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自然明白這位“和藹可親”的皇帝陛下心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正是因為清楚,他心中的怒火才更加旺盛。
“就你這張笑得跟菊花一樣的老臉,也想打我月姨的主意?”
若按事實而論,繼承了皇室優良血脈的雪夜的面容絕對說得上是豐神俊朗。
只不過是因為人到中年,臉上不可避免的爬上了幾絲皺紋,笑起來時更顯蒼老罷了。
當然,與同樣處于中年時期的李良的第二重身份——“王玄”的英俊外貌是完全不能比的。
雪夜正得意于自己通過親昵的稱呼拉近了與李良的關系,哈哈大笑起來。
“你不要把我當成陛下,就當成自己的叔伯就好,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李良心中冷笑:FNNDP,真當我對小的時候沒記憶?月姨會舍得把我交給你來抱?
小的時候,只有月姨和昊叔抱過自己。
就算是昊叔抱自己時,月姨也會死死盯住他,生怕他突然把自己送走。
你雪夜倒是張口就來,撒謊都不帶眨眼的。
心中想法紛繁,李良表面上卻露出了靦腆的笑容,受寵若驚般回答道:“豈敢如此?”
“怎么不行?”雪夜一揮衣袖,“你就叫我一聲叔叔,我也是愿意答應的。”
看著李良還是一臉糾結的樣子,雪夜又補充說道:“清河可是最崇拜你了,總是當著我的面說起他的李良哥哥怎么怎么照顧他,我可是很感謝你的。”
正說著,雪夜便讓門外的管家把雪清河給帶過來。
在他心中,雪清河和李良是同齡人,又曾一起在月軒學習,用來拉攏關系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片刻后,披麻戴孝的雪清河便走了進來,他朝著長輩們拜了拜,“父皇,五叔外祖父,小姨。”
他神色漠然地掃過李良,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只是朝他輕輕拱了拱手。
李良并不感到意外,畢竟自己和他在天斗皇家學院就讀時因為雪星親王生分了許多,再加上他剛死了母親和外祖父,這番表現還算正常。
雪夜有些不滿意雪清河平淡的反應,強調道:“清河,你不是一直跟父皇念叨想見李良哥哥嗎?現在他回來了,你倒是淡定下來了。”
雪清河依舊神色平淡地掃過李良,再度拱手道:“見到李良哥哥我心中自然欣喜,只是現在身著孝衣,不便將喪意傳給李良哥哥而已。”
李良卻捕捉到了,雪清河聽到自己名字時眼中閃過的一絲愕然,心中十分疑惑,表面依舊客氣道:“太子殿下言重了,皇后乃一國之母,她的逝世舉國悲痛,李良亦然。”
雪夜不耐煩了起來,這混賬兒子一進來就是死了娘的一套說辭讓他厭煩至極,他揮揮衣袖吩咐道,“要不然,你帶著你李良哥哥出去走走?我與你五叔外祖父和小姨有事情商量。”
李良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站起身來,“有勞太子殿下了。”
穆詩霜擔憂地捏了捏他的手,她還是有些害怕。
“記住我之前和你說的話。”李良徑直魂力傳音道。
穆詩霜大驚失色,雪夜可是擁有著魂帝級別的實力,穆承明也是一個魂王,李良只不過一個魂王境界,在他們兩人面前玩魂力傳音,被發現了怎么辦?
穆承明卻一臉疑惑地看著她,“霜兒,怎么了?”
聽到自己五叔的問話,穆詩霜這才轉過頭來,看到雪夜和五叔兩人都似乎沒有察覺,這才答道:“沒,沒什么,剛剛走神了。”
兩個中年人臉上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們一眼就能看出她和李良不是純潔的師生關系,只以為她這樣的表現是因為李良的離開讓她不適而已。
李良跟著雪清河從書房中走出。
兩人并肩而行,李良暗中打量著,總覺得兩年未見,雪清河似乎清秀了不少。
雪清河突然停下了腳步,開口問道:“李良哥哥在看什么?”
李良暗自心驚,明明自己剛才目不斜視,只用魂力觀察,他居然知道自己在看他。
但他面上依舊淡定,灑然一笑道:“兩年不見,總覺得太子殿下又帥了不少。”
雪清河也勉強笑笑,“李良哥哥總是喜歡打趣我。”
李良搖搖頭,“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兩人相視一笑。
雪清河拱手致歉道:“近日心情不好,沒有向哥哥打招呼,還望原諒。”
李良擺擺手,“什么原諒不原諒的,我還不能理解你嗎?”
他嘆了口氣,繼續說道:“當年皇后殿下待我甚厚,沒想到我在外游歷兩年,剛回來便聽到如此噩耗,哎——”
雪清河面上浮現出悲痛之色,幾滴淚珠便涌上眼角。
他連忙伸手擦拭,“抱歉,我想去母親那里坐坐,先失陪了。”
李良點頭表示理解。
雪清河走后,他便獨自一人坐在亭子下,欣賞穆府中的園林風景。
假山小亭,林木交映,土石相間,堆砌自然。
可他的心思卻沒有放在眼前秀麗的景色上,反而想起了剛剛的雪清河。
他總覺得雪清河不太對勁。
之前他掃過自己時,那眼神便猶如見到了一個陌生人一般,沒有半分熟悉之感。
按理說,兩人雖然因為雪星親王之事生了間隙,但后來穆寒夢監管學院時,他應該已經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才對。
也正因為穆寒夢經常與李良這個學生會長商議事情,他和雪清河的接觸也比以往多了不少,關系也緩和了很多。
今日相見,他怎么可能沒有半分驚喜之色,反而陌生至極呢?
再加上自己那一句輕輕的試探,他居然答道:自己總是喜歡打趣他?
自己以前與他相處時,一直以最標準的禮儀相互對待,哪有打趣一說?
可剛才自己放出魂力悄悄感應,也沒有什么異常,他的確就是雪清河才對。
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他的記憶被篡改了?
還是說,是自己太過敏感?
李良正想著,書房中傳出一聲嬌叱。
“天斗大商會是我父親穆承望的,不是穆家的。”
“我是天斗大商會唯一的繼承人,它自然就是我的,容不得其他人窺伺。”
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就要趕過去,卻感覺到幾道強橫的氣息也瞬間往書房那邊掠過去。
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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