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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溫室風雨

  清理完了幻想中跑到眼睛里的沙子后,賈鴻漸并沒有像往常一樣一點不管家務只顧著自己玩,他洗了手挽起了袖子就準備給老媽打下手。

  “你要干嘛?”蘇萍看著兒子異常的舉動表示真心看不懂。“給你打下手唄,不然我一個人在屋里翹著二郎腿,讓你一個人在這里忙的滿頭汗?咱家又沒空調,你萬一中暑了怎么辦?”賈鴻漸很心疼人的說道。

  這也就是年齡不同帶來的理念不同,以前他小時候在家是什么活都不干的。但是后來進了社會了,碰到了一個90以上的極品妹子。那妹子經常對他說什么“你要獨立點”“你要學會做飯,以后做飯給我吃”“你要努力上進,這樣才能養我”……

  當時剛剛經歷這種角色轉變的賈鴻漸突然間有了一種自己當父母的感覺,有了種只付出不求回報,再對方無理取鬧的時候,也要充滿了愛心去包容對方……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賈鴻漸開始更理解父母,同時也讓他對那句“男人有了孩子后才會長大”這句話嗤之以鼻。

  明明是男人有了新時代的女朋友后就會長大!這年頭女朋友比孩子難伺候多了!起碼孩子還不會看到別人家更有錢就跟著別人跑……

  “行了行了,意思到了就行了,媽媽謝謝你啊。好了,現在你不要在這兒礙手礙腳的,去看你的動畫片吧。真是的,多大的人了,天天還看動畫片,跟小孩兒一樣。回頭以后有了孩子,我看你得是跟著自己兒子一起看動畫吧?”蘇萍皺著眉頭說道。

  賈鴻漸到沒認為自己老媽是不領情,他知道老爸老媽這種老一輩的人不太習慣表露真實情感。他要來幫忙,無疑老媽是感動的,然后她就想讓自己舒舒服服的去休息,所以故意用這種讓人生氣的話來刺激自己,讓自己趕快去休息……

  “哥看的不是動畫片,哥看的是寂寞。眼睛里看的是動畫,腦子里想的是自己,看著電視機畫面上一秒鐘十二幀的圖片,腦海里顯現的卻是自己那已經逝去的青春……”賈鴻漸嘆了口氣感慨著。玩兒文藝范兒他怕誰啊?他靠著這種文藝青年的范兒可是騙到手了不少高檔次妹子的。

  很快他說這段話的意圖就實現了,只見蘇萍聽了這話之后愣愣的看著兒子半天,她有點反應不過來兒子為什么突然能說出這么哲學化的語句,為什么聽著那么像現代詩?兒子變成詩人了?

  就在她發愣的功夫,賈鴻漸趁機抄過菜刀和已經解凍的五花肉,開始運用著刀工切肉塊兒了。當蘇萍回過神來,她只發現兒子正用著不是很精細但是很熟練的刀工幫忙切著肉。

  這個發現一下讓蘇萍快崩潰了——眼前這少年是她懷胎十月才生下來的,之后又是她一把侍一把尿的拉扯大的,這少年會干什么不會干什么她能沒數么?但是怎么突然之間這少年又會作詩又會刀工的?這都是在哪兒學的?她這做媽媽的怎么一點都沒發現,是不是她太不稱職了?是不是太少關心自己孩子了?

  賈鴻漸自顧自的切了一會兒發現老媽沒了聲響,扭頭一看發現老媽正在愣愣的看著自己。他便笑道:“有什么好驚訝的,你兒子又不是別人家的木頭兒子。你兒子身上可是留著你的血的,怎么,就不能比別人家小孩兒早懂事點早知道心疼家人點?”

  這時候,有點被感動的蘇萍總算是消了點因為兒子中考全科交白卷的氣,最后還是扭不過兒子的她,也還是同意了讓兒子在廚房給自己當幫手。

  當飯菜做得差不多的時候,賈鴻漸的老爹下班歸來。當看到老爹回來時,賈鴻漸很是激動了一番。這到不是矯情,而是時隔多年又看到了年輕的老爹,而且這老爹還是自己重要的培養對象,是成就未來自己敗家富二代夢的最重要一環,賈鴻漸能不激動么。

  不過這時他老爹賈鋼卻是看兒子不怎么順眼,在賈鋼眼里眼前這小子居然故意在中考交白卷,讓他在同事面前丟了多少面子?背后還不知道被多少人笑話,他還能爽的起來?

  跟老婆說了兩句話之后,賈鋼就自顧自的進屋看電視去了,仿佛就像是沒看到兒子一樣。“還不趕快去給你爸斟茶遞水?他多喜歡你的,還不是因為你之前闖禍闖的?你爸其實就跟小孩兒一樣,你硬湊上去討好兩句,他馬上就喜笑顏開了,乖,快去。”蘇萍說著就把兒子推進了客廳。

  進了客廳的賈鴻漸表面上看著像是在躊躇什么,實際上他這時候正在回想著自己老爸的性格和基本信息。要培養老爸成才,這些最基本的人物性格分析是首要的,這樣才能設計出來一個成功率比較高的因材施教的培養計劃,從而提高他賈鴻漸成就敗家夢的幾率。

  他這老爹現在是身居上證上市公司代碼600601之延中實業的副總經理,這公司本來是個社辦企業,也就是社區辦的小作坊,最早是為了解決回滬知青工作問題而建立的,后來沒想到發展的還不錯。

