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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章 【警告】

  投黑票的大哥,小弟靠寫書掙點活命錢,你這樣弄是把我往火炕里推啊,小弟有什么得罪之處就擺桌酒席道個歉,千萬別讓我風餐露宿啊,手下留情,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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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破夜皺著眉頭,若是何通判公報私嫌,為難王世貞的家人,那倒是大有可能,只是自己一個平民百姓,如何有本事去摻合這些事情,看向王世貞,他神色雖然極為平靜,但那眉眼間卻有掩飾不住的擔憂和期盼。

  薛破夜攤手道:“大人太抬舉草民了,草民無職無祿,更沒有權勢,即使有心,只怕也是無力!”

  王世貞喟然長嘆,聲音有些苦澀:“薛小兄,老夫年過五十,這一生也算是行得端坐得正,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若是妻兒受苦,那也是天理不公。老夫二十七歲入政,二十余載兢兢業業,未嘗為了自身瑣事而對別人有所求,今日老夫拉下臉來,為了妻兒子女,還望薛小兄能在譚御史面前說上幾句話,莫要讓老夫家人遭受恥辱,老夫在此謝了!”站起身來,躬身行禮。

  薛破夜吃驚不小,這個時代,一個尚未去位的官員向一介布衣行禮,那可是大違尊卑之序,顯然是王世貞為了妻兒子女,才會如此禮遇。

  那邊的楊獄司和兵丁瞧見,都是膛目結舌,只覺得不可思議。

  薛破夜急忙起身行禮,連聲道:“大人,你……大人,草民受不起!”

  王世貞背負雙手,沉默片刻,終于道:“薛小兄,老夫雖和你沒有什么交情,但是也算是一見如故,只要不為難,還請薛小兄多多照顧!”

  薛破夜也是沉默片刻,才緩緩道:“得王大人看中,草民自當盡力!”心中有些感慨,王世貞不顧尊卑,與自己一番長談,還聲稱“一見如故”,無非是希望自己能夠盡力保全他的家小。

  天幕的烏云尚未散去,也許是因為昨天的大雨,天空倒是干凈得很,碧空萬里,偏偏那幾片烏云擋住了太陽。

  天幕下,青草林木,微風吹過,空氣中便散過清鮮的草香味。

  那邊楊獄司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煩,叫道:“大人,該上路了,可別誤了行程!”

  王世貞不屑地瞥了一眼,忽然展顏笑道:“本以為此去定會一路擔憂,但是上天待我不薄,竟在此處遇見了薛小兄,將心中所慮囑托完畢,哈哈……暢快,薛小兄,青山綠水,但愿后會有期,告辭了!”

  拍了拍身上沾染的草屑,王世貞淡淡一笑,踏著方步,緩緩而去。

  薛破夜眼見著他重新上了馬車,兵丁護在四周,再次上路,驀然升起一股蕭條之感。

  天幕下,馬車緩緩行駛在管道之上,滄桑落寞,冷清無比,漸行漸遠,最終化為一抹淡淡的黑點,消失在天際。

  薛破夜不知他此去會有何下場,但是都察院和刑部聯手查辦,王世貞的處境極為不妙。

  直到馬車消失,薛破夜才上馬回返。

  人生實在是波瀾起伏,身處官場更是如此!

  王世貞這次進京,突然至極,恐怕沒有幾人知道,王世貞許多該交代的事情也沒有時間交代,遇上自己,也算是運氣,將家小的安危托付一番,至少讓他自己這次進京的心情平和不少。

  家中的月竹只怕是擔心要死,她是知道自己出來找尋小靈仙,一直沒有回去,自然是擔心自己出了什么意外。

  快馬飛馳,回到攬月軒時,已過了正午。

  薛破夜遠遠瞧見樓前停著一駕華麗的馬車,金玉之邊,流云綢的幕,健壯的駿馬,雖無黃金獅名貴,卻也是大楚難得的良駒。

  攬月軒的客人不少是騎馬坐轎而來,不過通常都會安置在酒樓左側的草地處,那里適合放馬,停在門前的卻是極少。

  薛破夜瞧著那馬車,卻極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

  下馬從后院折進,后院有一扇木門,白日都是開著,薛破夜拉馬進去,幾名廚師正在忙得熱火朝天,見到薛破夜回來,都露出歡喜之色。

  幾個孩子也不在家中,不知道去哪里玩耍,少了小靈仙,他們可是少了一個極佳的玩伴。

  “掌柜的,你可回來了!”薛破夜每次見到老宋,他都是心急火燎的樣子,這一次依然是急匆匆的。

  薛破夜折騰一宿,還是有些疲倦,問道:“又怎么了?”

  老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打量了薛破夜兩眼,小聲道:“掌柜的昨晚一夜沒歸,沒什么事吧?”

  “沒事!”薛破夜含笑道。

  昨晚的事情可是驚心動魄隱秘的很,自己自然是不能透露半個字,即使是面對最信任的月竹,那也是要守口如瓶。

  “掌柜的,有……有人等你,都等了大半天!”老宋皺著眉頭道。

  日啊,每次回來都有事情,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還讓不讓人活了。

  “是誰?誰要找我?”薛破夜終于問道。

  “呃……!”老宋慢慢道:“是一位公子爺,很秀氣,看起來也很富貴,如今還在三樓雅間呢!”說完,朝樓上指了指。

  薛破夜點了點頭,便要上去,忽然想起一事,問道:“老夫子呢?”

