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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真誠道歉

  秋田俊夫在劉炳元面前怒氣沖天,將胸中的怒火發泄之后,他還得承受中島信一的怒火。

  秋田俊夫向中島信一報告時,低著頭,身子一動都不敢動,中島信一比他高一點,正好可以一個接一個的扇著巴掌。

  “啪啪啪啪啪啪……”

  秋田俊夫的眼鏡被打掉,兩邊的臉頰像胡孝民的錢包一樣,迅速鼓了起來。他的牙齦生疼,喉嚨感覺到一絲咸味和腥味。

  中島信一手掌發麻,手臂酸痛,他才收了手。

  張守白原本是由情報處陸實聲負責聯絡,秋田俊夫硬要把任務交給劉炳元,并全力配合劉炳元,實行移花接木計劃。

  計劃聽起來很誘人,派人打入軍統電訊系統,從內部瓦解軍統電訊系統。張守白提出,一次派十人打入,中島信一覺得也有道理。

  中島信一咆哮著,口水噴得秋田俊夫一臉:“你想獨享成果,也要獨自承擔責任。我早提醒過你,情報處的工作,應以中國人為主,陸實聲和胡孝民身為正副處長,你不把他們放在眼里可以,你的工作能干好嗎?劉炳元在情報一科,只能控制兩個情報組,他連副科長都不如!”

  移花接木計劃失敗,他可以接受,但損失了十名帝國優秀的電訊人員,這是梅機關成立以來最大的失敗,他都有切腹的沖動。

  要不是想著留著有用之身替天皇效力,他絕對不會打消這個念頭。

  秋田俊夫重重地應道:“嗨!”

  中島信一盯著秋田俊夫的眼睛,罕見的用日語說道:“這件事驚動了東京,你必須找到計劃失敗的原因。”

  平常為了工作需要,他們一般都用漢語交流,只有特別的事情,才會使用日語。

  秋田俊夫說道:“應呆是張守白。”

  他的臉被打腫,吐詞不清,“應該”說出來時,變成了“應呆”。

  中島信一問:“能確定嗎?”

  秋田俊夫說得很慢,努力保證不說錯話:“移花接木計劃執行時,為了以防萬一,我多安排了一個人,他的名字沒有交給張守白,是北滿人,檔案做得完美,以流亡學生身份考入三極無線電傳習所。他傳回情報,張守白去了重慶,就在我們的人被殺之后的第二天走的。”

  中島信一喃喃地說:“張守白?”

  秋田俊夫說:“我懷疑,張守白是假投靠。”

  中島信一搖了搖頭:“懷疑沒有用,得有證據。如果張守白真是軍統派來的,一定要將他干掉!”

  秋田俊夫說道:“請閣下給我一點時間。”

  秋田俊夫回到辦公室后,找了塊鏡子,左看右看,感覺都出不了門。臉已經腫得跟個包子似的,如果與人見面,一看就知道被教訓了。

  可面子再重要,也沒有任務重要。秋田俊夫整理好自己的日本軍服,走到了對面76號情報處胡孝民的辦公室。

  換在以前,秋田俊夫會給胡孝民打個電話,讓他過來談話。今天秋田俊夫親自登門,是想向胡孝民表明態度。

  秋田俊夫的語氣比原來還要謙和,他很想露出笑容,但臉部的肌肉一牽扯,痛得讓他說不出話:“胡桑。”

  胡孝民看著秋田俊夫的臉頰,知道這是某人的杰作,他想笑卻不能笑,還得裝出一副很意外的樣子:“秋田君?你這是怎么啦?”

  秋田俊夫一臉愧疚地說:“張守白出事了,我要負全部責任,這是中島信一大尉對我的懲戒。”

  他除了在劉炳元面前露出過猙獰面目外,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謙謙君子的形象。他戴著眼鏡,不像其他日本人那個壯實,顯得斯文。

  胡孝民安慰道:“張守白出事了?這跟秋田君又有什么關系呢?據我所知,不是劉炳元在負責么?”

  他很疑惑,自己才剛接到消息,秋田俊夫的消息怎么也這么靈通?

  秋田俊夫嘆息著說:“劉炳元只是聽我之令行事罷了。”

  胡孝民自責地說:“其實此事我也有責任,畢竟劉炳元是我情報處的人。”

  秋田俊夫誠懇地說:“胡桑不用自責,此事與你沒有任何關系。今天來,是特意來道歉的。張守白的事情,沒有與情報處溝通好,導致你我之間出現誤會。”

  胡孝民連忙說:“張守白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們之間不存在誤會,過去沒有,以后也不會有。”

  秋田俊夫問:“胡桑不怪我?”

  胡孝民也很誠懇地說:“我從來沒有怪過秋田君,只是覺得,之前沒能配合好秋田君的工作,總覺得內疚不安呢。”

  秋田俊夫大笑,但臉上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胡桑,以后我們是朋友,你的工作我會大力支持。”

  胡孝民喜形于色:“多謝秋田君。”

  秋田俊夫拿出自己之前認為是絕密的計劃,雙手遞給胡孝民:“這是移花接木的計劃,請胡桑過目。”

  胡孝民連忙雙手接過:“不敢。”

  這是用日文寫的,并不影響他的。正如他之前的猜測,張守白是主動投靠日偽,如果不是他知道了消息,這個移花接木計劃真有可能成功。

  秋田俊夫緊握著拳頭:“我們十個人,到達貴州后,就被軍統槍斃了。十名帝國精英啊,就這么沒了,軍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張守白必須為他們陪葬!”

  胡孝民一邊看著材料,隨口問道:“秋田君,我能問一下嗎,這個情報是從哪里來的?”

  秋田俊夫猶豫了一下,馬上改口:“我在……我在軍統還有其他情報來源。”

  他可以與胡孝民表面做朋友,也可以過來“真誠”的道歉,但心里依然不會相信胡孝民。所有中國人,都不值得信任。

  胡孝民合上材料,問:“張守白呢?”

  他知道張守白到重慶后就死了,可聽秋田俊夫的意思,并不知道張守白已死,否則不會有“陪葬”一說。

  秋田俊夫搖了搖頭:“他去了重慶,目前下落不明。”

  胡孝民鄭重其事地說道:“如果秋田君需要,我可以派人潛入重慶,將張守白的人頭帶回來!”

  張守白已經死了,他接下這個任務,還沒開始就已經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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