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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五章 【銷魂冊】

  小石頭很快就醒了過來,感覺到自己的屁股上已經被處理好,并且上了傷藥,涼颼颼的,轉頭看了坐在一邊的薛破夜一眼,輕聲道:“謝謝。”

  薛破夜摸著鼻子含笑道:“你倒是很有志氣啊,打成這樣,吭也沒吭一聲。”

  綠娘子調了藥水過來,喂著小石頭喝了兩口,柔聲道:“你這兩天少活動,乖乖地躺著,要不然屁股可好不了。”

  小石頭憋紅了小臉,急道:“姐姐,你……你看了我……我屁……屁股……!”看起來很是尷尬。

  薛破夜哈哈一笑,道:“小東西,你才多大年紀,也會害羞,真是沒想到。”

  小石頭掙扎這要坐起來,綠娘子急忙扶住道:“我說過,你不能亂動,否則傷口好不了。”

  小石頭就像一個多愁善感的小大人一樣搖頭道:“小主人總是有吩咐,我若不在,小主人會生氣的。”還是從床榻上掙扎著坐了起來,觸碰到屁股上的鞭傷,咧了咧嘴,卻沒有叫出聲音。

  “你似乎很喜歡練功夫?”薛破夜想到小石頭在林中偷看怡郡主練功,不由問道:“你練過嗎?”

  小石頭眼睛忽然亮了起來,轉身問薛破夜:“大哥哥,你是在校場教大姐姐練功夫嗎?你是她的師傅嗎?”

  薛破夜見他似乎一下子興奮起來,知道這孩子對練武肯定是有極大的興趣。

  “也說不上教功夫吧。”薛破夜含笑道:“只是那位大姐姐喜歡練練手腳,陪著一起練練而已。”

  小石頭稱怡郡主為“大姐姐”,看來是并不認識怡郡主。

  “那……那你教我!”小石頭憋了半天,終于鼓起勇氣道:“你做我的師傅,我拜你為師!”

  薛破夜搖頭道:“我本事差得很,天下間,高人多得是,我可收不了你。”他這話倒是真的很,自己除了箭術以外,在武力方面,還真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至于那套“劈空拳”,在武道方面,甚至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誰知小石頭竟然很倔強地跪了下去,也顧不得屁股上的疼痛,叩頭道:“師傅,你就教我功夫吧?小石頭求你了。”

  薛破夜急忙拉住,嘆道:“小石頭,我是說真話,我的本事是很差的,恐怕誤了你。”

  小石頭倔強地道:“不管你本事大不大,我都要拜你為師。”頓了頓,才輕聲道:“只要我學會你剛才打斷大樹的本事,小主人以后就不會欺負我了,更不會欺負馬兒了。”

  薛破夜柔聲道:“我雖然會的不多,但是你既然有心要學,我想我就不必再堅持了,至于師傅的稱呼,那還是免了吧,你就住在我的隔壁,若是有空閑,你就過來這里,我好好地教你練練體魄。”

  雖說并沒有什么驚人的本事,但是從小讓小石頭練習結實強壯的體魄,這也不是什么壞事,而且自己也確實有一套身體鍛煉的法子,若是興趣來了,講解一下箭術也未嘗不可。

  小石頭跟著自己,當然不會成為武功高手,但也絕對不會一無所成。

  關鍵是,這個孩子的仁善和骨子里的堅毅,讓薛破夜似乎看到了一絲自己的影子,他感覺這個孩子和自己真的有幾分相像,那是內在骨子里的東西。

  小石頭并不多說,忍著屁股上的疼痛,跪在地上給薛破夜叩了三個響頭,恭敬道:“師傅在上,徒兒給你叩頭了。”

  小家伙倒是很懂禮數。

  薛破夜一來是因為小石頭和自己性格上的相似點而喜愛,第二點也是存了同情之心,這樣小的孩子就成為下人,心里感慨,所以自身雖然不見得本事極大,但還是欣然接納了這個可憐的孩子。

