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為什么能夠稱王呢?
這件事說來話長:
楚國因不滿周朝封賜的子爵,向周王討封不得,于是便以“吾蠻夷,不服周”為名,自封為王。
(這就是湖北人說不服氣某人的時候,土音是“不服周”的由來。)
楚國為了減輕政治壓力,就慫恿吳國稱王。
而素來與吳國做對頭的越國,一看自己平白矮了一頭,心想,這還得了?于是也索性稱了王。
是以,在戰國梁惠王徐州相王之前,天下自稱王的諸侯,有周王、楚王、吳王、越王。
當然,除了周王之外,剩余的這些“王”……
周朝圈子里的這些貴族們,卻不鳥他們,照舊是用子爵來稱呼他們的,為了此事,甚至就連原本爵位高一點的吳國,都被人稱做了吳子……
發生在二十五年前的‘專諸刺王僚’的這件事,使得刺客的名號開始響徹世界,而后,更是間接促成了墨家墨俠流派的誕生……
見到阿城這邊負責接應之人,又在拖拉時間,鬼七當即皺起了眉頭:“還是先進城吧!”
“是是是!”
那阿城軍卒小將,急忙開口道:“諸位,我在城下備了軒車,還請諸位暫時躲避一二……”
“軒車?”
鬼七本能的就不想乘坐。
軒車是最初的馬車,它在原有的戰車上,改進了一番,增添了封閉車廂,使得從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但是,同樣的道理,人坐在了里面,也看不到外面啊!
鬼七是刺客,自然不會將自己放置在困境的。
哪知道,鬼七還不曾開口,對面的這個小吏就喋喋不休起來:
“為了拖住田家子他們,主上在官獬設宴,這個時候,正是那些田家人大醉而歸的時候,若是被他們發現了你們,難免要盤問一番,甚至還會……所以……”
人狠話少的鬼七,只覺得自己頭都大了!
他從來不曾想到,原來一個軍吏,竟然還可以這么啰嗦……
鬼七一揮手:“那便帶路吧!”
他實在是被啰嗦的頭疼了……
鬼七一行十數人,坐進了封閉的軒車里面,朝著內城而去。
軒車里面裝著的是各色的蔬菜,鬼七等人分散開,藏入了六輛軒車之內。
他一手扶著長劍,側耳傾聽著軒車外面的動靜。
鬼七隱隱聽到阿城吏,仿佛與人交涉的聲音,馬車似乎到了內城門口……
城門吏似乎說服了對方,車只是稍微停頓了一會,然后就繼續前進起來。
鬼七的手掌,在腰間長劍上摩挲著。
這一柄寶劍,是從越地購買而來,乃是家主賞賜給他的。
越國寶劍,自從專諸一劍刺穿了身穿重甲的吳王僚之后,就名揚天下。
越國寶劍為什么會這么出名呢?
這與越國所處的環境分不開的。
在越國會稽一帶,蘊含有豐富的銅、鉛、錫等礦藏資源,為鑄劍提供了必需的物質條件保障。
其次,因為鑄劍大師歐冶子的緣故,使得這里有大量的專業人才,涌現出諸如干將、莫邪等許多名留青史的鑄劍大師。
此外,越國劍的盛行,和南方一帶的地理環境也有很大關系。
北方多平原,以車戰為主,多使用長戈。
南方則多丘陵,所以劍之類的短兵器運用比較廣泛。
越人用劍,正如趙國因為境內不適宜車戰,是以騎兵甲天下,韓國因為人力不足,是以只好發展勁弩,使得韓國勁弩甲天下一樣……
有了需求,是以就有了革新。
正因為這樣,在專諸一刺王僚天下知之后,越國寶劍的威名,就傳遍了天下。
天下諸侯,莫不以越國寶劍為最,就連偏遠的秦國,都是不遠萬里,求了越國寶劍,更何況是富庶之地的齊國呢。
高家自然也不例外,也便是重金求了越國寶劍,而鬼七手中的這一把,來自越地歐冶子門人所產……
歐冶子集前人大成與一體,乃是當之無愧的第一鑄劍師!
前些年,為了煉劍,歐冶子隕了……
鬼七手中的長劍,并非歐冶子徒弟所作,而是他的徒孫所制,雖然算是隔代的隔代了,但是,依舊是鋒利的很……
鬼七無名,本是高家豢養的死士。
據說在一次廝殺之中,此人一個呼吸的時間,連出七劍,劍劍刺破雙重牛皮,劍術獨領風騷。
是以,他便被高張賜名鬼七,更是賜下了越國寶劍。
鬼七在高家的培養下,成為了高家最頂尖刺客之一。
他只是一手扶著長劍,隨意的坐著,周身竟然隱隱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律……
鬼七知道,家主買通了阿城大夫,那阿城吏會直接將他們帶入田氏子所在的公館里面。
至于用什么緣由混入公館,這不是鬼七需要關注的事情,他只需要殺了田氏子便可。
這一次,他帶來的都是田家的好手,這些人雖然不如他的實力強橫。
但是,這些人已經當得上他一半的本領,若是對上了尋常的軍卒,那都是能夠以一當十的好手!
便算是遇上家族精兵,他們也能做到以一敵三……
車聲粼粼,軒車行進在青石板道路上,很是顛簸。
鬼七箕坐在地,絲毫不顧涼爽的夜風,順著襦裙灌入……
(風吹屁屁涼……)
他在調整著自己的狀態。
軒車外面再次傳來了低沉的交涉聲,不多時,軒車再一次行進,那阿城吏開口道:
“即將到達位置了,你們要下車了呢!”
鬼七鼻息里嗯了一聲。
軒車似乎到了位置,速度慢下來,轉了幾個彎之后停下,阿城吏打開了車門,放鬼七等人出來。
阿城吏彎腰:“諸位,這便是公館后院,我們每晚都是要運輸蔬菜進入公館的……所以,我們只能給你們送到了這里!”
鬼七微微點頭。
他開始打量周圍。
那阿城吏已經招呼著隨從,開始從卸貨起來。
不多時……
鬼七查看了一圈,他發現不知道是田氏子的疏忽,還是田氏子覺得這是自家的地盤,是以放松了警惕。
那些田家人,竟然只是在公館后宅和前庭那邊,設置了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