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斯后面已經不記得陳舟和弗里德曼又談過什么了。
他只知道自己已經被震驚的無以復加了,后面只是愣愣的跟在弗里德曼的身后。
克羅斯覺得自己也是見過一些物理學天才的。
只是,這些人的研究效率和陳舟一比,簡直弱爆了。
而且,從今天這件事里面,克羅斯從陳舟身上得到的感覺是,這個人的天才,不僅僅是天才。
簡單來說,就是這個人既有天才的大腦,還有勤奮努力的態度,不是那種曇花一現的天才。
這種人的成就,往往是不可估量的。
這也不只是克羅斯的想法,有這樣想法的,還有弗里德曼。
作為諾獎大佬,粒子物理學界的絕對大牛,弗里德曼什么樣的人沒見過?
可是,像陳舟這種,真不多。
更何況,陳舟還是一位已經被數學界所認可的數學天才。
這就顯得他更是稀少了。
不管怎么說,弗里德曼和克羅斯兩人,對于今天的結果,還是極為滿意的。
陳舟所帶來的意外之喜,是可以給他們后續的計劃,增添許多勝算的。
同時,根據陳舟的說法,弗里德曼馬上就可以著手安排最后一次膠球實驗的事了。
也可以讓克羅斯先回SLAC那邊,提前做些準備。
這樣想著的弗里德曼,便跟身旁還未回過神來的克羅斯說道:“克羅斯,陳舟那邊的結果已經很明確,我們的計劃也就可以提上日程了。我建議你,明天就返回SLAC去……”
弗里德曼說了很多后續安排的事情,但是克羅斯卻并未聽進去多少。
除了下意識的回應之外,克羅斯現在想的都是,他是不是該找陳舟交流一下?
好歹要證明一下,自己絕對不是拖后腿的呀?
見克羅斯沒有說話,弗里德曼奇怪的問道:“克羅斯,你怎么了?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克羅斯依舊只是下意識的回應。
弗里德曼見此,停下了腳步,提高了幾分音量,道:“克羅斯,你怎么回事?!”
克羅斯這回才迷茫的抬起頭?
當看到弗里德曼那嚴肅的表情時,克羅斯頓時神情一怔:“教……教授,抱歉……”
弗里德曼沉默地看著克羅斯,過了片刻才緩緩問道:“還在想陳舟和那篇論文的事?”
克羅斯如實點了點頭:“是的,教授,陳舟他……他太令人驚訝了……”
弗里德曼贊同的說道:“確實挺令人驚訝的,但你看到的,還只是他現在所表現出來的。事實上,如果你了解他過去的經歷的話,你會更加驚訝于他的成長速度……”
聽到這話,克羅斯疑惑的問道:“陳舟他以前物理學研究很差嗎?”
在他的理解中,陳舟既然一成為研究生,就被弗里德曼帶去SLAC,進入課題組,那必然是有過人之處的。
單單這物理學的成績,就肯定不會太差。
可現在,弗里德曼的這番話,卻又給了克羅斯不一樣的感覺。
難道說,陳舟他還是逆襲過來的?
可再怎么夸張,能有這份物理學天賦,以及這種勤奮態度的人,基礎也不可能太差吧?
弗里德曼看了一眼克羅斯,旋即把自己對于陳舟的了解,簡單跟克羅斯說了一下。
克羅斯聽完之后,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弗里德曼。
他實在難以相信弗里德曼口中的話。
克羅斯始終覺得,像陳舟這樣的人,在上學時,一定就是個學霸類型的。
但他萬萬沒想到,陳舟居然一開始只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學生。
連一點數學天賦和物理學天賦,都沒有展現出來過。
最后還是通過復讀,才進入了燕京大學讀書的。
這怎么可能呢?
克羅斯實在想不明白,一個大學期間,整整一年的時間,連續干掉三個世界級數學猜想的人,以前的數學不僅沒有絲毫的突出表現,甚至垮的有點不像樣......
