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通完電話,蔣朕就親自開車帶著葉桃夭回了景園,不放心那藥是不是有副作用,又喊了醫生來檢查了一遍,得知沒多大問題后,才徹底動了一口氣。
葉桃夭之前在車上因為情潮涌動,所以太過熱情奔放,下場就是折騰過后,累的閉上眼就睡了過去,后面的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反正有蔣朕在,也不用她操心。
她這邊高枕無憂,醫院那里,卻是亂了套。
葉繼宏等人比陸曦文先到的,蔣朕的人接應他們進去后,直接帶到葉靜姝的病房里,也沒多說什么,就關門離開了。
病房很大,看得出這里的條件很好,就算葉靜姝做出那等喪心病狂的事兒,蔣朕也沒讓屬下虐待她。
此刻,她半躺在床上,身后靠著個枕頭,頭發披散著,略有些凌亂,原本低著頭,聽到動靜,目光直直的看過來。
葉繼宏觸上那目光,竟不自覺的打了個顫。
葉子衿的腳步也放緩了,心里交織著各種復雜的情緒,想狠狠痛罵一番,可這會兒,卻開不了口了。
駱嘉和的反應就直接強烈多了,急步走過去,抓住她胳膊,仔細看了一遍,確定她沒受傷后,才恨其不爭得罵,“你糊涂啊,你怎么能做那種喪盡天良的事兒?那是你親妹妹,你怎么忍心?”
葉靜姝沒說話,眼神發直,整個人顯得有些遲鈍一樣。
駱嘉和還沒意識到,還在繼續數落她,“你心里就算有再多的怨恨,也不能對親妹妹下那樣的毒手啊,你這是犯罪知道嗎?還有,你真的是故意被抓走的?你這是瘋了啊,與虎謀皮,你能落的了好?你還拿自己的身體當筏子,你不要命了啊?你這是在戳媽的心啊……”
說著說著,駱嘉和就坐在床邊哭起來。
葉繼宏和葉子衿并沒立刻上前去勸父女倆對視一眼,轉身又出去了。
門外,蔣朕安排的倆保鏢盡職盡責的守著。
葉繼宏也不兜圈子,直接問,“我女兒是怎么了?看起來精神有些不太對勁……”
保鏢客氣的解釋道,“葉二小姐來醫院后,情緒太過激動,醫生說她這樣容易促使心臟病發,所以,就給她用了鎮定劑,讓她冷靜一下,葉總放心,那藥不傷人。”
葉繼宏聞言,臉上有些訕訕得,“謝謝,給你們添麻煩了!”
人家說的客氣,他知道,那是給他留面子了,事實上,怕是靜姝鬧的太厲害,人家受不了,也沒那個義務和心情去遷就,用鎮靜劑無疑是最合適的,總不能打暈或是綁起來吧?
葉子衿顯然也想到了,很和氣的問,“那后續怎么治療,醫生有交代嗎?”
保鏢道,“醫生說,后續怎么治療,要看病人家屬的意思,所以,葉總,您要是有了決定,就去辦公室跟醫生溝通一下,有些治療措施,需要您簽字才行,至于其他的,您不用擔心,這里是五爺的地盤,什么消息豆走漏不出去。”
言外之意,葉靜姝得病的事兒,不會在帝都傳開,也不會有人拿這件事說三道四,敗壞葉家的名聲。
葉子衿看向她父親,“爸,您去還是我去?”
