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們大驚失色,掌柜和伙計臉色陰沉,就連范掌柜也是戰戰兢兢,但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
對于這樣的場面,虎爺很滿意,他似乎洞悉了這些人的心理,都是一些膽小懦弱的家伙,當眾砸倒外地商客,給了所有人一個震懾。
薛破夜輕輕搖了搖頭,這虎爺很明顯是蘇州的地霸,聽那幾句話,似乎是虎爺要霸占范掌柜的藥店,而范掌柜四處躲藏,今天不知道怎么被這虎爺得到了消息,所以領了一干人找到了這里。
當下有一名黑衣大漢拉開一張椅子,虎爺悠然地在椅子上坐下,嘿嘿笑著,看著范掌柜道:“事兒今天咱們就理理吧,你成天忙,見不著人影,總不能讓虎夜每天跟在你的屁股后面找,范掌柜,你說是不是?”
范掌柜忙不迭地道:“是,是,是!”
虎爺點頭笑道:“那就好,這意思你是知道的,我都派人和你說過兩三次,你范掌柜底子厚,不搭理我,我很失望啊。”
范掌柜連連擺手道:“哪里哪里,虎爺誤會了,只是這藥鋪是祖上傳下來的基業,萬萬是賣不得,還請虎爺多包涵,多包涵啊,虎爺放心,這每月孝敬的銀子我是一分不會少,還請虎爺高抬貴手,得罪得罪!”
虎爺靠著椅子,盯著范掌柜,一語不發,整個一樓一時寂靜無比。
“我親自陪你去吧!”許久,虎爺終于打破這陣沉默:“我陪你去拿地契房契,你看如何?”他帶著笑,但是誰都能看出笑容下的殺氣。
范掌柜幾乎都要哭出來,顫聲道:“虎爺,虎爺,你就給我一條活路吧,我給你立牌位,我每天供你,虎爺,求您了……!”說到這里,身子一軟,“撲通”跪了下去。
虎爺靠在椅子上,不為所動,冷笑道:“還是我求您吧!說什么把我給供起來,連一個小小的藥鋪都舍不得孝敬,供起來有個屁用,叫上兩聲祖宗你虎爺能長兩斤肉?”
范掌柜在大庭廣眾之下,哀求連連,就如同一只陷入了狼群的羔羊一樣,等待著惡狼的撕咬。
虎爺咳嗽一聲,努了努嘴,便有兩名大漢走上前,硬生生地押住范掌柜,看那意思,是要用強了,范掌柜面如死灰,一個大老爺們,臉上滿是淚水。
虎爺站起身來,嘿嘿笑道:“范掌柜,給點面子,咱們走吧!”哈哈大笑,率先邁腿,右手靈敏地打著鐵膽,在睽睽眾目下得意地向酒樓外走去。
幾名黑衣大漢押著范掌柜,跟在了后面。
薛破夜嘆了口氣,終于是親眼目睹了何謂持強凌弱,何謂地痞流氓了,只是這是蘇州的地盤,自己在這里無權無勢,若是妄自動手,弄不好壞了事,只能按捺不動,心里卻覺得有必要抽個時間去看看葉天翔,暗示一下,讓葉天翔給這虎爺一些苦頭吃,依葉天翔在蘇州的勢力,估計對付一個地霸虎爺還是不成問題的。
當然,即使要見葉天翔,依然是那一副高人的樣子露面。
“哎喲!”猛聽虎爺叫了一聲,一個踉蹌往前竄了幾步,幾乎要跌倒,好在他伸手倒也敏捷,硬生生搭著旁邊的桌子,這力道一帶,人倒是站穩了,不過那桌子被這一搭,差點翻到,桌上的菜肴掉在地上,“噼里啪啦”地響,瓷盤粉碎,菜肴灑了一地。
“他奶奶的!”虎爺站穩身子,回頭怒視,正盯在薛破夜這一桌,那幾個大漢快步過來,氣勢洶洶,將薛破夜四人圍住,車夫邵師傅已經嚇得臉色發白。
薛破夜嘆了口氣,他倒是清楚,鐵牛一直憋著氣,臉都憋紅了,好在自己暗示幾次,鐵牛才忍了下來,要不早就沖上去了,不過這虎爺耀武揚威地從這一桌走過時,恰巧走在鐵牛旁邊,耿直的鐵牛再也忍不住,出腳差點絆倒了虎爺。
虎爺沒倒,倒是圍住了桌子,鐵牛鐵拳緊握,這真要打起來,他倒冷靜了下來,顯然是個身經百戰的好手,臉色平靜,渾身的肌肉“格蹦格蹦”直響,就像炒豆子一樣,行家一看就知道是外門功夫的好手,整個人充滿了力量和斗志。
薛破夜毫不懷疑鐵牛的拳頭能一拳便擊倒一名黑衣大漢,但是對付這個虎爺,恐怕就不那么簡單了,對于鐵牛沒有忍住挑起了事端,雖然有些無奈,卻也沒有怪罪,畢竟是耿直漢子,一直忍到現在才出手已經很不容易了。
明虛沒事人一樣,呆呆地坐在桌邊,時不時地向后堂瞅一瞅,顯然是在著急為什么還不上菜,對于旁邊這一干人,在他眼里形同虛設,像透明的玻璃一樣,看也不看一眼。
虎爺顯然也知道是鐵牛動手,陰惻惻地看著鐵牛,一步一步走過來,嘿嘿笑道:“原來是這位英雄要見義勇為啊?佩服佩服,不知尊姓大名啊?”
