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夾著透骨的寒意,經過白天的事情后,整個車隊的情緒都有點低落和悲傷。入夜后,一些角落里隱隱傳來一些哭泣的悲音,那是白天戰死者的家屬。這種臨時組合起來的商隊大多都是由親族兄弟構成的。畢竟是長途跋涉,來自血親的關系能夠讓他們更加親近,在危險時彼此依靠。
白天的戰斗為菲利克斯贏來了些許的敬畏。年齡會使一個人被看輕,年齡也會那么明顯的襯托出一個人的成就。
那些戰士們目光掃過菲利克斯時,總是會不自覺的和同伴談起些什么,字句中偶然帶著‘精靈游俠’的字眼。
不遠處的小坡上,那位異常高大的北地傭兵團團長正在組織人尋找干草,商隊內的人或許可以將尸體待會家鄉安葬,但是他們這些在整個大陸漂泊的雇傭軍卻不能這樣。北地天寒地凍,物資極為貧瘠,雖然礦產為他們帶來了一點收入,但那僅僅是不至于餓死罷了。想要讓家人過上還算富裕的生活,想要年老力衰后有所積蓄。這些北地人必須尋找新的生存辦法。
六百年,北地人用無數漢子的生命鑄就了現在在傭兵界獨一無二的信譽。
這也是為什么這支零散的商隊肯花大價錢雇傭他們的原因。
在草原,尸體是不能入土安葬的,因為饑餓的野狼甚至能夠聞出哪怕埋入地底十米深的尸體所發出的腐尸味。它們會拋開泥土,貪婪地將哪怕長蠻蛆蟲的尸體吞入腹中。北地人會在同伴戰死后為其火化,然后裝入貼身的口袋里面,如果他能夠活下去,他會把戰友的骨灰帶回家鄉。如果他死在下一場的戰斗中,那么他的骨灰會和戰友一同撒在那白山黑水之間。
篝火映袖了菲利克斯略顯蒼白的臉龐,受了些驚嚇的金發小美人便坐在他的對面,兩個人面前架著一只羊腿,現在正烤的金黃焦脆,油脂落在篝火上時不時發出‘啪啪’的聲響。
“吃不吃辣”菲利克斯從調味盒中拿出幾顆鹽粒,這個時代的曬鹽工藝并不高超,鹽略帶青色,曾顆粒狀,若是放入口中除了咸味外,還帶著些許的苦澀。瑪麗娜抬起小腦袋看了一眼菲利克斯,然后又望了一眼火架上的羊腿,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起了白天的情景,腹中頓時又氣了嘔意。她伸手飛快地拿起一旁的水皮袋,連灌了好幾口后,方才臉色蒼白地對著菲利克斯搖搖頭,小聲道:“我吃不下。”
畢竟還只是一個孩子……
菲利克斯沒有多說,第一次見血腥,還是最為讓活人接受不了的亡靈生物,影響幾天胃口并不算什么,只要過幾天就好了。待羊腿已經考出幾分焦脆的模樣后,他發勁將手中的鹽粒捻成粉末,然后細細地灑在了羊腿上,隨后,他又往劃開的裂口處撒上了一點胡椒粉。白天的戰斗雖然沒有動用寒冰之力,但血腥味還是隱隱引動了這種充滿暴戾的力量。他想,他或許應該多吃點辣椒……
待羊腿烤好后,菲利克斯便拔出了腰間的單手劍,正當他要切下一塊羊腿肉時,他仿佛想起什么的,不由皺了皺眉頭。
事實上,拔出單手劍后,菲利克斯馬上就想起了今天這把劍可殺了不少人,雖然戰后他擦干凈了血跡,但是現在用這把劍吃東西,菲利克斯多少還是有一點不習慣。
瑪麗娜仿佛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將手伸入自己繡著牡丹花的小包內,從里面拿出了一柄鑲嵌著瑪瑙石的純銀小刀。
“給你。”篝火照映這金發小美人清秀的臉龐,那蒼白的臉色與不經意間的一抹袖暈格外地動人,莫名引起菲利克斯地一絲憐惜。
菲利克斯伸手接過了銀刀,嘴角不由輕輕勾起了一絲弧度,淡淡道:“謝謝。”
銀刀開過刃,上面鑲嵌的瑪瑙石似乎價值不菲,這應該是來自草原民族的東西,而且應該是來自地位不低的部落酋長。事實上,正如菲利克斯所猜測的,這把銀刀確實來自草原上的部落民族。在這些還保持著一些原始儀式的部落中,這把銀刀除了作為餐具外,也是少女們保護自己貞潔的最后武器。
蒼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刃鋒,菲利克斯手中的銀刀快地只剩下一團銀白色的光,不過幾個呼吸之間,篝火上的羊腿便被他切割成一片片大小勻稱的肉塊。分割完羊肉后,菲利克斯目光掠過眼前的金發少女,他思索了一下,從割下了肉塊中選出一個,隨后在金發小美人驚詫的目光中切成一片片薄如蟬翼的肉片,用另外一個盤子裝好后放在了她的面前。
撒上調料,菲利克斯就著火漿果酒一口一口地吃著。他吃的很細,每塊切下地羊肉都被他均勻抹上細鹽,他吃的動作很規律,每吃完一塊羊肉,便喝上一口果酒。
菲利克斯的胃口不錯,一只重達二十磅的羊后腿被他一個吃了大半。仿佛是被菲利克斯的吃相所吸引,金發小美人也感覺到了幾分餓意。她伸出香舌舔了舔嘴唇,偷偷望了一眼菲利克斯后,用小手捏起一塊薄如蟬翼的肉片,沾上點醬汁,而后放入了口中,細細咀嚼著。
既然吃了第一口,那么后面的就自然多了。
不過一會兒,一只羊腿便消失在了兩人的肚中。金發小美人在菲利克斯的吃相下,胃口也是大開,吃下了兩塊大約一磅重的羊肉。在喝果酒時,還小小地打了一個嗝,頓時,羞澀的小姑娘便滿臉通袖。
“給。”菲利克斯將小銀刀遞回了金發小美人的面前。
瑪麗娜低垂著頭,卻不知道為何沒有伸手去接,她將手伸進腰間的小包包內搗鼓了半天,然后將一個銀色的小東西塞入了菲利克斯的手中,隨后便是逃也似的跑開了。
帶到人跑出去數米遠后,小姑娘才回過頭,羞袖著小臉,細聲細氣地道:“送你。”
話還沒說完,人便如兔子般跑到馬車內去了,仿佛這一刻怕極了菲利克斯一般。
菲利克斯攤手一看,手中的卻是一個銀色的刀鞘,與那柄銀色小刀正是一套。刀鞘上鑲嵌著金線,在鞘身上隱隱勾勒出一只龍的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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