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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孟串兒番外之雍正的千古隱秘

  離開苗寨的時候行色匆匆,那崇山峻嶺間一座一座的吊腳樓彌漫著苗寨里特有的風情,在幽然繁茂的參天碧樹中飛快穿梭,偶會聽到高亢嘹亮的苗族妹子唱山歌的聲音。

  還有綠得讓人心馳蕩漾的湖泊,上面有座有些年頭的橋,橋下七個孔,布滿了青苔,跟湖泊的祖母綠相映成趣。

  只可惜,醉翁之意不在乎山水之間也,我一心早日回京,一半為著澐曦,一半為著我大清的江山社稷。

  這里離京城真是太遠了,饒是我日夜兼程,換馬不換人也走了半個多月,看見城門口的時候,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架了。

  下了馬我片刻也不曾歇息就往皇阿瑪所在的養心殿去了。

  我把詳細情況一五一十地跟皇阿瑪做了匯報,但是暫且沒有提符澐曦和相關的事情。

  我打算處理完國事,再去跟皇阿瑪提想娶她做福晉的事情。

  皇阿瑪聽完了我的詳細匯報,連連點頭:“吾兒頗為顧全大局,苗寨是剿是撫是令朕一直頭痛的事情,有一點你是說對了,朝廷現在西北用兵,哪里還再經得起大費周章的戰事,更何況苗寨山高路遠,現階段還是應以招撫為主。”

  聽皇阿瑪如此說,我方才一塊石頭落在了心里。

  正打算奏符澐曦一事,皇阿瑪忽然開口道:“弘晝啊,明年就到了你娶妻的年齡了,你這貝子的爵位也該晉成貝勒了,明年就來個喜上加喜吧。”

  “兒臣謝恩,其實兒臣這次在琵琶寨,遇見一……”

  “你的嫡福晉的人選,皇阿瑪給你選好了,副都統五什圖之女吳扎庫氏,溫惠秉心,柔嘉表度,而且她的父親也是駐防大臣,將門之女,身上也是有軍功在身的。不辱沒你。”皇阿瑪笑瞇瞇地看著我。

  我大驚,連忙跪下磕了一個頭:“兒臣斗膽請皇阿瑪收回成命。”

  皇阿瑪幾乎不露聲色地皺了一下眉,這種極其細微的面部表情估計只有我和四哥能看出來,三哥怕是都未必。

  “怎么?你覺得朕幫你選的福晉不好?”

  我咽了口唾沫,此刻符澐曦這個名字是萬萬不能提的,父親的性格詭譎多疑,若是此刻我說我心里已經有了理想的福晉人選,就算最后我能娶了符澐曦,皇阿瑪對她的印象也定是差到極點,因為這等于是在否定他的選擇和判斷。

  “皇阿瑪容稟,兒臣能體察皇阿瑪一片拳拳愛子之心,吳扎庫氏家地身份皆是好的,可正因為這種好,兒臣才斗膽請皇阿瑪收回成命。”我把頭深深地埋在地上,虔誠地再三用頭碰地。

  “嗯?你說說看,為什么?”

  “有些事,兒臣本不該妄自揣度圣意,皇阿瑪正處在春秋鼎盛之年,在您膝下盡孝的兄弟們雖然不多,國本之事也定是皇阿瑪萬歲之后再圣心獨斷也不遲,只一點,圣祖爺于諸皇孫之中最為鐘愛四哥。

  打小就養在宮中,恩逾常格。更曾有‘此一子福過于予’的考語宣照于世人,皇阿瑪若是在明年的福晉人選上為兒臣選一個家境普通平凡的也就罷了,吳扎庫氏的門第在朝內也算顯赫一族,且吳扎庫氏本身是秀女出身。

  四哥現在的福晉人選皇阿瑪還沒有確定,兒臣這個做弟弟的卻先行婚配,皇阿瑪若是讓四哥覺得皇阿瑪偏心于兒臣,于將來大清江山怕有不利。還請皇阿瑪三思,再三思啊。”

  養心殿的燭火忽然爆了個火花出來,燭火之下的皇阿瑪的眼睛忽然射出一道寒津津的光芒出來,讓磕頭之后的我剛抬起身子就被這目光射中,心里打起了一萬個冷戰。

  良久,皇阿瑪盯著我一字一句道:“皇四子弘歷,秉性仁慈,居心孝友,舉朝皆稱其頗有圣祖之風。”

  趁著皇阿瑪停頓的功夫,我趕緊接茬:“皇阿瑪圣明,兒臣深以為是。”

  “然,”皇阿瑪從龍椅上下來,一步一步逼近跪在地上的我,說出的話讓我心下大駭:“若論人品貴重,深肖朕躬,當屬五皇子弘晝是也。”

  這兩句任何一句傳到外面去,也是沒毛病的。皇阿瑪于我于四哥都是一片夸贊之詞,可是若是兩句話放在一起,中間加了個“然”那就大有深意了。

  圣祖爺從小把四哥帶在身邊,這是所有人都看到知道的事情,四哥也的確聰敏異常,經圣祖爺調教后更是氣度非凡,跟他交流讓人如沐春風,心下頓生親近敬服之感。

  但是八叔他們總是以皇阿瑪不像皇爺爺為攻訐皇阿瑪的重要理由,這種攻訐日漸月深,皇阿瑪從來不曾提及他心里是否有過在意。

  如今看來,不僅在意,而且已經成為一根刺,如鯁在喉。

  如果我沒記錯,圣祖爺的傳位詔書中有這么一句話:“雍親王皇四子禛,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

  如今皇阿瑪把“深肖朕躬”四個字與我,怕是已經存了讓我去爭奪儲君的心思了。

  帝王心,最難測。身在這萬丈皇墻之下,什么父子兄弟夫妻人倫皆是可以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幌子而已。

  當初四哥最討皇爺爺喜歡,是皇阿瑪爭奪帝位的重大助力,坊間流傳張廷玉就曾經在圣祖提及皇儲一事如何抉擇時,大膽說過這樣一句話:“若皇上實在難以決斷,可在第三代中留神觀察,畢竟一個好皇孫,可保大清江山三代平安。”

  但是真正等皇阿瑪登基之后,四哥的“頗有圣祖遺風”便成了讓皇阿瑪最吃心的地方,皇阿瑪本就對圣祖晚年時期的過度仁慈心存怨言,他自己乾綱獨斷,硬是把積重難返的諸多弊政一一矯正過來。

  好多改革還在非常艱難地推進中,現在這當口,四哥越有“圣祖遺風”越讓皇阿瑪不滿。

  但是,這不該關我的事啊,當年的九王奪嫡有多兇險,如今我就有多心有余悸。

  莫不說皇阿瑪不敢頂著一個千古不孝的名聲公開支持我,就算他公然立我為儲君,朝廷里的言官御史,圣祖時留下來的兩朝元老會放過我嗎?

  我暗自叫苦不迭,皇阿瑪啊,您倒是任性恣意,您讓我跟四哥爭儲君,若是費盡千難萬險地成了,那不是您不孝順,而是兒臣不孝;若是不成,大不了就按照既定路線順理成章,您也不會損失什么。

  但是皇阿瑪,您可知兒臣連三成勝算都沒有,最重要的是,我本江湖一狂生耳,廟堂之上的搶奪和誅心,從來都非我所愿啊。

  四哥那雙似笑非笑的狹長眼睛忽然浮現在腦海,皇阿瑪啊,您可真是害死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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