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夕腳步一頓,放開了居居的胳膊,“你們都想將我關在這龍宮里!”
說罷,鴻夕竟是毫不掩飾慍怒之色,轉身便跑。
鴻婉和居居都是跟著一怔,就在居居看向鴻婉時,她扯起一抹苦笑,“讓神女見笑了,我這姐姐性格魯莽,若是沖撞了神女,還請神女勿怪!”
“不會!”居居跟著笑道。
雖說這鴻夕的確是有點無禮,但這是她的性格使然。
“多年前,我也是如她這般,向往著外面的世界。”居居苦笑,回憶起當年自己想盡辦法也要離開南騁山,愧疚的心情再次涌來。
雖然那時候嘴上說要出去給祖母尋藥,可心里到底是存了如鴻夕這般,向往外面世界的心思。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那般魯莽地從南騁山逃走,即便是自己跟著南騁山的鄉親們一起被害,也好過如現在這般懷著愧疚之心度日如年。
鴻婉腳步放慢,轉眸看向居居,苦澀地說道,“我這姐姐原先也是個沉穩的,也不知從何時起,便魔怔一般,只想著要出龍宮,甚至因為父王不同意,自己偷偷跑出去好幾次。”
偷跑?
“好在蝦兵蟹將們及時將她帶回來了,巫師說她是沖撞了神靈,著魔了。”鴻婉長嘆一聲,“也不知是不是因我的緣故。”
“因為你?”居居詫異地看向鴻婉。
鴻婉點頭,“多年前,我帶著姐姐到龍宮外面的水域玩耍,南海水域十分廣闊,后來我與姐姐走散了,我著急之際,便先回到龍宮稟告父王,也就是那一次,姐姐雖然找回來了,但她仿佛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整日想著要去龍宮外面,要去九重天,甚至常常看著畫本上的天宮發呆。”
這是什么鬼?
“我想姐姐定是與我分散之際,遇到了什么事情,都是怪我沒有照顧好姐姐,才致使她成了如今這般形狀。”鴻婉暗暗垂淚,愧疚之色逐漸顯露。
居居看著鴻婉癡癡地出神。
一瞬間,居居對鴻婉有了一種同病相憐,心心相惜的感覺。
“想必姐姐她也有難言之隱。”說話間,鴻婉腳步頓住,居居一抬頭,便看到了“沉離宮”三個大字!
寫著沉離宮的牌匾是金子鑄成的,而金子邊上鑲嵌的全部都是五彩的珍珠。
居居再一次對南海的富裕程度感到驚嘆。
“神女,這沉離宮到了,里面有很多婢子,她們會伺候神女的,我便不進去打攪神女了,神女若有吩咐喚我,告知婢子即可。”鴻婉向著居居微微一福,含笑說道。
此刻的鴻婉,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的不悅。
居居點了點頭,目送鴻婉走遠,這才跨步走進了沉離宮。
也不知道這沉離宮為何會命名為沉離宮,但是單聽這名字,就非常不喜慶!
在沉離宮婢子們的服侍下,居居靜靜地躺在玉榻上。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睡玉榻了,但居居還是像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一樣,盯著床榻看了許久。
不止是床榻,即便是房梁,也是精致得過分。
那橫在屋頂的房梁,每一根都是經過仔細雕刻的,那房梁的花紋極其精美,而且在某些細節的地方,還點綴著珠寶,讓人看了只覺得賞心悅目,不忍閉眼。
想想刑獄殿書館那簡約的木柱子,一時間只覺得天差地別。
自己住的這沉離宮只是一個客房罷了,也不知道鴻致住的寢殿,該有多么美麗啊!
心里越發這么想,那好奇的心思便如洪水一般涌來,一發不可收拾。
忍著好奇,居居強行讓自己閉上眼睛。
就在居居騰地坐起身,想要出門的時候,房門竟是從外面被推開了。
“上仙!”居居看著那湛藍的身影,熟悉的容顏,脫口叫道。
遲重微微一笑,向著居居走過來,明知故問道:“我不是命你送完書信后即刻來南海等我嗎?因何事耽擱了?”
“耽擱?沒有耽擱啊?”居居沒有明白遲重的意思,“難不成上仙竟比我早到?”
“我方才到宮門時,聽鴻致說你剛剛才到,可依著時間,你應該早就到南海的。”遲重忍著笑,故作慍怒地質問道。
居居對上遲重陰鷙的目光,心虛地垂下頭來,低低應道,“我去黑云谷了。”
遲重好笑地看著居居,終于揚唇。
“上仙,你?”居居恍然大悟,抬頭對上遲重哂笑的目光,瞬間臉紅過耳。
遲重點了點頭,“我知道,讓你去東海送信,定不會忍住要去黑云谷的沖動。”
居居忍不住睨了遲重一眼,轉眸看向別處。
這遲重分明就是想看自己出丑吧?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癖好啊!
“你覺得這南海有何特別之處?”遲重見居居不想再繼續黑云谷的話題,便轉而問道。
遲重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盞茶水,看向居居。
居居疑惑地看向遲重,愣了片刻,回應道,“似乎很是奢華,這南海的富裕程度,東海遠遠不及!”
以前總說東海是四海之內最為富饒之地,可如今看來,這南海才是首屈一指的富裕之地!
“是啊,世人皆知東海物產豐富,可卻不知南海何時也變得如此奢華了。”遲重喝了口茶水,點頭說道。
輕嘆一聲,遲重放下茶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著門外守著的婢子命令道,“來人,我們餓了,吩咐廚房做些吃食來。”
餓……了?
居居蹙眉看向遲重,奇怪地將遲重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眉心緊蹙著問道,“上仙這是從何處來?也不知道自己備些吃食?”
“我自然是從九重天而來,我只是想看看這南海的食物,長什么樣子。”遲重重新坐下,優哉游哉地單手托腮,認真地對居居說道。
居居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靠著遲重身邊坐下,“上仙,天上如何了?那別玚上仙可有異常?”
“未有異常!”遲重搖了搖頭,“好不容易來南海一次,何必談那些案子,此番我便帶你盡心賞玩一番。”
賞……玩?
這不像是遲重的作風吧?
“這南海肯定有什么貓膩!”居居向著遲重憨笑點頭,心里暗自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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