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破夜摸著鼻子,不知道這究竟是什么名堂,看了看身邊的綠娘子,忍不住問道:“你們說的蜀國究竟是哪朝?”
綠娘子輕輕一笑,嬌艷無比,柔聲道:“別急,等一下你就會知道。”
薛破夜意興索然,緩步走到塔身的四方孔處,從空里向外望去,只見所見之處甚遠,下面一片渺小,連城區似乎也能看見。
望向攬月軒的方向,果然看到螞蟻般大小的攬月軒,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由于薛破夜在杭州聲名大噪,攬月軒的生意很是紅火,賓客也是一群又一群,頗有些供不應求。
此時看看攬月軒,再望望遠處的城市,攬月軒顯得很是渺小,在地面上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想想那連綿的城區有大半是方家的生意,此時高塔望去,頗有些高瞻遠矚之意,一時豪氣上來,不由暗想:“既然方家的生意能開遍杭州,為何我薛破夜不可以?老子一定要蓋過方家,成為杭州……不,成為江南第一首富。”
如果真如譚子清所說要和何儒會合作,那么借助何儒會的勢力,再加上底下青蓮照的勢力,要想成為大富豪也不是不可能。
何儒會的為人雖然諂媚陰險,不過薛破夜深信已經找到了對付他的法子,那種人絕對是將利益擺在第一位,到時候給他大大的甜頭吃,再加上老譚的威勢,相信可以借助他的勢力獲得更多的利益。
若是放在后世,在那熙熙攘攘的鋼鐵城市里,薛破夜也許不會有這種氣魄,但是此時極目遠眺,望著車水馬龍的古代城市,看著之乎者也的意興文人,薛破夜的信心空前高漲,作為穿越者,若不能借助自身超越時代的理念和智慧去做一番大事,那還真枉費了這番穿越。
“事情一了,得先借助何儒會的勢力在西湖邊上弄幾家地段好的酒樓才行。”薛破夜暗暗想著。
有了目前在杭州的名聲,再加上身后的幾股勢力,薛破夜忽然覺得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光明在等著自己。
猛聽綠娘子在耳邊輕輕地道:“好了,隨我來。”
薛破夜醒過神來,轉頭看去,只見那楠木花格門再次打開,菊花童和葵花童已經率先進去,綠娘子盈盈微笑,正叫喚自己。
“來吧,這門后就是蜀堂。”綠娘子聲音嬌媚,極為悅耳。
薛破夜湊近過去,嘿嘿笑道:“好姐姐,你可別忘記你說的話。”
綠娘子膩聲道:“什么話?”
“你說過,今晚咱們要找個地方好好聊一聊你如何謝我。”薛破夜淫蕩地笑道。
綠娘子啐了一口,伸手在他的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低聲道:“你怎么老是這些混賬念頭,你可別忘記,色字頭上一把刀。”
薛破夜搖頭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好姐姐,為了你即使再挨上十刀八刀又有何妨?”
綠娘子這次卻沒有掐他,嘆了口氣,道:“你……你對我好,我知道的。”終于道:“那事回頭再說,咱們先入蜀堂,拜祖上位才是正經。”嬌軀一動,已經緩步向蜀堂走去。
薛破夜望著她渾圓豐潤的臀部,美女蛇般輕輕扭動,性感無比,咽了一下口水,這才跟在后面,真想在那緊俏渾圓的美臀摸上一把。
剛一入門,薛破夜就感受到一種肅穆的氣息,極為壓抑,一陣陣檀香撲鼻而來。
映入眼簾的先是一道黃幔,就似一堵黃色的墻,綠娘子在前輕輕掀開黃幔,薛破夜這才進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巨大的“蜀”字。
那“蜀”字寫得極為端正,儼然肅穆,色做血紅,寫在一絹枯黃的絲絹上,掛在墻壁上。絲絹下面,卻是一排靈位,正中一尊大靈位上寫著“大蜀圣武高皇帝昶尊”,左邊是“大蜀太子孟諱玄喆之靈位”,依次下去,更是“王孟諱玄玉之靈位”,“王孟諱玄寶之靈位”,依次下去,右邊更有“妃費氏花蕊夫人之靈位”,“相毋昭裔之靈位”……。
十數尊靈位一字排開,觸目驚心。
薛破夜腦子飛速地運轉,回憶自己的歷史知識,但是這個似乎空白一片,硬是想不起來,怔怔發呆,看著“花蕊夫人”靈位,猛地一驚,心道:“難道是…….五代十國中的后蜀。”
他記得某本書上曾經看過一首詩,不由輕輕念道:“君王城上豎降旗,妾在深宮那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寧無一個是男兒。”這首詩的作者似乎就是“花蕊夫人”。
也就是說,面前的這些靈位都是祭奠后蜀的皇帝臣子,而青蓮照所謂的“反楚復蜀”卻是為了興復五代十國中偏安一隅的后蜀。
在歷史中,五代十國是極為短暫的歷史,在后世的歷史上,是趙匡的大宋滅了十國,但是由于大楚朝在如今的歷史軌跡中替代了大宋,也就是說,后蜀是被大楚的開國楚侯所滅。
最早的時候,薛破夜還以為青蓮照只是一種普通的民間組織,由于對大楚朝不滿而集合反抗,如今看來,這青蓮照卻是政治組織,乃是后蜀的遺后所組織的政治團體。
聽他念完那首花蕊夫人的是,一旁的蜀伯嘿嘿笑道:“原來你也知道這首詩,后生不是糊涂人。”
三大堂主聽蜀伯這樣一說,都對薛破夜投來贊許的目光。
菊花童恭敬地站在靈堂邊,一臉肅然,緩緩道:“天地為尊,大蜀永續,江山男兒,復我河山。豺狼偽楚,害我家園,血色不斷,反楚復蜀!”