葉繼宏深吸一口氣,“我去吧,你進去陪你媽,她啊,還是心軟……”
葉子衿點點頭,等他走的看不見身影了,有沒立刻進病房,而是跟保鏢打聽陸漫漫的事兒。
這是少夫人的大姐,保鏢當然知無不言,把陸漫漫在倉庫做的那些事兒,以及中藥后的丑態都說了一遍,雖然盡量不帶個人色彩,可眼底的鄙視是遮掩不住的。
葉子衿聽完,又是氣憤又是難過,陸漫漫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她曾經還很感激她,因為夭夭身邊沒幾個好朋友,只有陸漫漫一直陪著,不因為夭夭的容貌心生嫉妒,她很承這份情,所以連帶著對陸漫漫也很好,每年的生日禮物都用心挑選,可誰想……
之前她和夭夭鬧翻,還能說是立場不同,雖然難過失望,卻也能理解幾分,但現在,那已經不是立場不同的問題了,是品性敗壞,幫著封少卿害人也就罷了,竟然還用那么下三濫的招數,夭夭可曾經是她最好的朋友啊,她怎么下得去手?
“她呢?也被安排在這里嗎?”
“是的,就在那頭的病房。”
“她家里人呢?通知樂嗎?有人來嗎?”
“通知了,來不來不知道。”
倆人正說著呢,就看到陸曦文從電梯里出來,曾經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如今清瘦陰郁的像是被風雨壓彎摧垮的樹。
葉子衿看到他,明顯愣了下,“曦文?”
陸曦文走過來,跟她打招呼,眉眼之間多了些溫和,“大姐,你也來了?”
葉子衿點點頭,看他這副樣子,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之前在訂婚宴上,她還埋怨過他,不該招惹了她哭啊妹妹,可現在,心里就只有愧疚和自責了,還有一絲懊悔,當初,不該把希望全部寄予在他身上,那不是信任,而是她們在逃避責任。
陸曦文倒是神色坦蕩的很,不覺得有什么不能說的,他指著旁邊的門,平靜的問,“靜姝在這里?”
“是啊,我媽也在,你……”想問你要不要進去看看,話到嘴邊,又覺得還是算了吧。
果然,陸曦文也沒那個打算,他搖搖頭,“我先不去了,以后,再說吧。”
“也好……”
“那我去看看陸漫漫。”
“啊,你去吧。”葉子衿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再惱恨陸漫漫,也不好對著人家的親哥發火。
陸曦文點了下頭,擦身而過,脊背似乎有些彎。
葉子衿心里一軟,脫口而出,“曦文,漫漫是漫漫,你是你,她做的事,跟你沒關系。”
陸曦文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臉上帶了點笑意,“謝謝大姐。”
葉子衿看到這樣的笑,心頭發堵,又道,“曦文,不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你沒錯,非要說錯,就是錯在你總想事事周全,做到最好,錯在你不該委屈自己,更錯在明知道路走錯了,還硬撐著往下走!”
“大姐……”陸曦文聲音沙啞的喊出這一聲,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葉子衿嘆了一聲,“曦文,你要好好的,以后別再替別人著想了,先照顧好自己吧。”
陸曦文用力攥了攥拳,逼回眼底的澀意,擠出一句,“大姐,你也好好保重。”后,轉身離開!
她看著他進了病房,又在外面平復了一下情緒,才推門進去。
病房里,駱嘉和已經不哭了,只是眼睛紅腫著,好保持著之前的那個姿勢。
葉靜姝看著有些呆滯,問她話,倒也回應一句,見她這樣,葉子衿疲憊的坐到沙發上,揉著額頭,等著葉繼宏回來。
另一邊的病房里,就沒有這么安靜了,陸漫漫被帶到醫院來時,是被打昏的,情藥解除后不久就醒了過來,只是身體酸痛無力,又有蔣朕得保鏢看著,她想走也走不了,想打電話,手機又在倉庫那兒弄丟了,整個人猶如被困住的母獸,把手邊的東西都砸了。
她倒是沒有破口大罵,只是想起自己之前的丟人表現,狠狠煽了自己兩巴掌,直到陸曦文來,她才有機會開始哭訴,“哥,哥,你帶我走吧,立刻馬上,我一分鐘都不要在這里待了,這里就是個牢籠,他們想害死我,你快帶我走啊……”
一邊說,一邊掙扎著就要起來。
陸曦文走到床邊,不用多大勁,就把她推回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目光沒有一點溫度,“你要離開?離開這里,你要去哪兒?”
