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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紅蓮學法】

  “和尚,你說這次行動怎么辦?”菊花童咳嗽兩聲,再次問道。

  達緣方丈嘆了口氣,道:“我本以為抓了那人,以他換出桃花童,所以修書給了譚子清,信里說得清楚,若是同意,便在府衙的匾額上掛上一天的白布,可是書信發出后,卻如石沉大海,官府一點動靜也沒有!”

  葵花童立刻道:“官府你還能信的過?即使同意了,只怕也是他們設下的圈套,那幫狗雜碎,沒一個講信義的。待會將那小子帶來,我一刀砍了他!”

  菊花童咳嗽了兩聲,似乎是在提醒葵花童住嘴,問道:“和尚,正是因為譚子清不同意,我才準備讓大伙一起劫獄。我已經讓人打探清楚,桃花童如今正被關押在杭州大獄之中,受盡了折磨,再不出手,便要被他們活活打死!”

  話聲剛落,葵花童立刻道:“不行不行,我不同意,桃花童如今身陷大獄,譚子清老謀深算,必定埋伏了重兵,我們若是貿然出手,必定會全軍覆沒,總舵主苦心經營的杭州分舵便一朝滅絕,更何談反楚復蜀!”

  反楚復蜀?

  薛破夜一個激靈,這是什么意思?

  反大楚倒是清楚,可這復蜀是什么意思嘛,在薛破夜的知識范疇里,蜀國可是劉備關羽諸葛亮那一群人!

  菊花童冷哼一聲,道:“葵花童,照你的意思,咱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官府那些狗雜碎將桃花童折磨死?”

  葵花童毫不示弱,正聲道:“我和桃花童情同手足,乃是過命的交情,若說誰最擔心他,我葵花童是第一個,他在那批雜狗手中受盡折磨,難道我便不心痛,不氣惱嗎?”他聲音激動,顯然心情很是悲憤:“若是要救桃花童,我葵花童第一個上,粉身碎骨也沒有二話。可是話說到底,咱們杭州分舵是青蓮照十八分舵最大的分舵,也是總舵主最倚重的分舵,算得上是總舵主的一只手臂,難道為了桃花童一人,便要將總舵主的這只手臂砍下去?”

  他一番話說完,屋子里一片沉寂。

  薛破夜斜倚在樓梯口,微微探頭,聽得很是清楚,覺得這葵花童倒不是莽夫,知道事情的輕重,有幾分見識。

  過了片刻,才聽菊花童緩緩道:“咱們杭州分舵三四百兄弟,若真劫起大獄,倒也不一定會敗。杭州行營在城郊,要想調兵來救,卻也來不及。”雖是這樣說,但聲音卻平和了許多。

  薛破夜張了張嘴,我靠,光杭州分舵便有三四百人,那青蓮照十八分舵加起來不有近萬人,這黑社會組織還真是龐大的很啊。

  “三四百人去劫獄?虧你想的出來,這不將我們的實力全部暴露出來了。”葵花童厲聲道:“此事萬萬不行,如此大動干戈,實力暴露是一方面,若是傷了普通百姓,那可是大大的罪過了!”

  達緣方丈立刻唱著佛號道:“阿彌陀佛,葵花童說的不錯,萬不可傷了平民百姓的性命。”

  菊花童冷笑一聲,道:“偏你們憐民愛民,倒似我是惡人一般,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說廢話了,到時咱們杭州分舵遭受滅頂之災,便知道我的主意是正確的了!”

  他這話極是突兀,那女子嬌柔的聲音立時問道:“菊花童,你這話是何意思?咱們杭州分舵怎生就要遭受滅頂之災了?”

  菊花童只是冷笑,并不說話。

  達緣方丈也道:“菊花童,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事也不需藏著掖著,說出來大家商議就是!”

  菊花童冷冷道:“不是我不說,只怕我說出來后,有人便說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得罪了人。”

  葵花童立刻道:“菊花童,你也不用這樣說,若真是為了分舵,哪怕是抽我嘴巴子,我葵花童也不多說一句話!”

  菊花童嘿嘿笑了兩聲,緩緩道:“也許是我多慮了,不過桃花童被譚子清那伙人嚴刑折磨,一個撐不住,將咱們的行蹤泄露出來,那咱們分舵可就走到頭了!”

  先是一陣沉寂,沒過片刻,就聽葵花童厲吼道:“菊花童,你……你胡說,你……!”聲音怒不可懈。

  薛破夜聽到屋內桌椅響動,更有人影晃動,聽到菊花童淡淡地道:“怎么,你還想動手?打架你可不是我對手,咱們又不是沒有打過。”

  達緣方丈也道:“阿彌陀佛,覺悟世間無常。國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陰無我。生滅變異。虛偽無主。心是惡源。形為罪藪。如是觀察。漸離生死。大家份屬同門,切不可刀兵相見,若被總舵主知道,只怕是痛心疾首!”

