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承慶四年。
正是陽春三月之時,在楚國南部,有一處極富盛名的好地方,叫做釣魚湖,這里十里之內,都是清澈的湖泊,湖泊上面,綻放著美麗的荷花,游船穿梭來往,不少姑娘都借著游船,采摘美麗的荷花。
姑娘們,總是喜歡美的。
不過西邊的一截地方,卻是游船不能過去的處所,因為這一片地方,是釣魚者們釣魚的地方。
春風吹拂,醉人心脾。
釣魚湖邊,三四名釣魚者悠然自得地垂釣。
一名長相俊美的年輕人,嘴中叼著一根青草,悠閑無比,只是望著不遠處湖面上的幾艘游船,其中一艘游船上,兩個艷絕群芳的美貌佳人正指著荷花說笑,并沒有采摘荷花。
“老弟,魚上鉤了,快拉!”見年輕人的漂浮直動,旁邊一名釣魚者急忙提醒。
年輕人并不著急,反而躺在案邊的草地上,笑嘻嘻地道:“沒事,讓它吃吧,吃呀吃呀,吃夠了,它就會走的。”
釣魚者呆了一下,忍不住道:“老弟,我看你是心不在釣魚,而是在釣美吧?”抬頭望著那游船上的兩位絕世佳人,輕聲道:“不瞞你說,我也一直在盯著她們,那兩個姑娘,真是美若天仙,說不定真是天仙下凡哩。”
年輕人鄙視地看了釣魚者一眼,淡然道:“你說的沒錯,她們是從天上下來的仙女,還是我從天上偷下來的哩。”
釣魚者嘿嘿笑道:“老弟,你長的倒也俊秀,不過要說那兩個仙女和你有啥關系,我是不信的。”
年輕人呵呵一笑,忽地站起身,對著那邊喊道:“夫人,那邊水深,小心一些啊。”
“知道了,薛郎!”嬌嫩的聲音立刻回答。
釣魚者一愣,迅即豎起大拇指,嘆道:“老弟,你命好啊!”
正在此時,從湖邊的樹林中走出兩個人來,乃是一個美麗的大姑娘牽著一個三歲的孩童,徑自向這邊過來。
釣魚者也瞅見來人,嘖嘖贊道:“好標致的姑娘,好可愛的孩童,粉嘟嘟的,這是誰家的孩子。”
話聲剛落,那大姑娘齜牙列齒地對年輕人叫道:“大壞人,你釣到魚沒有?這都多長時間了,月竹姐姐都在等著你的魚去烤哩。”
那小男童屁顛屁顛地跑過來,一把抱住年輕人,嘻嘻笑道:“爹,二娘說了,你今天要是還沒釣著魚,就罰你不許吃東西,咯咯,那些好吃的都留給我吃,不給你吃。”
“小靈仙,思華小崽子,你們哪只眼睛看到我沒釣著魚?”年輕人撇撇嘴,瞥見旁邊釣魚者的魚串上已經掛著五六尾大魚,順手提起來,叫道:“這不是魚是什么?”
那釣魚者急了,正要說話,卻見年輕人正朝他擠眉弄眼,于是忍著沒說話。
小靈仙接過魚,笑道:“今天算你識相,思華,咱們走,把魚交給你二娘去烤。”
小思華屁顛屁顛地跟在小靈仙后面,咯咯直笑。
等她們走遠,釣魚者才急道:“老弟,你把我的魚拿走,我……!”還沒說完,薛破夜已經丟了一顆碎銀子給他:“你要吃魚?這夠你買一百條的。”
樹林中,月竹正耐心地烤著各類吃食,在她旁邊,還有一個一歲左右的小姑娘,正蹲在旁邊看著她。
“思瑩,別考火堆太近,小心被火燙著。”月竹溫柔地看著小姑娘,滿是憐愛之色。
小姑娘咯咯一笑,抱著月柱的腿。
小靈仙和薛思華一前一后過來,將魚放下后,小靈仙才道:“大壞人今天用功了,釣了好幾條大魚,月竹姐姐,這可夠吃了。”
月竹抿嘴笑道:“小靈仙,你都和他結婚一年了,還不知道他的脾性,你覺得以他的性子,會老老實實地釣魚?”
小靈仙睜大眼睛,看了看地上的鮮魚,道:“月竹姐姐,你是說,這些魚不是他釣的?”
月竹笑道:“他旁邊有其他人嗎?”
“有啊!”小靈仙想了想:“還有好幾個釣魚的。”
“那就是了,這幾尾魚,十有八九是他花銀子買的。”月竹摸著薛思瑩的小腦袋,呵呵笑道。
小靈仙擼起袖子,怒道:“這個大壞人,還真敢騙我,我咬死他!”
“我也咬他!”薛思華同仇敵愾。
“哥哥,我……我也咬!”薛思瑩不甘人后。
很快,薛破夜就扛著魚竿,帶著綠娘子和蕭素貞回到林中,大咧咧地道:“月竹啊,東西都烤好沒,你相公餓了!”
忽見小靈仙帶著自己的一對兒女,對自己虎視眈眈,感覺氣氛不好,正要躲避,三個家伙已經沖上來,小靈仙將他撲倒在地,兩個孩子爬在他的身上,對著他的臉上一陣猛咬。
“小靈仙,好的不教,凈教我寶貝兒女來著一手,哎喲,薛思華,奶奶的,你咬破你老子的嘴唇了,啊,思瑩,你這么小,力氣真大,別把你老子的鼻孔插破了……小靈仙,別揪我耳朵……!”