仿佛知道克羅斯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弗里德曼說完后,就饒有興趣的看著克羅斯。
當看到克羅斯臉上精彩的表情變化后,弗里德曼這才笑著的收回自己目光。
天才最大的敵人,往往就是自己。
弗里德曼之所以會和克羅斯說一番關于陳舟的事情,也是因為對克羅斯有著更多的期許。
“克羅斯,我不知道你看過陳舟以前的論文沒有,如果你看看的話,或許更能明白我所說的成長,你能明顯的看到他現在研究方法的進步。”
弗里德曼的聲音,喚回了克羅斯的思緒。
他抬頭看了一眼弗里德曼,緩緩點了點頭:“好。”
面帶微笑的看著克羅斯,弗里德曼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接下來,弗里德曼就又回到了最初的話題,開始跟克羅斯商議最后一次實驗計劃的事。
弗里德曼并不能立刻返回SLAC,但SLAC需要一位值得信賴的人。
克羅斯自然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對此,克羅斯表示,一定會竭盡全力安穩研究人員的,確保最后一次實驗計劃的順利展開。
當然,弗里德曼也沒有給克羅斯更大的壓力。
弗里德曼告訴克羅斯,在陳舟這邊的論文最終版完成后,他就會帶著這份論文和最后的實驗計劃,前往SLAC的。
到時候,將由他來全權負責最后一次實驗計劃的事。
這件事商議完時,也正好走到了弗里德曼的辦公室門口。
打開門,弗里德曼便走了進去,剛要說克羅斯可以訂機票時,卻發現克羅斯還站在門口。
弗里德曼疑惑的問道:“你怎么了?”
克羅斯有些難為情的說道:“弗里德曼教授,我想再去找一下陳舟……”
弗里德曼愣了一下,旋即輕聲笑道:“剛才只顧著發愣,現在知道要找人好好溝通了?”
克羅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剛才他確實只顧著發愣了。
事實上,他還是有不少的問題,需要陳舟的解答的。
而且,直到今天,他才真正知道陳舟是怎樣的牛人。
當自己生活中遇到這樣的人,才突然的發現,需要自己學習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
“去吧……”弗里德曼擺了擺手。
“好的,教授……”克羅斯轉身便又去找陳舟了。
看著人影已經消失的門口,弗里德曼喃喃自語道:“如果不是他的話,最后一次的計劃,只能收獲預期之中的‘無結果’,但現在,可能會有一場完美的謝幕了……”
陳舟這邊,自然沒有想到克羅斯會去而復返。
看著站在門口的克羅斯,陳舟疑惑的問道:“克羅斯教授,你落東西了?”
克羅斯搖了搖頭,頗為誠懇的說道:“我的郵件里,羅列了一些我還沒有弄懂的問題,希望你能幫我解答一下。”
陳舟頓時了然,便把他讓進了屋子。
楊依依也奇怪的看著這位去而復返的教授。
陳舟走到書桌前,剛準備打開克羅斯羅列的那張問題清單時。
克羅斯卻先問道:“那個,陳舟,你以前是復讀的嗎?”
陳舟愣了一下,旋即不解的點了點頭。
克羅斯似乎也意識到這樣問是不禮貌的,便解釋道:“你別誤會,只是聽說了你的事情,我很好奇,所以就想了解一下……”
陳舟頓時了然,便笑著說了聲“沒關系”。
既然克羅斯問了,陳舟也就把自己以前的事,和他說了一遍。
只不過,相比于弗里德曼的簡單敘述,陳舟的講述,就要更詳細一些了。
克羅斯聽完,心中十分的佩服。
也覺得陳舟能有這樣的成績,和他自己的改變,和他所擁有的的毅力,是不可分割的。
于是克羅斯由衷說道:“陳舟,你的經歷實在太令人驚訝,也太令人佩服了……”
聽到克羅斯話,陳舟云淡風輕的表示:“主要還是以前不怎么愛學習,后來沒辦法,就改變了自己……”
克羅斯自然不知道陳舟這句話的真實含義。
他看著陳舟,嘴角微微抽了抽。
很果斷的,克羅斯結束了這個話題,開始尋求自己那些問題的答案。
面對克羅斯連珠炮似的發問,陳舟不禁扭頭看了這人一眼。
陳舟覺得,這些問題,克羅斯得憋了不少幾天。
要不然,也不會這么流暢的就問了出來。
面對克羅斯的問題,陳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裝逼,哦不,務實求真的解答問題的機會。
就這樣,等到克羅斯把所有問題搞明白時。
他看陳舟的眼神,已經從十分佩服,變成佩服的不能再佩服了。
陳舟甚至覺得,那個稱自己為“不算實習生的實習生”的克羅斯教授,在看自己時,就像在看弗里德曼教授一樣。
克羅斯在問題弄清楚之后,對這份論文可能帶來的結果,也變得更加有信心了。
第二天,他便購買了機票,直接返回了SLAC。
而陳舟,也正式開始了論文的修改。
在解答克羅斯的問題時,陳舟也等于又梳理了一遍這篇論文中可能存在的問題。
原本覺得一天才能修改完的論文,也只用了半天,便全部搞定了。
想著弗里德曼的話,陳舟便打電話跟弗里德曼確認了一下。
弗里德曼第一反應便是,這小子不是說兩天的嗎?
