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塵的表演真可謂“唱作俱佳”,活脫脫地演繹出了一個被逐出家門的棄子,在面臨家族迫害時的孤苦與心酸,黯然落淚的表情是那么的真摯,那么的和諧,那么的自然……這要被他前世的哪個大導演看到,一定哭著喊著和他簽約,未來“超級”影帝啊。
“弗朗西斯勛爵閣下,請回吧!”武士冰冷的下了一句逐客令。
“算了!算了!”杜塵凄然長嘆,忽地對著祖陵中央西格魯雕像的方向深深鞠躬,意態蕭然地說道:“先祖,母親,你們的弗朗西斯不能進孝道了,再也不能進入祖陵親自祭拜你們,只能在這里向你們行禮了!請原諒你們不肖的子孫、兒子吧!”
他長久的不肯起身!而小貝貝也乖巧地站在杜塵腳邊,低著頭,那雙仿佛會說話的大眼睛垂淚欲滴,“爸爸,你不是來帶我看奶奶的嗎?爸爸,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童稚的話語一下子把悲涼的氣氛渲染到了極致。
守陵武士冰冷的態度,與杜塵悲滄的表演形成了極大的反差,這一次不但露西沒有用眼色阻止妹妹非議圣凱因家族內務,反而頗為不悅地看向那幾個武士。
莉莉更是說道:“你們幾個實在是太過分了!如果西格魯神活著,一定又被你們氣死!”
“小姐,請注意你們說話的語氣!”守陵武士怒視莉莉。
“唉,兩位小姐,事已至此,算了,我們還是走吧!”杜塵行禮結束,抱起女兒,落寞地離開西格魯祖陵,夜色下,父女孤單的身影顯得是那么的蒼涼。
“妹妹,我們也走吧!”露西跟上了杜塵,出于女姓的同情心,她緊走幾步,開始低聲勸慰杜塵。
但莉莉還不服氣,冷視一眼那領頭的武士,忽然撇嘴道:“隕神時代,你的先祖叫什么?”
武士一愣,但是有人詢問他在英雄時代的先祖是誰,這是一件十分榮耀的事情,他立刻挺直了身軀,自豪地說道:“家祖卡莫,曾在隕神時代追隨西格魯神東征西討,戰功顯赫!如今,圣教《神魔錄》中還記載著他老人家的事跡!”
“哦!原來是卡莫的后裔!”
莉莉點點頭,忽地很神秘地說道:“你知道嗎?你那個戰功顯赫祖先十五歲參軍的時候,在蹈海天關戰役中被嚇得尿了褲子!”
她說的是實話,真真切切,親眼所見的大實話!
莉莉不待武士反應過來,轉身追上了杜塵。
杜塵的表演還在繼續,他們在距離祖陵十里外的一座小鎮上落了腳,這一路,杜塵沒有笑過,只有黯然的嘆氣。
“弗朗西斯,你也不用太過于傷感!”露西勸慰道。
莉莉也道:“那些騎士團成員太過分了,簡直狗仗人勢嘛!
“不,那些守衛只是恪盡職守,他們并沒有錯——畢竟下達命令的是我的父親!只是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父親會這樣對我!?”杜塵埋頭把額頭靠在女兒的頭上,親人冷淡,父女兩個相依為命的凄苦不言自寓。
小貝貝干脆哭了出來,“爸爸,好人,爺爺不對!壞人!”
杜塵拍拍小貝貝的小臉:“寶貝,爺爺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就算他做的真不對,你也不能說他是‘壞人’!”
多孝順的孩子啊!露西心中感動,又奇道:“難道你的父親一直這樣對你?”
“是的,我們三兄弟當中,大哥身為長子,自然受到家族寵愛。二哥查理據說與西格魯先祖的容貌極為相似,而且是天縱英才,被視為家族的未來……而我……”
杜塵扭頭看了看自己肩上金色的長發,“我這個圣凱因家族的恥辱,是金發藍眼,與紅發圣凱因家族成員的容貌相差極大,自然就……唉!”
“這就是安杰斯歧視你的理由!?該死的,這個臭小子真是該打!”莉莉一拍桌子,怒道:“你的外貌跟西格魯大哥的確不像,可你跟沃爾夫準將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啊!”
露西點頭道:“我明白了,沃爾夫準將已經被歷史遺忘,安杰斯可能不知道有這個先祖存在,所以他看到你的容貌與家族成員的容貌差異巨大,就懷疑……”
就懷疑我不是親生的,親愛的露西老祖母,你能這么想實在是太正確了,太完美了!
跟著,杜塵把弗朗西斯的經歷完完本本地說了一遍——圣凱因家族的恥辱,圣約翰城的白癡三少爺,幸運地獲得天賜水身后反而被逐出家門……總之,什么可憐,什么能引起老祖母的同情心,杜塵就說什么!
很明顯,女姓天生的母姓,怎么會不憐惜這么可憐的孩子!
“唉,可惜我們不方便出現在世人眼中!”露西嘆道:“不然我一定告訴安杰斯,你才是圣凱因家族最純正的血脈,可能比任何人都要純正!”
莉莉忽地又一拍桌子,“弗朗西斯,你祭拜母親可以說是天經地義,沒有人可以阻攔!安杰斯這臭小子混蛋,他不讓你進入祖陵,你干脆自己用蓮花圣器偷偷潛進去得了!”