  做了師傅,自然是要拿出見面禮的,薛破夜在身上摸了摸,先是摸到了裝有花蝶戀的小瓷瓶,然后又摸到了譚子清送給自己的黑玉鯉魚,正愁沒有什么好東西送,終于摸到了一塊涼颼颼的東西,拿出來一看,卻是小靈仙送給自己的綠色石頭,上面刻有山水風光,惟妙惟肖,倒是一件極好的禮物,想了想,將這塊綠石遞了過去,柔聲道:“小石頭,你既然認了我做師傅,那做師傅的酒將這件東西送給你,做個紀念。”

  小石頭愣了一愣,接過綠色的石頭,細細看了看,露出歡喜之色,但還是遞回來道:“師傅,徒兒沒有禮物送給你,只能給你叩幾個頭,你的禮物,徒兒……徒兒不能收……。”

  薛破夜佯裝不悅道:“怎么,剛拜師就不聽話了,這是師父送給你的見面禮,你若真想認我這個師傅,那是一定要收下的。”

  小石頭聽薛破夜這樣說,不再堅持,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又謝過。

  或許是愛屋及烏,看見薛破夜對小石頭如此憐愛,綠娘子也對這個孩子生出好感,竟是回到房中,拿了不少糕點過來,那可都是皇家點心,怡郡主特地孝敬過來的,小石頭一個下人,自然是沒有福分品嘗過,畢竟是孩子,見到點心,很是高興,吃的不亦說乎。

  薛破夜靠在窗邊,望著狼吞虎咽的小石頭,溫言道:“石頭啊,你這么小,怎么跟在了小主人身邊,那小主人是什么人物啊?”

  小石頭神色黯然下去,看了薛破夜一眼,才輕聲道:“小主人是乾王爺的嫡孫,是乾王世子的兒子。”虧他小小年紀,竟然也搞清了這個。

  薛破夜皺起眉頭,向窗外看了看,低聲道:“乾王爺也來了嗎?”

  小石頭搖了搖頭,自己也有些疑惑地道:“沒有,乾王爺沒有過來,只有我和小主人昨天夜里過來,我睡得沉沉的,今天一醒過來,就在這里了。”

  薛破夜和綠娘子忽視一眼,都有些疑惑,這乾王爺為何將自己的孫子單獨送到六合院來,中間有些什么緣由?

  薛破夜自然也知道,這中間的緣由,小石頭當然是不可能知曉的,呵呵笑道:“乾王爺將自己的孫兒送來,還帶上你,看來乾王爺倒是蠻喜歡你的啊。”

  小石頭眼睛眨了眨,嘟囔道:“乾王爺爺對我很好,還經常教我念書呢,只是小主人……!”住嘴沒有說話,私下褻瀆主子,這在大楚國也算得上是犯忌諱的事兒。

  薛破夜呵呵笑道:“那小胖子卻是蠻橫了些,不過等你學會一拳擊倒大樹,他也就不敢欺負你了。對了,你是被父母賣到王府為奴嗎?你可知道你的父母如今身在何方,我看看能不能贖你回去。”

  小石頭眼圈一紅,搖頭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一直是跟在小主人身邊,乾王爺爺說了,我是小主人最好的朋友,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不能離開他。”

  綠娘子拍著小石頭的小肩頭,柔聲道:“乾王爺是準備讓你成為他家孫子的貼身保鏢了。”

  小石頭眼中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臉上現出與年紀不相符的凝重,輕聲道:“我不會有朋友,也不會有人將我當朋友的。”

  “那你不成了孤家寡人嗎?”綠娘子輕輕笑道:“每個人都要朋友的,至少要一個知心的朋友,這樣才不會枉費來人世一遭。”

  “孤家寡人!”薛破夜摸著鼻子,嘆道:“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從這日起,薛破夜的生活中又多了一個小石頭,白日里監督怡郡主訓練,到了晚上,小石頭總是能夠溜出來,隨著薛破夜坐在水潭邊,聽他說新奇的故事,那是在他的思想世界里從未有過的東西。

