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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往事

  這個她是誰。

  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

  誰也不是瞎子,都是高階修行者,過往看見的事也不可能忘記。

  姬嘉樹靜靜注視著面前聽到這句話同樣注視著他的男人。

  在祭舞戰結束的林中,他們就有過一次這樣對視。

  姬嘉樹目光平靜,當時在那個少女走入林中精疲力盡的時候,就是這個男人第一個發現了她。

  而在祭舞戰結束后,這個人曾短暫地消失了一段時間,但再次回來的時候,正是嬴抱月獲得兵棋戰榜首之時。

  過往的其他事,還有不少,但都不是他有資格探尋的。

  說實話問出這句話姬嘉樹就后悔了,細想這其實有違與他與那個少女之間的約定,也不知為什么這話就脫口而出了。

  “抱歉,是在下冒昧,還煩請當我沒問過,”姬嘉樹有一瞬的不自在,覺得自己有些奇怪了。他實在是不擅長問這些,窺人私隱,實在難看。

  然而戴著青銅面具的男人聞言只是靜靜注視著他,目光中沒有一絲被詢問的怒意和不自在。

  李稷只是靜靜看著面前這個比他小六歲的少年。

  這種眼神,他也曾經見過。

  曾經刻骨銘心地有過。

  “沒事,”他淡淡開口,“你可以問,你有這個資格。”

  姬嘉樹一怔,隨后目光微沉,“不,你不知道,我沒有。”

  在等階四面前隱瞞是沒有意義的,但具體的緣由他當然不能告訴眼前之人。畢竟明面上,他們約好了要維持住表面未婚夫妻的模樣。

  “是嗎?”李稷自然知道這個少年的緣由,但不得不感嘆,此人真是君子到了一定程度。

  一般的男人是絕對做不到這樣。

  特別是在,有了這樣的眼神之后。

  比起他自己的感受,這個少年優先考慮了那個女子的感受。

  他絕不會傷害到她。

  “那我們換個問題,”閉了閉眼睛,李稷看向面前少年,直接憑經驗問出了終極問題,“你是想問我和她,我們是什么關系么?”

  他是為了誰,為什么做這些,其實歸根到底還是這個問題。

  說完李稷看著面前少年的真元流動有一瞬的停滯。

  “我沒這么問,”姬嘉樹靜靜開口,但他也沒違心地說什么不想知道。

  “嗯,”李稷點頭,“你沒問,但我可以告訴你。”

  事到如今,他其實已經沒有什么好忌諱的。正如他今日扯了條麻袋就來了仙官府邸一樣,在這最后的這些時刻,他需要顧忌的東西,已經都沒有了。

  雖然沒有問,然而聽到這句話,姬嘉樹還是有些驚訝。他抬眼看向面前男人,只聽李稷靜靜開口。

  “我們很快就會沒有關系了。”

  姬嘉樹一怔,看著那雙青銅面具下的漆黑眼睛,“你……”

  身為高階修行者,比起之前的什么問題,他忽然感覺到的卻是這個男人身上涌動的更復雜的感情。

  比起那個少女和他之間的關系,這句話說得像是他自己要……

  而就在姬嘉樹看李稷之時,李稷也在看他。

  充沛的真元,沒有受過傷的身體,和純粹的心思。

  這樣的人,的確是值得戰國六公子之首的稱號。

  雖然現在只是等階五,但這個少年晉升等階四,也許會比他當年更早。

  他不能看到的結局,不能留下的地方,這個少年的話,是都能做到的吧。

  “你……”這時李稷看著面前神情認真的少年忽然開口,“你知道她……”

  姬嘉樹聞言一愣,心頭一緊,“她怎么了?”

  然而李稷的話說到一半就停下,深吸了一口氣,“我剛剛失言了。”

  “她的事輪不到我來告訴你,”他靜靜道。

  “那是當然,”話說到一半但姬嘉樹沒有追問,認真看著面前男人,眼含他的驕傲,“我想知道什么會去問她。就算有什么疑問,我也會等待她愿意告訴我的時候告訴我。”

  這個少年是個真君子。

  李稷看著他深吸了一口氣。

  這樣的一個人,為什么偏偏是那個人的兒子呢?

  “閣下?”姬嘉樹皺緊眉頭看著身上真元第一次出現波動的男人,但那雙黑色的眼睛卻沒再出現絲毫情緒波動。

  “王語年結束了,”李稷站起身低頭看他,“一起去么?”

  不遠處某位仙官的府邸正陷入一陣不為人知的雞飛狗跳,而就在這時嬴抱月也在陳家馬車的護送下回到了國師府。

  “謝謝,”她跳下馬車看向陳子楚。

  “不用不用,是你幫了子寒,”陳子楚向她擺手,“快進去吧,嘉樹該等急了。”

  姬嘉樹并不在國師府,然而這件事,連陳子楚都不知道。

  嬴抱月靜靜看著馬車上的少年,笑了笑沒有揭露,擺手與他道別。

  她孤身一人回到了清安院中,院中靜悄悄,今日過于勞累,大部分的人都已經睡了。

  但站在院中,她微微一怔。

  因為她能感覺到,另一個人也不在。

  “你在找什么呢?”

  這時從熟悉的屋頂上傳來熟悉的聲音,嬴抱月抬起頭,看著坐在屋頂上的……姬清遠。

  真是年年月月日日,清安院的屋頂永遠不會空。

  想起昨夜和她坐在屋頂上的另一個人,嬴抱月笑了笑,走到屋檐下,熟門熟路地翻上屋頂。

  “沒找什么,你怎么今晚在這?你白天提心吊膽那么久也很累了吧。”

  “是啊,心累。”姬清遠看她一眼,目光停在她還纏著繃帶的手上,“差點被某人嚇死。”

  “我有什么辦法,”嬴抱月笑了笑道,“我現在境界這么低,只能兵行險著了。”

  “你境界高的時候,也沒什么不敢干的,”姬清遠扶額道。

  畢竟能一劍把一座府邸劈開,也不是一般修行者會做的事。

  嬴抱月微笑。

  “你是特地在這等我的?”她看向身邊這座院中唯一知道她真實身份的少年。

  “嗯,”姬清遠點頭,目光微深,“你見過陳巖了?”

  “是,”嬴抱月目光一定,低頭微微笑了,“他認出我了。”

  “我就知道會這樣。”姬清遠注視著她,靜靜凝視面月光下這個少女有些發紅的眼角。他知道她見過故將,此時心情一定不會平靜,于是在這里等她。

  對那些人,她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你……還好嗎?”他頓了頓,遲疑地問道。

  “還好,”嬴抱月笑了笑道,“失去的東西,我都會找回來的。”

  “謝謝你擔心我,”她看著他笑道。

  “是嗎,姬清遠有些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去,覺得自己不是二十歲簡直像是十五歲那樣沒用,但下一刻他忽然想起他之前一直想問的那個問題。

  “說起故將,我之前有件事一直想問你,”他忽然開口。

  “什么事?”嬴抱月問道。

  “話說,你上輩子的故將中……”姬清遠看著嬴抱月的眼睛問道,“有關系匪淺的東吳人嗎?”

  嬴抱月聞言一愣,有些意外地重復道。

  “東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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