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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狐仙姑

  葉衍笑道:“沒事,如果真吃了閉門羹,那只能說我技巧與運氣都不佳,怨不得別人。”

  見他如此說,衛襄不再規勸。畢竟這是個難得的對鬼神一事感興趣的苗子,他怕自己說多了,反而會打消對方專研鬼神之秘的熱情。

  如此一來,反而不美。

  衛襄很干脆地說道:“那好,今日我便厚著臉皮做一回那牽線搭橋之人。那人姓胡,人稱狐仙姑,家住在舊周城南邊的東極城城郊之中。”

  ‘牽線搭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做媒呢……’

  葉衍摸了摸鼻子,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但聽到下一句,他立刻驚訝了。

  “仙姑?那人是個女的?”

  衛襄笑道:“確實是個女的,但你可別因此小瞧她。那狐仙姑雖然是女子身,但本事可比一般人大了去了。”

  說到這,衛襄突然貼近臉,神經兮兮地說道:“她能請狐仙上身幫撞了邪的人驅鬼驅邪,是那一片有名的神婆子,就是人有些不好交往。”

  “不過么……”

  不等葉衍的表情與反應,衛襄突然故意拉長聲音,小小地賣了一個關子。

  “她這個人雖然性子孤僻,若無關系,尋常人想要見她一面也是極難,但對于我,她倒是會賣上幾分面子的。”

  提到面子兩個字,衛襄煞是得意地看了一眼葉衍,嘴邊的胡須一跳一跳的,就快要上天了。

  隨后,他正了正神色,略顯嚴肅地說道:

  “等下我給你寫一封信,你拿著信去找她,她肯定會愿意見你一面的。至于能不能從她口中打探出一些神神道道的內容,那就看你自己的水平了。”

  “謝謝衛老!”

  葉衍道了聲謝,親手替衛襄磨好了墨水,又取來紙和筆恭敬地放在邊上。

  “哈哈,不必客氣,我覺得你小子是個有緣人,將來或許真地能讓你發現諸多神秘的真諦。”

  衛襄看著葉衍,臉上笑得很開心,有一種后繼有人的欣慰感。

  他邊寫邊說:“將來若哪天你真能觸摸到這份真諦,而且那時候我還沒有死去的話,希望你能看在今日的份上前來告訴我一聲。”

  葉衍接過墨跡未干的信件,小心翼翼地放在平坦的桌案表面,口中鄭重承諾道:“你放心,到時候我找你顯擺還來不及呢!”

  “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以禮治國的軟弱性。‘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士大夫’……”

  “舍棄禮治,以法為尊,貴族犯法,與民同罪!”

  葉衍的話初聽起來荒誕不經,卻又有一種強烈到足以振聾發聵的沖擊感,盡管只聽了一遍便讓人刻骨銘心。

  所以,即使以及過去了一整個下午,林少榮依舊在琢磨個不停,沉迷那種離經叛道的刺激感中。

  此時此刻,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一場觥籌交錯的酒宴過后唯一還清醒著的人,冷眼看著眾生百態,在一群酒氣熏天的醉鬼中顯得卓爾不群。

  “吱呀。”

  林少榮有些魂不守舍地推開自家的院門,一進門就看到了一道司空見慣的溫潤祥和的背影。那是他父親的背影,但此刻,他卻絕對不想見到。

  瞧見父親林國賓今日一反常態地呆在院子中看書,林少榮心里登時一咯噔,有種大事不妙的危機感。

  更讓他恐慌的是,今日母親回了娘家,看這院子里安靜的樣子,應該是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不然他父親是絕對不敢在院子里擺出這般威風凜凜的架勢的。

  ‘必須得避開父親。’

  林少榮眼珠子轉了轉,踮起腳尖悄無聲息地往父親的身側繞去。

  “站在!”

  林國賓握著書,眉頭深皺著看著自己的獨子踮手踮腳地往正房方向開溜,這動作像極了一只因為不小心打碎了瓷瓶而害怕被人發現的貓兒。

  ‘沒辦法,還是被逮到了啊。。。’

  林少榮嘆了嘆氣,一臉無奈地停在原地,等候父親向自己走過來。

  “哎呀,原來是父親大人!”

  他的表情在這瞬間翻轉式變化,從忐忑敬畏縮忽然就變成了驚訝乖巧,隨后又若無其事地擺出一副賢孝模樣。

  “你剛才在院子門口嘀嘀咕咕地說些什么呢?”

  喝停住自己的兒子后,林國賓合上書本負手走來,眼神不善。

  “父親,兒方才在說一種全新的治國理論。”

  “什么新的治國理論?”

  林國賓的語氣中透露著不滿,卻沒有往這個方向深究的打算,他一臉不善地看著林少榮問道:“我問你,你是不是找衙內的護衛把衛祝官綁走了?”

  “是。。。”林少榮拉聳著腦袋地承認,看起來既乖巧又可憐。

  林國賓不為所動,他現在簡直恨得牙癢癢,只覺得這小子越來越膽大妄為了。

  “真是豈有此理,指派郡衙護衛綁走衙內官員,這說出去簡直是成何體統?”

  ‘不好,父親要揍我!’

  林少榮心內一聲驚呼。

  眼見著父親將手里的書本卷成棒子形狀,握在手里有種上揚的趨勢,林少榮的腦袋下意識地一縮,屁股開始隱隱作痛。

  他忽然大聲嚎哭了起來。

  林國賓的目光不停地切換,看看手里還沒有來得及舉起來的紙棒,再看看兒子一臉的悲痛流涕,他不禁有些懷疑人生。

  ‘怎么棒子還沒有落下來,這小子就哭了?’

  “你哭什么?我這棒子還沒落下呢!”林國賓皺眉問道。

  林少榮拉聳著肩膀,唯唯諾諾地解釋道:“禮云:‘子之事親也: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父親不聽,兒只能號泣以明志。”注1

  “你小子什么時候勸諫過我?”

  聽著兒子口中道出的委屈巴巴的話,林國賓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他狐疑地看著自家兒子,只覺得這倒霉孩子又要整些幺蛾子了。

  只見林少榮忽地停下了哭泣,熟練地抹了抹了水,開口道:

  “父親棒子舉的太急,兒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至于勸諫之語,兒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這是兒的疏忽,兒現在就來勸諫父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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