  小石頭覺得,在自己師傅的腦子里,有許多和自己非常遙遠非常遙遠的事情。

  師傅說的故事很離奇,他說過,在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發生過兩次大戰,那時世界上有許多的國家,甚至在大海的那一邊,還有著許多長著黃毛紅毛的野獸。

  在黃毛野獸的國度,有一位野獸之王好戰邪惡,帶著被他迷惑的人們向全世界發動了戰爭,他們有著小石頭從未聽過的武器,似乎叫什么飛機大炮,

  結果雖然是老套的正義戰勝邪惡,但是過程實在很精彩,那一場又一場扣人心弦殘酷無比的戰役,那一次又一次喪盡天良的野蠻屠殺,讓小石頭聽得入神不已。

  師傅甚至還說了一些讓人驚嘆的生活方式,那是神仙一樣的日子。

  可以行路的機器怪物,可以讓人在天上飛的怪機,師傅的腦子只是無窮,一個一個稀奇古怪的故事從他的腦海中傾*來。

  除了這些故事,師傅也開始教習小石頭一些基本的運氣方法,雖然這運氣方法很簡單也很初級,但是師父他老人家似乎也只有這些簡單的法子,沒奈何,一大一小二人只能在深夜的水潭邊,煞有其事地練習著所謂的內功心法。

  不過對于小石頭來說,這簡陋的內功心法似乎很有些用處,在夜闌人靜的深夜,雖然涼風陣陣,但是這練氣法門一運,倒是全身溫暖,沒有半絲寒冷。

  他自然不知道,這套運氣法門,還是薛破夜閑暇時找小潘學來的,不過是現學現賣而已,師父和徒弟,也都是在同一時間學習這種很初級的運氣法。

  對于武者來說,全身氣貫順暢,那是學成高深武學的基礎,所以這兩個家伙,實際上只是開始了艱難武道的開端。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在六合院過了七八日,一切顯得寂靜無比,沒有任何變故,除了薛破夜感覺老有人在身后盯著自己以外,生活過的也很恬靜。

  怡郡主的力量竟然在短短時日大有長進,竟然能提起二十斤的重物,對于金枝玉葉的怡郡主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奇跡。

  不過這里薛破夜的要求還是太遠太遠,薛破夜也知道,自己也不可能一直等到郡主大成的那一條,所以趁空之時,總是會單獨地講解一下射箭的技巧,每一次講的并不多,只是讓怡郡主慢慢消化而已。

  這天晚上,小石頭竟然拿出一本冊子交給薛破夜,道:“師傅,你看看這是什么,乾王爺爺說過,這是我爹娘送我到王府時,留給我的,要我好好保管。”這幾日和薛破夜相處融洽,更是得到薛破夜的細心關乎,久未擁有的安全感似乎來到了身上,畢竟年紀太小,很容易就將自己這位師傅當成了至親之人,毫不掩飾地將這本冊子交了出來。

  這是一本很薄的冊子,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封面只是寫了“銷魂”二字,若是只看這兩個字,還以為是一本黃色小書刊呢。

  “這是什么玩意?”薛破夜翻了翻冊子,里面有六張薄薄的紙片,都是空白一片,沒有一字一畫,不由大是好奇。

  “我也不知道。”小石頭一臉茫然:“乾王爺爺說是我爹娘留下的冊子,讓我好好保管,不要遺失,可是上面什么東西都沒有。”

  薛破夜皺起眉頭,既然是小石頭父母留下的東西,難道是關于身世方面的冊子,不過為何上面卻看不到一字一畫?

