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個事兒呢,已經這么定了,再起變數吳鵬那老小子肯定起疑心。”地宇證券的vip會議室里,付康拿一個小小的銀勺子攪和著手里的咖啡,眼睛偷偷覷著面色鐵青的孟串兒,硬著頭皮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
孟串兒一覺睡到下午,蒙頭蒙腦地來到辦公室,這兩個混蛋玩意告訴她已經把吳鵬的前期鋪墊做好了,心里這個氣啊:“付康,一明,你們對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件事情你們的風險意識真的不足,非常危險明白嗎??非常危險!!”
錢一明伸出右手,示意孟串兒舒緩一下情緒:“串兒,我們雖然不知道你跟李林、吳鵬具體有什么仇,但是我猜,按照這幾個人的卑鄙程度,你在他們手里,是吃過大虧的。
更何況你這個人,我跟付康最開始的時候這樣算計你,甚至利用你對于暢的器重搶走了你幾百萬的凈利潤,你仍然能真心待我們如兄弟。
正因為你是這樣的你,所以于暢寧可兩相權衡之下倒戈我這個親舅舅,也要為了信念和職業理想堅定地站在你身邊。那么吳鵬等人得做出多么人神共憤的事情來,我們可以大概猜得到。
所以我跟付康,心甘情愿地替你去鏟除這幾個人,更何況我倆的心機手腕不在吳鵬之下,不會出現太大的紕漏的,我倆一定小心行事。今兒跟你說,就是我們謹慎的體現,你得做我們的外援,用來應對一些突發狀況。”
孟串兒其實心里特別感動,與子同袍的兄弟情分在地宇證券慢慢形成了干凈和純粹的氣場,兄弟們不再爾虞我詐而是真正風雨同舟。
她只是非常珍惜這些難得的情分,張超和李豐隆的慘死沒過幾年光景,現在的孟串兒無法面對任何程度的失去。所以她對付康和錢一明,擔心和掛念居多,縱然知道這兩個聰明才智遠勝吳鵬,卻仍止不住懸著神。
“算了,我現在責備你倆已經遲了,就憑我們幾個是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的。去警察那里吧,把所有的情況說清楚。”
付康思考了一會,提出了疑問:“賭場都是需要抓現行的,而沒有確定的證據,警察無法立案,就憑我們幾個紅口白牙地說,警察是不會浪費警力在這上面的。”
“我知道,所以一會我會叫一個常年跑法制口的記者,他會信任我的人品,而警察會信任他。這時候只有信任警察,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護自己。”
錢一明問道:“警察會不會因為擔心安全問題,不讓我們進去。”
“吳鵬的這個場子害人不淺,李林一夜之間單人就輸掉一個億,警察在沒有內線的情況下進不去這樣組織嚴密的場子,若是有同行做說合,在一切保護措施做好的前提下,有可能把你們作為特情讓你們參與這次抓賭的行動。”
孟串兒繼續說:“同時,得準備一筆錢,萬一這次無法成功端掉這個賊窩,我們寧可破財消災,也要保證萬無一失。錢我湊一湊,不能讓你倆又擔風險又出錢。”
錢一明剛要出口反駁,孟串兒一揮手:“行了,如果再嘰嘰歪歪你倆誰也別去!現在我去找記者,然后一起去公安局。”
時光周報從前有個時政口的記者叫涂軍,后來轉去了電視臺法制進行時節目組,長年累月跟著公安到處拍攝現場。
涂軍跟孟串兒在時光周報算關系好的,一群人經常在報紙定版之后的凌晨吃夜宵喝酒,聽完了孟串兒說的事情原委,涂軍摩拳擦掌:“串兒,這是好事呀,又給我添加了新聞線索,我幫你聯系經偵的隊長,然后跟電視臺報選題我們全程拍攝。
擬IPO公司董事長竟是驚人地下賭場的操控人,輸贏一夜之間單人過億,這種猛料是幾輩子難求的新聞啊。”
孟串兒苦笑道:“軍兒,這種事情不一定一次成功的,萬一你大動干戈撲騰來了,再落了空。”
“這是要講求天時地利人和的,就算落空也不怪你,我相信你。這樣吧,我現在就去聯系,聯系好了咱們市局經偵支隊見。”
涂軍的速度很快,傍晚左右就約好了孟串兒、錢一明、付康一起來到了經偵支隊。經偵的警察很熱情地接待了這仨,旁邊刑偵的也在,說是經偵請來的“救兵”。
“你個臭小子,怪道好心請我喝茶,原來是想讓我協助你出現場。”刑偵的哥們40歲上下的樣子,剃了一個小平頭,劍眉鷹目高鼻梁,笑著戳破了經偵兄弟的小心思。
經偵的警察看上去不到30歲,白白凈凈的,更像是書生,此刻正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嘿嘿嘿,師父,如果這場子的金額真像他們說得這么大,那肯定得你們介入才行啊。再說裝備上也是你們最先進,咱得最大限度保護舉報人的安全啊。”
平頭點點頭,略沉吟了一會說:“風險還是很大的,你趕緊補個申請,把為什么用舉報人進賭場的必要性寫詳細點,以及涂軍要跟拍也得按流程走申請,還有就是設備,
紐扣攝像機,還有能藏鞋里的那個定位追蹤器,放屏蔽信號的手機都得給舉報人配上。”
轉臉對錢一明和付康囑咐:“你們兩個得絕對機敏,這種規模的場子大概率會配備電子和金屬檢測儀,要是情況不對,你們就趕緊找機會扔了,東西我們能找到,只要你們別出問題就行。
我們會安排跟蹤,一旦失去聯系,要記住兩點:第一,拖延時間;第二,想方設法制造混亂。拖延時間不用教你們,但是制造混亂要慎重,一切以安全為主。”
從公安局出來的時候付康雀躍得像個傻小子:“天!我這輩子最刺激的事情可能即將到來了,串兒,我覺得跟在你身邊一天天跟演電視劇似的,特別有趣。”
孟串兒從鼻孔里哼了一聲:“有趣?你等你被困里面出不來,被打殘廢了就更有趣了。”
“呸呸呸,烏鴉嘴,我跟老錢是什么人?資本市場那么多老油條都混不過我倆,就吳鵬那個智商?也就暢暢年紀小閱歷淺,換我跟老錢,分分鐘戳破他的圈套和謊言。”
“行行行,你就吹吧。反正這回有警察跟著,我也比較放心。到時候我會跟在涂軍身邊,警察要是真給你們配那些黑科技的裝備,你們一定要小心謹慎,萬不可有僥幸心理,實在不行就扔掉。
吳鵬很精明,我跟他幾次交手都險勝,你們兩個都還沒贏過我呢,知道不?任何情況下的輕敵都會造成致命傷害,一明啊付康啊……”
孟串兒忽然有點矯情,這幾年都在面對離別,不是死別就是生離。有時候半夜睡不著,孟串兒就在想,若是有一天死了,死而有憾一定是因為得過知己。
所以豐隆啊張超啊要是在天有靈,定是覺得下半生無法跟孟串兒在一起并肩作戰,同仇敵愾是最遺憾的事。
孟串兒轉過頭去掩飾道:“行了我折騰得累死了,就是你倆,注意安全。”
第二天公安局就叫了錢一明跟付康過去教了他們設備怎么用,又囑咐了一堆,歸根結底還是孟串兒最擔心的安全問題。
第三天晚上八點,吳鵬給錢一明打了個電話:“錢總,今晚有您想吃的大餐,我給您留了個位子,等您半小時,過期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