怎么才半天,就搞定了?
但很快,通過和陳舟的對話,弗里德曼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對于這篇最終稿的論文,弗里德曼當然沒有只想著自己SLAC的最后實驗計劃。
他的建議是,陳舟可以更新自己上傳的預印本,并且立即進行期刊的投稿。
按照弗里德曼的預計,在論文刊登前后,應該也就是SLAC最后實驗計劃開始的時候。
當然,他并沒有告訴陳舟,他打算人為干預這次論文的投稿流程。
此外,當陳舟問道弗里德曼可以投稿哪個期刊時。
弗里德曼是毫不猶豫的便說道:“Physical
Letters,也就是和PRL,物理評論快報。
可以說,這份期刊,是每一位還未成名的物理人的夢想。
因為,這份期刊,便是物理學期刊領域的王者。
即便是《自然》的子刊來了,也是一樣。
所以,弗里德曼覺得只有PRL才是膠球實驗課題這一論文的最終歸宿。
當然,這篇論文的唯一局限性便是,膠球還未被發現,這篇論文里的內容,只停留在理論上。
因為里面的內容,全是基于陳舟紙面化的推導,所得來的。
但是,只要膠球一被發現。
發現膠球一事一被證實,發現膠球的論文一刊登。
那陳舟的這篇論文,就將徹底引爆粒子物理學界。
而且,在弗里德曼的計劃中。
如果SLAC能夠完美落幕,那么幫助SLAC完成這次完美謝幕的陳舟,他必然不會讓他丟失屬于他的榮譽。
這也是弗里德曼建議陳舟投稿PRL的原因之一。
陳舟自然沒有異議。
而且,陳舟也理解弗里德曼夾在這其中的個人情感。
根據弗里德曼的建議,陳舟開始了論文的投稿工作。
根據PRL官網的要求,陳舟簡單的修改了論文的格式,便提交了論文投稿的申請。
在提交申請的那一瞬間,陳舟不禁想到。
這要是在之后的實驗中,成功的探測到了膠球,驗證了他的這篇論文的正確性。
那這諾貝爾物理學獎的話,豈不是?
想到這,陳舟還有些小激動。
與此同時,在得知陳舟已經完成投稿,并且上傳了預印本后。
弗里德曼也開始了SLAC最后的實驗計劃。
當然,弗里德曼并沒有要求陳舟什么時候返回SLAC。
他并沒有占用陳舟春節時間的意思。
對此,陳舟自然也沒有問。
反正論文已經投稿了,他去不去SLAC,其實關系不大。
而且,等到回國過完春節,他再回來,沒多長時間,就能親眼見證自己可能創造的歷史,又何樂而不為呢?
此外,在膠球實驗課題的論文投稿之前,陳舟也把“關于伽羅瓦群的阿廷L函數的線性表示”這一課題的論文,發給了阿廷教授。
一方面,陳舟考慮這事阿廷教授所說得子課題。
另一方面,陳舟也希望阿廷教授幫自己審閱一遍。
只不過,陳舟沒想到的是。
阿廷教授在收到論文后,很快又給他原封不動的發送了回來。
在陳舟納悶時,阿廷教授的電話也隨之打了過來。
陳舟接通電話后才知道,原來是阿廷教授懶得幫他修改格式問題。
所以讓他自己對照著期刊的格式進行修改。
至于論文里的內容,阿廷教授就三個字:“沒問題。”
對此,陳舟的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小自得的。
能讓阿廷教授這位代數幾何的大師,都找不到什么問題,還是很不容易的。
然后,就在陳舟以為要掛斷電話時。
阿廷教授又忽然問道:“你打算用這篇論文做畢業論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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