許。
“阿翁,君上改立荼公子這件事,并不止田氏在反對,那鮑氏鬧騰的更厲害。”
高展疑惑不解道:
“甚至,鮑氏還是不惜有欲要聯合魯國,干涉此事的趨勢,不知為何君上卻是只打壓田氏,而放縱鮑氏呢?”
他真的是鬧不明白。
一直以來,不僅僅是田氏不滿意君上隨意廢立太子,就連那些卿大夫們,也多是反對立了荼公子的!
大臣們為什么反對這件事?
原因無他,自從恒公以來,齊國難有五十年的太平日子。
每每幾十年時間,便總是要動亂一場的。
今上繼位以來,就算不算當初齊莊公造成的動亂,單單是姜杵臼這58年來,齊國已經發生了四次大規模的動亂了!
正因為這樣,使得眼見君上已經年邁,而公室又想廢立太子,齊國的有識之士才會反對的!
“呵!”
高昭子冷笑一聲:
“鮑氏已經數次派遣使者,聯絡外國,彼就像是一個火把,將對國君不滿之人,全部吸引在明處!”
高昭子的眼睛里,閃爍著權謀的光芒:
“鮑氏就是傻子,齊國內政,若是彼等竭力反對,我等當真是要顧及一二的,但是,彼聯絡外國,聽說還想請那孔丘,以那過時了的周禮,來勸說君候……”
高昭子冷笑連連:“我呸,一個茍合的野生子,一個于理不合,父母私奔于尼山,野合之下,方生出來七漏子,他有什么資格干涉我齊國內事!”
“那孔丘,上次來我高家的時候,還大言不慚什么肉切割的不方正,他不食用!”
“我讓人演奏韶樂,彼竟然渾渾噩噩,妄想好幾天!”
“國君聽聞此人在魯國名聲大,于是想要用尼溪一帶的田地,讓彼留在我國!”
高昭子一側的嘴角勾起,冷笑道:“我怎能容許了,當即便指示萊城大夫攻擊他,其人竟然絲毫不知道這是主人趕客的意思,反倒是死皮賴臉的跑去求助國君!”
滿屋子的賓客都大笑起來,他們自然知道當時國君是如何回答的孔丘。
高昭子嘲諷道:“兀那孔丘,就像是一塊狗皮膏藥,甩都甩不開。”
“彼不過是國君出訪魯國的時候,曾經召見了一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