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沙璧有個助理叫吳池,說得好聽是助理,或者你也可以叫他辦公室主任,不好聽點就是個狗腿子。
整天沒事就是負責鞍前馬后地伺候周沙璧、幫周沙璧鞍前馬后地伺候集團領導、吃吃喝喝送東西。
就這點屁事吧,不過細想想也沒辦法太怪責他,畢竟周沙璧都是一個沒有項目的人,跟著這種大佬除了做狗腿子的活兒也沒別的可干了。
沒有人招惹他,即使有時候他并不是很討人喜歡,但是本著那句打狗也要看主人的老話兒,眾人對他的態度就是能躲則躲,能讓就讓。
吳池此人長了一張不笑也笑的臉,對著每個人都是笑著的,只不過那個嘴角扯出來的弧度如果拿尺子去衡量幾乎一模一樣,紋絲不差。
你不會聽到他對任何人有任何形式的評價,好的壞的都沒有。他說的每句話都聽上去沒毛病但是也絕對沒營養。
所以給人的感覺像是帶了一張面具的笑面虎。此刻他正在灌婷婷喝酒:“來來來,小美女,高材生,前途無量哈哈哈,再來一杯!”
可惡的是他的咸豬手已經搭在了婷婷的肩膀上,現在已經是臨近過年的時候了,婷婷拖了外套穿了一件天青色的巴寶莉毛衣,毛衣是敞著懷的,小姑娘追求時尚里面只穿了一個小吊帶衫。
正好突出美麗又富有曲線的鎖骨,而眼瞅著吳池的爪子就要一點一點摩挲到鎖骨了,婷婷捂著嘴想吐,又沒膽子反抗,快哭了。
孟串兒笑著站起來:“各位大佬先喝著,我去那桌敬敬酒。”繞開身邊層層疊疊的人,快步走到吳池身邊一把打掉了那個還有一丟丟就碰到曾婷婷皮膚的大爪子,吳池皺了一下眉,萬分之一秒都不到就嘴角堆滿職業弧度的笑容回過頭來。
“哎呦!原來是孟總大駕光臨,來來來,孟總我敬您一杯酒,孟總您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啊,曾小美女實在是太優秀了,這樣吧,我敬你們兩個!我先干為敬!”說完把手里的一口盅喝得一滴不剩。
這次聚餐因為不是所有員工都來,所以喝的是那款國民大眾耳熟能詳的高端品牌的白酒。
吳池沖孟串兒展示了一下口盅,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孟串兒。孟串兒用身子拱了曾婷婷一下,把曾婷婷擠到了旁邊的座位上,自己坐在了曾婷婷的座位上。然后把椅子往吳池那邊挪了挪,離吳池特別近。
吳池不明就里地瑟縮了一下,大概是只見過自己動手動腳,沒見過主動貼過來的——美女。更何況孟串兒級別比自己高,又是新進崛起的大佬級人物,就算自己的主子周沙璧也要見面讓三分的,所以更是不敢造次。
誰知道孟串兒又把椅子往吳池身邊挪了挪,順勢靠倒在吳池肩膀上,雙手抓著吳池的左胳膊:“吳總您跟我……喝……喝酒,怎么用……這么小的杯子嘛您拿量杯喝,我……我陪您一杯。”
曾婷婷在旁邊被孟串兒的行為嚇得酒都醒了,也不惡心了,嘴張得直接能塞個雞蛋。
全桌的人都好不到哪去,原本“干杯干杯!”“喝喝喝!”的聲音剎那間停滯,每個人好像被施了魔法定住了,全都在盯著孟串兒和吳池。
吳池在短暫的驚恐過后復而涌出一種得意,一種“我吳池多么牛逼,能吸引孟串兒這種級別的美女,看看!主動投懷送抱!”的心理油然而生。
美女都發話了,牡丹花下死也得死啊,別說換量杯喝酒了。吳池嘿嘿笑著用右手去拿量杯——他不想讓左胳膊的孟串兒有什么動靜就不貼著了。這種軟玉溫香的感覺太TM的好了。
吳池倒了兩滿量杯,一杯遞給孟串兒,一杯自己握著。跟孟串兒碰了下杯子:“孟總?咱倆喝一個?”