  老宋苦笑道:“掌柜的一直沒有回來,老夫子一大早過來,一直等到正午,才拂袖而去,他剛走,這位公子爺便來了,一直等到現在。”

  薛破夜皺著眉頭,我靠,老家伙脾氣倒是不小。

  望了望樓上,想到酒樓前面的馬車,薛破夜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怪不得那馬車有些熟悉,仔細想想,不正是那位刑部侍郎柳拓的馬車嗎?

  柳拓登門,究竟是所為何事?

  薛破夜根本不想是什么好事,這看起來彬彬有禮的刑部侍郎,內心絕對不會像他的外表這樣和藹。

  洗刷一番,先過二樓,卻見眾才子大少呼聲一片,品香閣的姐兒依然在簾子后面唱著《情非得已,心中苦笑:“我日啊,還有臉在這里,你個死間諜!”來到三樓,就見三樓廳堂正坐著幾名強壯的護衛,打扮倒是普通,顯然是喬裝打扮掩人耳目。

  見到薛破夜上來,幾名護衛霍然站起,一人沉聲道:“何人?”

  薛破夜淡淡一笑,悠然道:“主人!”

  那護衛還未說話,就聽旁邊一處雅間傳來一個柔和的聲音:“薛掌柜回來了么?嘿嘿……,閣下倒是大忙人!”

  薛破夜循聲看去,只見旁邊的一處雅間房門敞開,一位佳公子正坐在里面,悠閑自得,品著香茗,正是柳拓!

  薛破夜哈哈一笑,道:“柳大人大駕光臨,在下怠慢,恕罪恕罪!”

  說話中,已經走入雅間。

  柳拓也不抬頭,依舊悠然地品著香茗,放下杯子,以蓋撫茶面,淡淡道:“也說不上怪罪,只是聽聞薛掌柜的攬月軒生意興隆,本官特意前來湊湊熱鬧。”

  他自稱本官,顯然是要以官民的身份相對了。

  薛破夜豈能聽不出話中意思,悠然道:“承蒙厚愛,草民感激不盡,柳大人要是有興趣,我讓他們做幾道菜上來,大人品嘗一番,提提意見。”

  柳拓嘿嘿一笑,抬頭看了薛破夜一眼,輕聲道:“本官府上的后廚,頗有一些南北大師,佳肴倒是品嘗過不少,所以,你這幾道菜,咱們還是不急!”

  薛破夜心中冷笑:“在老子面前顯威風么?”面上笑道:“那是那是,柳大人身份尊貴,見多識廣,我這小小的酒樓……嘿嘿,讓柳大人見笑了!”

  柳拓嘴角上翹,顯出不屑之態,張開直接問道:“本官問你,你和素貞認識多久了?”

  薛破夜一愣,料不到柳拓竟然這樣直接,錯愕之間,瞬間恢復平靜之色,微笑道:“大人是以官話問我,還是以私話問我?”

  柳拓不屑道:“官話民話,有何區別?難道你還想隱瞞本官不成?”

  薛破夜見他那一副樣子,心中是怒火中燒,雖然這個時代確實是尊卑有序,但是來自現代的薛破夜卻經不起這樣的輕視和不屑,也不害怕,淡然道:“若是以官話問我,該當言明拘問,說明問話緣由,至于私問嘛,嘿嘿……大人還是別自稱本官!”他侃侃而言,毫不變色,鎮定無比。

  柳拓冷笑道:“薛掌柜倒是嚴詞犀利啊!”

  “不敢!”薛破夜故作恭敬之態:“大人在此,草民不敢失禮。”

  柳拓冷冷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終于道:“我這次來,沒有其他原因,只是想告訴你,素貞日后是我的夫人,所以請你沒有事……嘿嘿,就算有事也不要再接觸!”

  薛破夜摸著鼻子道:“柳大人這是警告嗎?”

  柳拓神色一愣,冷聲道:“如果你這么認為,那就是警告。”

  薛破夜呵呵一笑,故作恍然大悟之態道:“原來辰隱先生已經同意了這門婚事,那草民恭賀柳大人了!”

  柳拓神色立時變得難看無比,冷聲道:“你管的事情太多了。”

  薛破夜瞧出他臉色,知道辰隱先生那邊必然還是緘口推辭的,心里有些舒服,毫不妥協:“柳大人,素貞是草民的世妹,偶爾切磋一些詞曲技藝,有何不可?若真是有了婚約,草民自然不敢再去打擾的。”

  柳拓冷哼一聲,霍然站起,轉身便走,走到門口,忽然停住腳步,冷聲道:“也許你還未見識過我的手段!”

  薛破夜聲音平靜道:“草民清清白白,不犯錯不觸法,只怕是沒有機會領教柳大人的手段。”這話說得清楚,你柳拓是刑部的人,老子沒犯法,你管不著老子。

  “薛掌柜,我知道你是譚御史的弟子,可是你千萬別以為抱住了一棵大樹,就可平安無事。再粗壯的樹,也有干枯的一天!”柳拓丟下這句話,憤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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