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夢曼妙的尸體,特別是看到她身上的傷痕,官重孫吉怒火中燒,這是在挑戰他的耐心和底線!
官重孫吉特意換上少佐的軍裝,坐著車子去了極司菲爾路55號。門口的警衛看到一個滿臉怒容的日本軍官,哪個敢攔?一個不懂事的剛走過去問一句,就換來一大嘴巴子。
章國震剛接到門衛打來的電話,官重孫吉就到了辦公室,而且是一腳踹開門,橫沖直撞進來的。
章國震也是個脾氣火爆之人,下手更是狠辣,要不然也不會得到血腥太歲的外號。他的目光盯著官重孫吉,臉頰上的刀疤因為呼吸加劇而微微顫動著:“官重少佐,所謂何事?”
官重孫吉說得很慢,目光中噴著憤怒的火焰:“夢曼妙小姐,是不是你殺的?”
官重孫吉長相中上,身高中等,在日本人當中,絕對的高個子。他會說點中國話,喜歡上夢曼妙后,水平更是有了長進。
章國震一臉“震驚”:“夢曼妙?她死了么?”
章國震是小混混出身,一直在幫會做事,跟著吳世強到了特工總部,才算出了頭。論表情的控制,他遠不及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
所以,官重孫吉一眼就看穿章國震是在演戲,他走到章國震面前,揚起手,朝章國震狠狠地甩出一記耳光。
然而,官重孫吉的手卻沒能碰到章國震,他的手腕被章國震在半空中抓住。
章國震的臉色變得猙獰恐怖,臉頰上的刀疤,更是一動一動的,特別嚇人。官重孫吉是軍官,他右手被抓,左手一拳就朝章國震臉上揮去。
章國震雖沒受過軍事訓練,但在幫會里,卻是個打架的高手。官重孫吉一再動手,他哪能再忍?如果沒進特工總部,對日本人可能還會忌憚,現在早不把日本人當回事了。
官重孫吉一拳打在他右臉頰上,章國震身子往后倒,左手卻沒松開官重孫吉的手腕,官重孫吉撞向他,兩人翻滾在地上。
倒在地上,兩人抱在一起,這種街頭打斗是章國震強項。他身材比官重孫吉高大,一個翻身把官重孫吉壓在身下,揮起斗大的拳頭,如雨點般砸向官重孫吉。
可憐的官重孫吉,此時的軍事技能一點都發揮不出來,他怒極而笑,伸手就去摸槍。日本的南部十四式手槍,要拉到槍栓子彈才能上瞠,這需要兩只手配合。
“八嘎!”
官重孫吉情急之下大吼一聲,也不管子彈有沒有上瞠,先對準章國震的腦袋再說。
這句日語,讓章國震腦子猛然一驚,他才想到,被自己狠揍的是個日本人,還是個日本軍官。
混混之所以是混混,是因為做事不考慮后果,血往上涌,先痛快了再說。
看到官重孫吉拿槍指著自己,他一把奪過槍,再一拳狠狠地砸在官重孫吉臉上,官重孫吉受此重擊,終于昏了過去。
跑進來的章國震的親信手下曹紹宗:“大隊長,沒事吧?”
章國震指了指門口:“把門關上。”
曹紹宗指著地上官重孫吉,擔憂地問:“大隊長,沒死吧?”
章國震掏出手帕,擦著雙手:“叫輛車,把他扶出去,記著,要讓人看到他活著從我們這里出去。”
曹紹宗問:“送到哪?”
章國震此時也在想,此事要如何善后:“廣慈醫院吧,讓醫生檢查一下有沒有愛傷。”
官重孫吉絕對不能在自己這里出事,殺夢曼妙,他可以將對方誣陷為反日分子。官重孫吉是日本軍官,還是少佐,說他是反日分子,沒人會相信的。
曹紹宗和章國震架著官重孫吉上車,把官重孫吉扔進車里后,章國震還朝著車內昏迷的官重孫吉說:“官重少佐慢走。”
這話是說給其他人聽的,官重孫吉來興師問罪,兩人大打出手,但此事不能為外人所知。
等車子開出去后,章國震才去了對面不遠的76號。他是警衛總隊的人,進出76號自由得很。
章國震到吳世強那里哭訴:“大哥,官重孫吉欺人太甚,找到我那里興師問罪,還說要把我們警衛總隊撤銷,連帶著治你的罪。”
他的演技很拙劣,吳世強卻沒看出來,他視章國震為自己的心腹。如果說吳世強是趙仕君的打手,那章國震就是吳世強的打手。只要吳世強一聲令下,不管是誰他都敢動手。
吳世強問:“不是讓你找孝民嗎?他沒給你出主意?”
章國震急道:“他倒是出了個主意,讓我把夢曼妙的尸體扔給官重孫吉,夢曼妙是反日分子,官重孫吉如果替她出頭,那也是反日分子。可我想了想,官重孫吉再出頭,日本人也不會覺得他是反日分子啊。”
吳世強說道:“你先等會,我去趟情報處。”
胡孝民看到吳世強登門,馬上站起來相迎:“二哥,你怎么來了?有事打個電話,我過去就是嘛。”
吳世強說道:“官重孫吉今天到章國震那里興師問罪,還想要治我的罪,哼。”
胡孝民義憤填膺地說:“什么?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吳世強對胡孝民的表現很滿意,自己這個六弟還是講情面的:“二哥找你來商量,看這件事怎么處理為好。”
胡孝民喃喃地說:“官重孫吉看到夢曼妙的尸體還來鬧事,說明不想罷休。這件事,不死不休啊。”
吳世強猶豫道:“殺日本人……”
胡孝民馬上說:“殺日本人那是重慶分子才干的事,我們是保護日本人的。情報處在軍統有內線,他們遇到日本軍官,可以不請示上級就制裁的。最近,他們可能會對官重孫吉有興趣,一個日本少佐,經常單獨外出,是很危險的。”
吳世強眼睛一亮:“六弟,有你的,這件事就拜托了。”
胡孝民笑道:“二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何須拜托?”
吳世強拍了拍胡孝民的肩膀:“好,這次二哥欠你一個人情。”
胡孝民叮囑道:“二哥千萬別這么說,只是這件事要做得隱秘,絕對不能留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