曾婷婷撅起小嘴:“干嘛喝那么多酒,你灌一個女生喝那么多酒!你要是真男人,你就讓孟總用口盅,你用量杯,我才大大地佩服你呢!”
孟串兒心里暗笑:這丫頭自己的事情那么慫,遇到別人的事情倒是挺勇敢的。
嘴上呵斥曾婷婷:“閉嘴!什么時候……嗯……我跟吳……吳總喝酒,輪到你……個小丫頭片子……插……插嘴!”
吳池眼睛瞇成一條縫:“就是就是!孟總主動跟我提出要用量杯喝,我有幾條命不順著孟總的意思?”
曾婷婷一跺腳:“哼!狗咬呂洞賓!”
孟串兒把靠在吳池肩膀上的頭往上移了移,湊到吳池耳邊,輕輕吹氣:“您……先喝……我……我永遠跟隨您……”
吳池渾身舒服得像過電了一樣,哪里還顧得上拒絕:“好好好!一切都聽孟總的,嘿嘿嘿,我先喝。”要說這吳池酒量是真的大,分三口就干掉了量杯中的白酒,一滴不剩。
喝完繼續展示給孟串兒,孟串兒一拍桌子:“好……凹!吳總真是……大……大丈夫!我奉陪……”說著拿起量杯,曾婷婷在旁邊揮舞小手:“別別別,有話好商量,這樣喝酒對你對吳總的身體都不好!”
孟串兒也分了三口,喝得極快,喝到最后一口的時候含在嘴里,雙手摟過吳池的脖子——吳池美得屁顛屁顛撅起充滿臭氣的嘴巴就要當眾親孟串兒——其實如果孟串兒不主動靠過來,吳池也就敢欺負欺負曾婷婷,絕對絕對不敢碰孟串兒。
但是孟串兒又挎人家胳膊又靠人家肩膀又摟人家脖子,按照吳池的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思路,要是不摸一摸,親一親,那就虧大發了。就算明兒酒局過了,也是眾目睽睽之下孟串兒自己主動的,你們說對吧。
沒想到孟串兒照著吳池的臉:“噗……哇……”把最后一大口酒吐他臉上了,這還不算完——孟串兒把頭埋在吳池脖子里,雙手拼命抓著他胳膊不讓他躲——“嘔……嘔……嘔……”
吐了個稀里嘩啦,吳池整個脖子沾滿了帶著酒氣的污穢的嘔吐物,還有剛才吃的一堆肉啊菜啊沒消化的……整桌人——包括曾婷婷在內全部嫌棄地馬上站了起來往后退。
孟串兒用手抓起了一個肘子腿就往吳池臉上呼,邊呼邊嘟囔:“吳總吃……吃東西……別光喝酒……”呼完又把油膩膩的手往吳池褲子上蹭,蹭完繼續把這只手拿過來無尾熊一樣掛住吳池左胳膊。
地宇證券的有哪個是傻子?孟串兒故意作踐吳池全都被大家看在眼里,但是說真的你挑不出孟串兒的毛病,甭管她是真喝多了還是裝喝多了,喝多了這個借口就是最完美的擋箭牌。
你可以覺得孟串兒沒有酒品,但是你不能因此責怪她。別說吳池不能,周沙璧也不能。
吳池自己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明明知道這位姑奶奶根本就沒醉,就是想惡心他,但是他不能發火啊!他只想甩掉孟串兒,立刻!!馬上!!所以他邊掰孟串兒的手邊半站起來想溜:“孟總您喝多了,快扶一把!孟總喝多了,吐我一身我得去洗手間……”
孟串兒抬眼,醉眼朦朧地歪著頭:“你……你干嘛?你不愛我了嗎?哇哇哇……你不愛我了啊……”說著說著眼淚都出來了,而且是滾滾而下的淚——因為在孟串兒心里愛這個詞兒只能聯系于小山。
她做過演員,入戲非常快,你讓她真哭,她哭不出來;假哭嘛,跟水龍頭似的,何況借著點酒勁能想起那天大貓貓躲閃她親吻的樣子。
這會圍觀群眾徹底傻了,這……還真不好說到底是真喝多了,還是故意作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