  薛破夜搖了搖頭,和尚就是和尚,動不動就來上幾句經文,實在讓人受不了,怪不得孫悟空常說唐僧就如一只蚊子,果然很有道理。

  正要繼續聽下去,卻聽院子里隱隱傳來聲音,這可是大事不妙,顯然是那幾名武僧回到了院子里。薛破夜處在樓梯口,下面若是來人,定能發現,此時若是出去,那更是被逮個正著,眼珠子一轉,一橫心,輕輕挪向靈堂那邊。

  屋子內正在爭論著,對外面的動靜一時倒也疏忽了,直到薛破夜挪到靈堂邊,薛破夜才發現,自己的身上已滿是冷汗。

  聽到樓下傳來敲門聲,薛破夜急忙躲進白幡中,實在想不到竟有這種時候,只覺得世事真是難料,只期盼能從這幾人口中得到小靈仙的消息,只要證實小靈仙平安無事,那自己也就可以放下心了。

  屋子里走出一人,正是達緣方丈,沉聲道:“進來!”

  樓下推門聲響起,響起一個聲音道:“方丈,剛才有人!”

  “什么人?”達緣方丈沉聲問道,他與屬下說話,自有一股威勢,和剛才幾人說話的語氣大不相同。

  “我們……沒看清……!”那聲音有些惶恐。

  達緣方丈沉默一下,又問:“那人呢?”

  “不見了!”聲音雖然惶恐,但是卻很明確地回答道:“我們追到后院,便沒了他蹤跡,在竹林和松林中也搜查了,沒看見人影!”

  達緣唱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你出去吧,切莫讓人靠近過來!”

  那聲音立刻恭敬地答應,又聽到關門聲,那人自然是出去了。

  達緣方丈在門外站了片刻,終于進了屋內。

  “是誰?”葵花童立刻問道:“什么人?”

  達緣方丈聲音傳出來道:“你們過來時,可有人跟蹤?”

  沉默片刻,幾人先后斬釘截鐵地道:“沒有,絕不可能!”

  達緣方丈沉聲道:“那倒怪了,剛才有一人從靜心禪院旁邊過去,我那幾名弟子都算得上好手,卻連那人蹤影都見不到,那人功夫倒是極高。”

  菊花童呵呵一笑,道:“和尚,別多慮了,咱們在這里聚集,除了天地知道,也就在場四人了,咱們雖說功夫雖不上絕頂,但有人跟蹤卻是萬萬不能,你放心就是,說不定是不相干的人!”

  達緣喃喃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阿彌陀佛!”

  葵花童也笑道:“蓮花童,這是你的地盤,你可別出了茬子!”

  薛破夜一震,雖早有預料,但此時聽見,才確定達緣方丈果然是那蓮花童,“蓮花學法”自然是指達緣方丈了。

  薛破夜躲在白幡里面,呼吸著檀香味,雖然那味道也不差,甚至讓人很舒服,但是近在靈位之旁,實在有些難受,這靈堂只點了兩根蠟燭,火光暗淡,一跳一跳,亮光也一閃一閃,若不是能聽聞到屋子里談話,還真是恐怖的緊,心內苦笑著:“小靈仙,我這可是為了你,只望你平安無事,我這苦頭就沒有白吃。”

  側耳傾聽,只聽里面說了幾句閑話后,菊花童又淡然道:“咱們議的事情還沒有結果,這是究竟做不做?”

  葵花童冷聲道:“原來你急著去劫獄,是擔心桃花童招架不住,招出了咱們的行跡,你是擔心自己的安危而已!”

  薛破夜搖了搖頭,這葵花童和菊花童只見,看來很有些矛盾,互相針對,這可是有礙和諧啊。

  菊花童這次也不惱,悠然道:“為了我自己安危?嘿嘿,到時桃花童若真是招了,你,荷花童,還有和尚,咱們四個一個也漏不了,到那時,譚子清像抓虱子一樣,將我們一個一個地捻起來,那時可真是落個干干凈凈了!”

  葵花童聲音激動:“你憑什么就說桃花童會招?若是要招,他何不早招,為何還要吃這許多苦頭,若是早招了,官府那些雜狗早就找上我們了。”

  “桃花童畢竟是總舵主親封的十二花童之一,受總舵主多年教導,骨氣是有的,一時半會自然是不會招供!”菊花童淡淡地道:“可是譚子清的手段辛辣卑鄙的很,桃花童一直被他威逼利誘,能不能堅持住是個大問題,咱們可不能將杭州分舵數百人的性命賭在他的骨氣上,若是真招了,咱們想后悔也來不及!”

  “可是……可是你讓咱們去劫獄,那不更是泄露實力嗎?”葵花童不甘心問道。

  “咱們劫獄,倒不一定要救出桃花童,咱們劫獄有三大目標,第一,若有可能,乘機殺了譚子清,為宋州的弟兄們報仇。其次,咱們盡力救出桃花童,免他被官府折磨。最后,嘿嘿……!“說到這里,菊花童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最后什么?”葵花童催問道。

  菊花童只是冷笑,并沒有說話。

  那荷花童聲音忽然有些吃驚地道:“菊花童,你的意思是……是要殺了桃花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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