鐵牛看了薛破夜一眼,有些不安,顯然是在內疚,沒有遵照舵主的吩咐,也不知道舵主生沒生氣,這虎爺在他眼里,那是連一個屁也算不上的。
薛破夜看了虎爺一眼,苦笑道:“這位虎爺是吧,你就走吧,別惹我兄弟,我怕收不了場!”
虎爺一怔,看了薛破夜一眼,想不到這長相英俊的年輕人竟說出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來,聽薛破夜的話也是個外鄉人,顯然還是不知道我虎爺的厲害,“哦”了一聲,嘿嘿直笑裝模作樣地問道:“很厲害嗎?你這兄弟竟然惹不得,你虎爺我……!”說話間,人已靠近鐵牛,猛地一甩右手,手中的一顆鐵膽就如鋼炮一樣,直射向鐵牛的面門。
風聲直響,不少人都驚呼起來,這要是被鐵膽砸中了面門,破相是肯定得了,說不定這條命也要玩完了,這虎爺果然是肆無忌憚,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取人性命。
薛破夜并沒有吃驚,鐵牛若是連這點小麻煩都擺不平,那潘四郎也不會派他過來,薛破夜甚至想道:“這鐵蛋砸到鐵牛的面孔,也不知道是面孔硬,還是鐵膽硬?”
果然,那鐵蛋雖然夾雜這呼呼風聲直射過來,鐵牛去似很隨意般地輕輕一抬手,聽到“噗”的一聲,竟然用手掌生生抓住了鐵膽。
虎爺皺起眉頭,叫道:“原來是個練家子!”話音未落,又一枚鐵膽射來,虎爺的身軀也直撲過來,探出雙手,彎曲成鉤,他的指甲竟然極長,薛破夜看在眼里,便知道虎爺手底下的功夫絕不簡單,想不到一個地痞流氓也是位高手。
鐵牛也在瞬間打出鐵膽,口中喝道:“原來是鷹爪功!”毫不畏懼地沖上前去,右拳如鐵,直擊出去。
“嗆”!
火星四濺,兩枚鐵膽竟然撞在一起,濺出耀眼的火花,在這火花中,鐵牛的右拳已經直打向虎爺的胸口,速度快極,薛破夜不由大贊,怪不得潘四郎說鐵牛能報自己的安全,手底下果然是硬的緊,這一拳氣勢凌厲,威猛無比,夠虎爺吃一壺的。
雖然在大庭廣眾之下露出了身手,薛破夜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個麻煩,不過這虎爺仗勢欺人,若是真能教訓一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虎爺的一群手下似乎已經橫蠻慣了,今日突然遇到一個棘手的大漢,都是出乎意料,呆在當地,卻不知道是該不該上。
虎爺身軀側閃,“鷹爪”生寒,竟然劃向鐵牛的咽喉,但是鐵牛人雖粗壯,手頭卻不慢,鐵臂橫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擊在虎爺的肩頭,虎爺的鷹爪本來只差一點就要劃上鐵牛的咽喉,卻被鐵牛的鐵臂一擊,整個人如風箏一樣側飛出去,爾后又如厚重的石頭重重落在一張桌子上,“噼里啪啦”地響,那桌子上的碗碟已被他肥胖的身軀壓得粉碎,驚得幾名客人急忙起身閃開。
薛破夜摸著鼻子,很欣賞地看著鐵牛,這廝手底下還真是厲害,只短短兩招就搞定了虎爺,開始看虎爺的樣子,還以為有多厲害呢。
不過略略一想,也不能說虎爺手底下不行,看剛才虎爺的招式,也是迅猛凌厲的很,只是碰上了身經百戰的鐵牛,該他走霉運,若說起來,是鐵牛的功夫太硬,而不是他的功夫太次。
鐵牛拍了拍手,不屑地道:“才這點本事,以后不要拿出來見人,這可辱沒武者的身份。”
大楚的練家子,通常都是稱為“武者”,而論起武者,那也是有等級高低的,按照“道”來分,共有“九道”,鐵牛的功夫雖然不差,但是也只能算是“三道武者”,在武者等級中并不是強者,而這些等級的評定,那也是武道內部大家能看出來的事兒,從你出招的招式,速度,殺傷力來綜合評定。
虎爺少底下的人見虎爺失手,便有兩個急忙過去扶起,而更有三名黑衣人提起長凳,沖向了鐵牛。
薛破夜摸了摸腰際的寒刃,做個以防萬一,不過以鐵牛的本事,這幾個黑衣人真如螻蟻一般,不值一提,鐵牛甚至還有搓手的時間,輕輕搓了搓手,一條長凳臨頭砸下,鐵牛輕松地伸手一格,那長凳登時斷成兩截,而鐵牛已經毫不猶豫地竄上前去,不等那人驚訝,一拳擊在那人的小腹上,幸虧鐵牛也有分寸,留了好幾成的力,但是雖然如此,那黑衣人依舊慘叫一聲,口水和大小便同時噴出,眾人立時都聞到一股酸臭味,而鐵牛又在瞬間連擊兩拳,三條沖上來的黑衣人都癱倒在地,哼都哼不出聲來,余下的黑衣人目瞪口呆,瞳孔收縮,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