他們幾個在地上打鬧,綠娘子已經上前來幫著月竹燒烤。
“胡人的香料還真是好,看來這北胡和我們大楚通商,還真是好處不少。”蕭素貞聞著香味,忍不住笑道。
月竹道:“如今市面上胡貨很多,不少都很受咱們楚人的喜愛,胡人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
綠娘子在草地上坐下,道:“可惜蘇瑪優妹妹沒能過來,不然她也可幫襯著月竹妹妹。”
“這手藝還是蘇瑪優姐姐教我的。”月竹笑道:“不過宮里香妃少不得她,整日要她陪著,就連圣上也親自向相公求情,請蘇瑪優姐姐時常進攻陪香妃,這次我們一出來就是兩個月,香妃哪里會讓蘇瑪優姐姐跟著來。”
“這皇帝對咱們相公倒也不錯,每年還給相公三個月游山玩水,還對大臣們美其名曰是體察民情!”綠娘子捂嘴笑道:“你看他哪一日正經過,什么體察民情,逍遙侯,逍遙侯,皇帝給他的封號真是沒錯,還真是逍遙快活。”
薛破夜已從地上爬起來,抱著薛思瑩,反駁道:“姐姐,你這話就不對了,我這每日里游山玩水,就是體察民情啊,上次不還整治兩個昏官嗎?”
綠娘子也不反駁,笑盈盈地道:“相公,一個多月沒見到蘇瑪優妹妹,是不是想她了?”
薛破夜正色道:“你們知道的,無論你們誰離開我一小會,我都會想的。”
小靈仙撇撇嘴,道:“他又在騙人,上次出使北胡,你帶著蘇瑪優姐姐一起去,足足一個多月,那時候你想我們嗎?回來都沒給我帶禮物。”
“天地良心啊!”薛破夜舉手道:“那一次是正事,我也想帶禮物啊,可是在北胡轉了一圈,那些東西在我大楚市面都能買到,又何必長途跋涉沉甸甸地帶回來呢?后來我不是到街上拉了兩車禮物回去嗎?”
月竹燒烤出來的東西很是可口,眾人吃的嘖嘖贊嘆,就連薛思華也一個勁地叫好吃。
薛破夜喝了一口酒,搖了搖頭,道:“這酒還真是每位,還是兀大哥那烈火燒夠勁!”
蕭素貞道:“不是說兀大哥這兩日要來這里與咱們會和嗎?今兒也該到了吧?”
“去年兀伯伯答應要給我一把胡刀,也不知還記不記得?”薛思華眼中泛光。
“市面上不是有胡刀賣嗎?”小靈仙奇道:“干嘛要他從北胡帶來?”
“五娘,你不知道,市面上的刀,都是沒有見過血的,不厲害,兀伯伯答應給我帶的,那是殺過草原狼的胡刀,可厲害呢!”薛思華滿是憧憬。
薛破夜正色道:“思華啊,爹爹教給你,咱們要以德服人,不能動刀動槍啊!”
“你騙人!”薛思華立刻反駁:“那天我去三娘房里找你,你們關了門,我聽見你說,要三娘看看你的槍厲不厲害,你都用槍,我為什么不能用刀!”
他這話一說出口,眾人先是一愣,很快,綠娘子滿臉通紅,低下頭去,其他人很快明白其中的緣由,俱都面紅耳赤,薛破夜瞪了薛思華一眼,忍不住干笑兩聲。
正在眾人尷尬之時,卻聽馬蹄聲響,迅即聽到兀拉赤粗獷的聲音響起:“好朋友,你在哪里,兀拉赤來看你了,帶著烈火燒來的!”
薛破夜急忙站起,卻見幾匹馬已經進了林子,張虎騎馬在前領路,后面跟了兩匹馬。
張虎下了馬來,拱手向薛破夜笑道:“薛兄弟,終于等著兀大哥了,我領了他們過來。”
兀拉赤已經翻身下馬,過來抱住薛破夜,笑道:“好朋友,我來了!”爾后松手,摘下一支牛皮袋子,遞給薛破夜,自己也取下酒袋,二人拔下酒塞,仰首而飲。
“痛快!”薛破夜哈哈笑道:“兀大哥,還是這種酒喝著過癮!”
兀拉赤哈哈笑道:“這是勇士喝的酒,你是勇士,自然要喝這樣的酒!”瞥見薛破夜旁邊的薛思華,見他正滿臉期待地看著自己,哈哈一笑,從懷里拿出一把小胡刀,遞給薛思華:“來,小狼崽子,這是給你的,這可是殺過草原狼的,沾血哩。”
薛思華接過刀,興奮不已。
兀拉赤看著薛破夜,笑道:“好朋友,我也給你帶了一份禮物!”
“哦!”薛破夜喜道:“卻不知兀大哥給小弟帶來何等珍貴的禮物!”
“珍貴著哩!”兀拉赤閃過身子,笑道:“這就是給你的禮物!”
從兀拉赤身后,緩緩走出一人,穿著胡人的衣裳,身材豐瞍,露出兩條結實的美腿,她戴著面紗,走到薛破夜面前,掀開面紗,甜美的臉龐顯露出來,微笑道:“丑石大哥,記得我嗎?”
卻是赤娜臺!
薛破夜怔了一下,忽地瞥見幾個妻子正以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心中一凜,也不知是喜是憂。
天高云淡,微風輕撫,一只春雀從林中一飛沖天!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