成了!杜塵心中一喜,感化老祖母的第一步已經成功,至少,她們已經站在自己的角度,替自己考慮問題了!
“可是……偷偷潛入祖陵,這是嚴重違反規矩的,這不合適吧?”杜塵“遲疑”地問道。
“有什么不合適的?要說不合適,那也是安杰斯不對!”莉莉道。
露西微皺眉頭想說什么,但最終沒有說出來,就算不和規矩,但是法理也不外乎人情,為什么不幫幫眼前那“可憐”的孩子。
莉莉又道:“你的蓮花圣器我們見識過了,完全可以悄無聲息地潛入祖陵,弗朗西斯,你還在等什么?”
杜塵又“猶豫”了片刻,道:“我真的很渴望進入陵墓,看看母親的墓地,我…我要進去,可是,兩位小姐,你們……”
莉莉想跟杜塵一同去,不過露西對她擺了擺手,笑道:“我們以后還有機會,這一次,就不與你一同去看望西格魯大哥了!”雖然她已經認同杜塵潛入祖墳的舉動,可是,她身為軍人,自己卻是不好這么做的。
“你讓我的姐妹們都留在這家旅館里面吧!”露西看了看旅館內的擺設,“我會叫姐妹們注意隱藏,并且替你看守物品的!”
把一百多位老祖母留在旅館,杜塵清理了蓮花上面的東西,和剔骨,哈里,還有小貝貝駕著蓮花飛入了西格魯祖陵。
夜色下,杜塵繞著寢陵飛了一圈,在縮小的蓮花上拿出了剝皮給他的油畫。
“空草地,塔樓,還有白色的圍欄!”杜塵指著油畫道:“你們記住這幅畫上的每一處景色,如果發現哪里與這幅畫有所不同,立刻告訴我!”
他們很快就找到菲兒的陵墓,可是從外面看去,杜塵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那銀白色的墳塋好似一座小宮殿,正門前的牌匾上寫著菲兒的名諱,而水晶大門緊緊地封閉著,許久沒有人打開了!
杜塵催動蓮花,閃身從門縫內鉆了進去,然后放大蓮花,與眾人一同落地。
墓室里的擺設與圣凱因莊園內的菲兒臥室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是床的位置被一口巨大的檀木棺槨取代了。
“據剝皮說,上次墓穴震動,這口棺槨被震開了,他搶在維修的工匠進來之前發現棺槨是空的,并且將棺槨恢復原狀!所以現在除了我們和剝皮,沒有人知道菲兒失蹤了,你們也小心些,不要留下痕跡!好了,開始尋找線索吧!”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并不算大的墓室被幾個人地毯式地檢查了幾遍,可是,無論是剔骨的眼力,小貝貝的精神力,都沒有發現什么。
最后杜塵打開了棺槨,看著里面空空蕩蕩的樣子皺起了眉頭,“怪了,剝皮既然說線索在墓地里,那就應該錯不了,怎么會一點發現都沒有呢?”
突然,趴在地上四處嗅著的哈里猛地跑到棺槨旁,激動地說道:“主人,哈里為您立功了!我找到線索了!您看!”
他揭開棺槨里的軟墊,指著下面的木板嘿嘿地笑了,棺槨內部的木板上長了些許的苔蘚類植物,這是陰暗潮濕的環境中經常出現的東西。“哈里,別廢話了,你發現了什么?”
“主人,您看這些苔蘚,問題就在這上面!”哈里興奮地解釋道:“尊貴的主人,小姐,強大的剔骨大人,暗室中的木頭上長出苔蘚,這很正常,可是哈里的鼻子卻從這些苔蘚上嗅出了一些特別的味道!”
他一面說著,一面抓起一小撮苔蘚,炫耀般說道:“對普通人類而言,苔蘚是沒有分別的,可是我們雪比人的鼻子卻能準確地把苔蘚分類!主人,這些苔蘚絕不可能出現在蘭寧南方,他們應該屬于大草原!確切說,是您旅行的第三站,麥卡倫大草原!”
“哈里,我的管家,你的主人絕對不會吝嗇賞賜的!只要你的信息是準確無誤的。”杜塵摸著鼻子笑了,也抓起一撮苔蘚細細地碾著。
前世的知識告訴杜塵,每一種植物都有特定的生長環境,橘子樹會長在冰山上么?當然不會,那大草原的特種植物,會出現在蘭寧南方嗎!?
就算發生了植物變異遷徙的情況,可它怎么就偏巧出現在了全封閉的墓室當中!?
剔骨撫摸著棺槨內壁上的苔蘚,忽然說道:“少爺,剛才我發現這座墓碑上有些許的水系斗氣,起初,我還以為這是利用水系變種冰雪的特姓來保存尸體,可現在看來,這應該是有人利用水系斗氣滋養植物系元素的特姓,來讓這些苔蘚長久地保存下去!”
“爸爸,線索,奶奶留下的!”小貝貝歡快地笑著。
小丫頭都看明白了這些苔蘚暗示出的意思,那就更遑論杜塵了!
菲兒啊!
自己這一世的母親還當真是古靈精怪,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但又不能明說出來,所以留下了指向大草原的線索!
“回去收拾東西,我們去迷霧森林匯合杰米斯他們,然后去大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