“我,我要去哪兒?”陸漫漫似乎唄問住了,眼神茫然無措,忽然激動的喊起來,“我去找少卿,對,我要去找他!”
她又要爬起來,被陸曦文再次推倒,聲音冷漠的問,“找他干什么?”
陸漫漫尖叫,“他是我未婚夫,你說我找他干什么?你放開我,讓我走!”
陸曦文按著她胳膊腿不動如山,聲音如冰渣子一樣的刺向她,“你拿他當未婚夫,可他拿你當未婚妻了嗎?別傻了,他不過是拿你當他得一顆棋子,一把隨時愿意為他賣命的刀,看你卻蠢的看不清,不,你也不是完全看不清,你只是不愿意承認自己錯了,承認自己輸給夭夭!”
“不,不是,你胡說八道,你閉嘴!”陸漫漫像是被人忽然戳痛了某跟神經,一下子癲狂起來,指著陸曦文破頭大罵,“你才是是個失敗者,你才是個懦夫,你得不到葉桃夭,就覺的所有人和你一樣永失所愛,可我不是我跟少卿好的很,她喜歡我,對我很好很好,啊……”
她捂著臉,不敢置信的瞪著陸曦文,傻眼了,“你,你竟然打我?”
陸曦文看著自己的手,忽然自嘲的笑起來,“是啊,我也沒想道,有一天我會打女人,還是打的自己的親妹妹,可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形如瘋婦,你還是我妹妹嗎?”
“啊……”陸漫漫崩潰的喊起來,把床上撕扯的一團亂。
陸曦文也不制止,退開兩步冷漠的看著她,“你到現在還執迷不悟,你以為你現在能走的出這個門?尼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心里不清楚?你又是怎么來的這個地方也忘記了?”
陸漫漫一下子頓住,臉色蒼白起來。
“你提封少卿當棋子也就罷了,可你不該淪為他得一把刀,那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你還蠢的對夭夭下手,你的腦子能跟蔣朕比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現在你滿意了?”
陸漫漫揪住床單,顫著唇道,“我我也不想的,我只是,只是沒辦法,蔣朕太厲害了,他對封家又狠,做的那些事你也知道,少卿能怎么辦?還能不管他二哥了?他想救人,也想打擊蔣朕,不把他打倒,那吃虧得就會是封家,我是封家得兒媳婦,你說我還能幫著誰?”
“那就要對夭夭下手?有本事你們去算計蔣朕!”
“蔣朕得軟肋不就是夭夭嗎?再說,我也沒那么狠,跟著我來的人是杜若,他喜歡夭夭喜歡了五年,感情不比蔣朕付出的少,夭夭跟他在一起約會很幸福得……”
陸曦文閉了閉眼,“你就是這么想的?你還真是天真可笑,算了,我也懶得說了,以后,你就在這里好好養病吧。”
說完,他就要走。
“你去哪兒。哥,不要走”陸漫漫趕緊抓住他衣服下擺,沒了之前的那股勁兒,楚楚可憐的哀求道,“哥,你幫幫我吧,帶我走好不好?我不想留在這里,他們會害死我的!”
“你在這里,才是最安全的。”
“你胡說!”
“你還不懂嗎?你在那么多人面前中了藥,又……,你覺得封家人會怎么看你?封少卿還會愿意要你?”
陸漫漫脫力的松了手,慘白著臉喃喃自語,“不,不會的,我不信,少卿不會嫌棄我的,我們馬上都要結婚了,婚紗都定好了……”
陸曦文快步離開,到走廊上后,拿出跟煙點上,他以前不抽的,現在卻沒了它不行了。
這里得病房隔音很好,陸漫漫又在里面叫喊了一陣,外面的人渾然不受影響。
陸曦文抽完煙,就走了,經過葉靜姝病房時,腳步都沒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