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舟觀察著這位老人時，老人同樣饒有興趣的觀察著陳舟。
目光交接，陳舟禮貌的沖老先生笑了笑，老先生也善意的露出了微笑。
就在陳舟想著，這些評委是不是該出題了時，。
就看到丘老先生身旁的一人，悄悄和老先生耳語了幾句。
老先生沖那人笑著說了兩句，然后陳舟就看到這人朝他看來。
這人看著陳舟，緩緩開口用英文問道：“簡單說一下如何證明150階群不是單群吧。”
是從代數開始嗎？
陳舟微微有些意外。
這個問題只能算是抽象代數的基本內容。
思路也很簡單，從西羅定理入手即可。
可他意外的是，面試的難度，好像也不高呀？
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陳舟開始用英文，流暢的陳述自己對問題的解答：“首先，1502×3×52。根據Sylow定理，Sylow
5群存在，且相互共軛……”
陳舟講述，語氣沉穩，娓娓道來。
整體的思路與其中的細節，照顧的很全面。
也因此，隨著陳舟的講述，不少評委緩緩點頭。
“……這與關于子群階的拉格朗日定理相矛盾，故可以證明150階群不是單群。”
陳舟解答完畢后，再禮貌跟這位提問的評委致了個意，便等著下一個問題了。
這位評委滿意的點點頭，隨后又和身旁的丘老先生低聲溝通了兩句。
往往這種最簡單的題目，才最是能夠考察一個人對知識的熟練度的。
而陳舟的回答，完全的展現了自己對知識的熟知程度。
這位評委和丘老先生溝通完，再次抬起頭看向陳舟，不似先前的冷峻，反而笑著說道：“我的問題就這一個，你的回答，我很滿意。另外，有個競賽之外的問題，有朋友托我代為詢問。”
陳舟雖然疑惑，卻不失禮貌的說道：“您請說，如果不違反競賽規則的話。”
這人再次笑了笑：“放心，我剛不是都已經溝通了嗎，不耽誤你拿金牌。”
聽到這話，陳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人也不再廢話，直接問道：“你對復的偏微分方程的研究，進行到了哪一步？”
聞言，不止陳舟愣了愣，就連評委席上的不少評委也是愣了愣，這算哪門子的問題？
復的偏微分方程？
這小子不是本科生么？怎么研究起這么超綱的問題了？
再聯想到提問這人的身份，這些評委不免各自在心中猜測起來。
但是，除了這些并未真正了解這場面試目的的評委。
其他知道為什么會單獨為了陳舟的面試，而特別討論的人，都感興趣的看著陳舟，在等著陳舟的回答。
包括丘老先生本人，也在等著陳舟的回答。
陳舟這時也反應過來。
復的偏微分方程，不就是他Clifford分析那篇研究論文中提到的嗎？
再加上這位評委所說的，他是代朋友問的。
陳舟瞬間就想到了很多。
先不管這朋友是真是假，至少這篇論文，眼前的這位評委大概率是看過了的。
陳舟心中不免猜測，難道論文還有什么問題？
可不是都過稿，就等著登刊了嗎？
陳舟最終還是決定按照論文上的來回答。
他便把得到的右正則函數的柯西積分公式以及相關算子的泛函性質，為求解復的偏微分方程所建立的一些理論基礎說了一下。
聽到陳舟的回答，這位評委點了點頭：“好的，我會如實轉告我的那位朋友。我沒有問題了。”
說完，他又轉頭小聲的和丘老先生溝通了兩句。
陳舟卻又疑惑了，不是說，每個科目的面試都是五選三嗎？這只能算一個問題吧？
而且還是送分的……
和陳舟的疑惑不同，聽到陳舟的回答，以及那位評委的話，其他面試評委們，不管是知道實情的，還是不知道實情的，臉色都變得古怪起來。
倒沒讓陳舟等太久，丘老先生便示意其他科目的評委可以提問了。
剩下的分析與微分方程、幾何與拓撲、概論與統計、應用與計算數學四個科目，四名評委相繼問了四個問題。
陳舟越回答越覺得不對勁，怎么四個人問了四個送分題？
害得陳舟都以為自己是不是和評委搭上關系了，他們在故意放水……
等到陳舟全部回答完，丘老先生便告訴陳舟可以離開了。
陳舟雖然有點懵，但還是禮貌的打了聲招呼，便準備離開會場。
這時，丘老先生又把陳舟叫住了：“陳舟同學，我還有個額外的問題。”
陳舟轉回身子，重新站好：“教授，您請說。”
丘老先生問道：“你覺得數學是什么？”
陳舟微微一愣，愈加摸不著頭腦了，前面問了這么多送分題，這又來一個哲理題嗎？
數學是什么？
通俗點講，數學不就是算術嗎？
深奧點講，數學是存在數量和存在變化的描述，是驗證數量和變化的方法和過程。
可這明顯不會是丘老先生的答案呀……
陳舟看了一眼這幫莫名其妙的評委們，他們卻正帶著好奇的眼神看著自己。
陳舟很是頭大。
略一遲疑，陳舟說道：“一切的應用科學，都要從純粹科學入手。一切的純粹科學，又都要從數學入手。數學是自然科學和應用科學的基石，也是現代科學技術的基礎，同樣是評判一個國家綜合實力的重要指標。”
評委席上的評委們，聽到這話，一起將目光投向了那正中的老人。
盯著陳舟，丘老先生笑著贊賞道：“說得好，數學是純粹的，但也并不純粹。”
這下，沒人再把陳舟喊住了，他很順利的離開了會場。
離開前，陳舟特意看了一眼這場面試給他送分的那幾人的名牌。
看完之后，陳舟只覺得更懵了。
丘老先生身旁，那位代朋友詢問的是普林斯頓大學的張守武教授，后面四個科目的分別是華國科學院的王飛教授，布朗大學的舒望其教授，華國科學院的嚴安加教授和哈佛大學的劉均教授。
這可都是有名有姓的數學大佬，尤其是張守武教授，他可是證明了“波戈莫洛夫猜想”，并推廣了格羅斯—乍基亞公式的人。
在陳舟離開后，張守武又一次轉頭，跟身旁的老先生說道：“怎么樣？”
丘老先生直截了當的說道：“超出我的預估。”
聽到這個答案，張守武微微有些意外。
在他們先前的內部討論上，丘老先生給陳舟的評語便已經很高了。
而且是結合了那篇獨立完成的論文，所給出的評價。
卻沒想到，這一個簡單面試，居然又讓老先生的評價提升了。
丘老先生看了張守武一眼，卻也并未解釋，他所謂的超出預估，到底指的是什么。
頓了頓，丘老先生說道：“明天的晚宴，你跟我一起頒獎？”
張守武一愣，旋即笑著點點頭。
而聽到這話的其他評委們，先是一驚，隨即便多了不少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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