  想想奇怪,不過猛地回憶起曾經在電視里看到的套路,急忙拉著小石頭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打了一盤水來,將冊子翻開一張紙片,在水中映了映,期待著能有什么奇跡,可惜半天過去,一切如常,頗為奇怪的是,這張紙片被水浸過后,竟然沒有濕,真是詭異的很,看成分,分明是很平常的宣紙,沒有什么特殊,但是浸水不濕,顯然是普通的紙張無法比擬的。

  薛破夜心知這其中定有蹊蹺,又拿著冊子小心翼翼地在宮燈上烤了半天,依舊是一無所獲,明白不是普通的法子能夠得出結果,只得將冊子交給小石頭,搖頭道:“石頭啊,師傅慚愧啊,這玩意太過玄妙,不是師傅能夠參透的,你還是看看日后有沒有什么有緣人能夠幫你,說不定這里面有關于你父母的消息,呃,我是說有可能,并不是一定有。”

  小石頭有些失望,沮喪得很。

  薛破夜倒了杯清茶,坐在桌邊問道:“石頭,你那乾王爺爺有沒有說過關于冊子的事情啊?”

  小石頭搖了搖頭,但又點了點頭,問道:“他說即使血流干了,這本冊子也不能丟,這……這算嗎?”

  薛破夜嘆了口氣,無奈道:“這個不算,只是讓你好好保護冊子而已,小石頭,不管有沒有用,畢竟是你父母留下的東西,你要好好保存著,可別丟了。咦,你……你說血?”

  “什么?”

  “你那乾王爺爺讓你血流干也不能丟掉冊子?”薛破夜似乎想到什么,有些興奮地道。

  小石頭點頭道:“是啊,乾王爺爺將這冊子……對了,乾王爺爺說這叫銷魂冊,他將銷魂冊交給我的時候,叮囑了我這句話。”

  “血……!”薛破夜喃喃地念著,半晌過后,皺眉道:“莫非這冊子要滴血顯字?”

  “滴血?”小石頭一愣,星辰一般漆黑的眼珠子呆住。

  薛破夜靠在椅子上想了想,終于道:“要不咱們試試?”

  小石頭點了點頭,對于這位師傅,小石頭還是極為相信的,問道:“誰的血?”

  薛破夜苦笑道:“誰的血多用誰的。”

  “那師傅你的血多!”小石頭一本正經地道。

  薛破夜白了他一眼,但是這個時候不用自己的血,難道還要小石頭獻血不成,關好門窗,將小冊子放在桌子上,薛破夜刺破手指,將鮮血滴在了冊子上。

  那鮮血成一珠狀,在紙上滾了滾,很瀟灑地滾離紙片,劃了開去,紙片上非但沒有顯出任何字畫,就連一點血跡也沒有沾上。

  “這是無字天書。”薛破夜*了一下手指,很肯定地道。

  小石頭眨了眨眼睛,奇道:“無字天書?”

  “水火不顯,連血咱們都用上了,這都沒什么用,依我之見,你父母肯定只是留下這個做一個紀念而已,這本冊子本身就沒有字畫。”薛破夜剖析道。

  “可是他們為什么留下一本冊子作紀念,而不是其他的東西呢?”小石頭疑惑不解。

  “呃!”薛破夜想了想,只能解釋道:“可能他們是要你好好讀書,然后能讀書中狀元,讓你在上面寫下顯赫的一筆。”

  這種解釋顯然不能讓小石頭滿意,所以小家伙很黯然地道:“既然讓我讀書,為什么還要將我送到王府為奴呢?我爹娘既然能將我送到王府,也許不是普通人,我聽說普通人連王府大門都是進不去的。而且我那么小,乾王爺爺為什么要收下我?那時我可不會做事啊。”這些都是小石頭深埋已久的疑問,一直找不出合理的答案,此時師傅在前,情不自禁地問了出來。

  這些當然不是薛破夜能夠解釋的了的,只能搖頭道:“有些事兒是沒有答案的,你越是追究,也就越是糊涂。”

  小石頭想了想,似乎覺得師傅的話很有道理,但是再一想,全是廢話。

  看著小冊子在桌上,紙面上平整的很,空無字畫,一咬牙,抓起小針,毫不猶豫地刺進了自己的大拇指中,然后將手指對著紙面,用力擠了擠,幾滴鮮血滾落下去,落在了紙面上。

  薛破夜嘆了口氣,只道這是無用之功,但是鮮血落在紙面的一瞬間,竟然出現了極為奇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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