  到了85年的時候,上海的大企業又對資本主義氣息濃厚的證券市場不熟悉,都不愿意上市,最后市政府沒辦法,就硬推了延中實業等幾個沒資本沒人脈而且股份還特別分散的軟柿子企業去上市吃螃蟹。

  等到上市之后,延中實業算是狠狠的圈的一筆錢,用來開發了不少新業務還添了不少比如什么建設漢堡包生產線以及碳酸鹽汽水灌裝生產線之類奇怪的新設備。

  本來按理來說,賈鋼做著社辦企業的副總職位,在普通女工一個月才七八十工資的時候,他能拿一個月三百多工資,這已經讓他家成為了小康之家了。

  不過沒有多久,就會有個深圳的神馬公司針對延中實業展開中國股市天字第一號的收購行動。為了借殼上市的深圳公司硬是強行收購分散股份,最終成為了延中實業的大股東。而他們成為了大股東之后不久,就把不認同母公司行事風格的賈鋼給解雇了。

  后來賈鴻漸的老爹去開過出租車,賣過衣服,甚至在香港回歸之后為了能利用匯率賺一筆還跑到香港住著鴿子籠在夜市擺攤賣衣服……

  想著老爹在歷史上會做的這些事情,賈鴻漸覺得他老爹算是個很有沖勁的君子。如果是他看不慣的行為,他怎么都不會去做,反而會很有正義感的站出來呵斥對方。但是如果能說服他,他就會很有沖勁很有魄力的一馬當先。這樣的性格還是很適合成才的啊……

  “爸,喝茶。”賈鴻漸端著茶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老爹面前輕聲說道。他老爹賈鋼先是瞥了兒子一眼,然后又打量了兒子幾秒鐘,覺得兒子好像真有點知錯了想悔改的樣子,便冷哼了一聲后伸手接過了兒子敬的茶。不管怎么說都是一家人,不管怎么說眼前少年身上都留著他的血脈,長相還跟他小時候差不多,他哪兒能真生氣的一輩子不理兒子?一家人沒什么隔夜的仇。

  “爸,跟我說說你們公司的事兒唄?最近股價怎么樣,股東大會又要召開了吧?今年業績還行不,能交代的過去不?”賈鴻漸試探的問道。按照他的印象里這幾年好像老爹公司的業績都不怎么樣,而且因為公司股份分散,有90的股份都上市流通了,還基本都掌握在散戶手里,所以這幾年的股東大會那是相當受煎熬,甚至還時不時有大爺大媽堵著他家門口來要說法……

  “大人的事你不用操心,你就好好學習少給家里惹禍就行了。”賈鋼很硬派的拒絕道。

  “也是,爸你這話說的挺有道理的,想想看也是,青少年正處在人生最重要的階段,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學習考個好學校,這樣以后就能分配個好工作,甚至將來還能找個好對象,組成個好家庭……”出人意料的是,賈鴻漸居然好像瞬間立場180度大轉彎,居然點頭順著老爹的話說了起來。

  就在賈鋼正驚訝于倔強的兒子居然轉性的時候,賈鴻漸卻突然口風一變說道:“不過吧,我倒是有點稍微不同的看法。我覺得在孩子努力學習的過程中,家長其實不妨稍微有控制的跟孩子聊一些社會上的事情。”

  說到了這里,賈鴻漸突然閉口不說了,他留了幾秒鐘等待著自己老爹的好奇心發酵,等到老爹忍不住想開口的瞬間,他又說道:“為什么呢?因為如果完全不讓孩子接觸社會,孩子就會像是溫室里的花朵。本來孩子還以為這個世界上都是好人多,還以為至少大部分人心里都有一個善良的心。回頭等孩子長大了,自己走到社會上了,突然發現這個社會其實有很多黑暗的地方,他們會覺得自己被騙了二十多年,會不解會憤恨,甚至有人開始自暴自棄的開始學做壞人……”

  說到了這里,賈鴻漸很有技巧的又一個暫停,留給了父親充分的思考余地。看著父親好像若有所思的頷首認同了自己提出的觀點,他才繼續說道:“所以我有個不成熟的觀點,那就是跟大禹治水一樣,堵不如疏,家長沒辦法用溫室保護孩子一輩子的。倒是不如在家長的控制下,稍微漏一點外界的風雨進來讓孩子提前習慣。這樣當孩子進入社會的時候,才不會有那種理想與現實碰撞而產生的沖擊與休克……爸你覺得呢?”

  順著兒子的說法想下來,賈鋼還真有點恍然大悟耳目一新的感覺。他越想越覺得兒子說得對,甚至越想還越欣喜了起來,越來越真心覺得自己兒子身上果然留著自己那優秀的血液……

  而此時,賈鴻漸卻只是微笑著等著父親按照自己的請求行動。對于重生者的他來說,如何讓別人按照他賈鴻漸的想法做事是非常簡單的,甚至可以總結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套路來。

  那就是當不認同對方的做法想法時,先不要批判對方。而是先對對方歌功頌德一番,對對方的想法給予充分的好評。這樣一來便能消除對方的心理防線,化解對方潛在的對抗意識。等到對方放下了心理防線之后,再稍微提一提自己的看法,以對方“知音”的身份提出建議,對方總是很難拒絕……

  這種套路,賈鴻漸用過許多次,無往而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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