除了薛破夜,其他幾人都表情嚴肅莊重。
薛破夜心中暗嘆:“小小后蜀也能稱大蜀?偏安一隅,被大楚所滅,卻是統一國家的大勢,何必再興風作浪,做些無謂的抗爭。”但是這話自然是一點兒風也不能漏的,這幾人若是知道自己現在心中所想,只怕會在靈堂前將自己剁成肉泥。
有時候仇恨實在讓人恐怖,后蜀已經滅亡了近百年,既然還有人要恢復它,實在是令人費解,也令人心驚。
如果自己當上了舵主,毫無疑問,這“反楚復蜀”的大業也是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薛破夜死也沒有料到自己會“有幸”去恢復滅亡了近百年的小朝廷,這不得不說是件搞笑的事情。
但是薛破夜清楚,在自己眼里的這件搞笑事情,在青蓮照眾人眼里卻是神圣無比,對于他們來說,這是一種信仰和責任,是他們為之獻出鮮血所要達成的目標。
想想后世,連李大幫主的“法倫功“都能不分階級的迷惑無數人,其中不乏學術淵博的智者,這興復國家大業的理念自然能吸引更多的后蜀遺民。
時間和歲月能沖淡許多的東西,但是人心卻沖不滅,人心的仇恨是歲月難以洗刷的。
蜀伯佝僂著身子,咳嗽兩聲,緩緩地從靈堂邊走開,掀開了黃幔出去。
菊花童上前在靈堂前跪下,聲音肅穆,緩緩道:“啟尊上,禍降杭州,舵主身死,為延續尊上大業,興復大蜀,依幫規所決,今日特向尊上求告,另立舵主,振興青蓮。今有薛君,大功在身,洗仇滅恨,秉性純樸,乃是新任只上選,特求尊上降福其身,引我等行道涉山!”說完,恭恭敬敬地扣了三個頭。
綠娘子和葵花童急忙走到薛破夜身邊,一左一右,都跪了下去,綠娘子扯了扯薛破夜的衣襟,示意他也跪下,薛破夜滿心不情愿,若是秦皇漢武倒也罷了,卻要給一個小朝廷的亡國之君下跪,實在有些不愉快,但是此時也算得上是身不由己,只得滿腹不情愿地在靈堂前跪下。
菊花童在靈前有啰嗦一番,再次叩了幾個頭,才緩緩站起,在靈堂邊恭敬地站住,面向薛破夜,問道:“你可愿入我青蓮照?”
薛破夜心中直罵:“日啊,老子不入你們就要將我交給刑堂,能不入嗎?”事到如今,干脆作出真摯的表情點頭道:“愿意,我愿意和各位英雄同甘共苦!”本想說“同生共死”,但想想還是“同甘共苦”的好,這些家伙都是在刀口上舔血,說不定哪天就咯屁了,難道自己還真的同他們一起死去。
菊花童點了點頭,走到香壇前,用手從壇里抓了一把香灰,薛破夜正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菊花童已經過來,吩咐道:“抬頭!”
薛破夜抬起頭,菊花童迅速伸手,將香灰涂在了薛破夜的額頭。
薛破夜吃驚道:“做什么?”綠娘子急忙伸手扯他衣襟,菊花童已經淡淡地道:“尊上賜福,一世平安!”
薛破夜心中直罵:“賜個鳥福,要真是一世平安,那也不用死那么多人了。”
那香灰涂在額頭,說不出的郁悶,更加上灰屑兒落下,差點都落進口中,薛破夜對這個入會儀式很是不滿。
卻聽菊花童又緩緩地道:“脫衣服!”
薛破夜一愣,茫然道:“脫衣服?什么脫衣服?誰脫衣服?”
菊花童緊盯著他,肅然道:“你,你將上衣脫下!”
注:文中有“法倫功”三字,中間一字是音代,大家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