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繩?”
高臺上姜元元睜大眼睛,“這是什么?”
他姑且是個等階六的修行者,剛剛看得清楚,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歸辰要輸之時,那個少年居然從腰中瞬間抽出了鐵鏈,一把纏住了周之煥的劍。
這看似簡單,但不是抽根鐵鏈誰都能做到。要知道那可是灌注了修行者真元的劍。
力量,角度,速度,對兵器的熟悉度。
缺一不可。
如果說之前賀蘭承是劍法做到了神出鬼沒,那么這個少年是玩鐵鏈玩出了神出鬼沒。
但哪個正統的修行者會擅長用這種東西?
會戰臺下眾人看著一手執鐵鏈一手執斷劍的少年也爆發出一片喧嘩。
“這都什么武器?”
“什么亂七八糟的打法?”
“這樣也行?!”
是啊,沒人想到這樣也行。
只有少數人大致能猜到歸辰是怎么做到的。
“大哥,這跳繩是……”姬安歌愣愣地問道,姬清遠額角微抽。他小的時候帶著姬安歌玩過這個游戲,而他為什么會這些,自然是某個女子教的。
“就是小時后你玩的那個游戲……”姬清遠神情復雜地開口。
雖說是個游戲,但他知道在他母親創建的師門中,那姑且算是一種基本功。
而他記得一開始是跳麻繩,麻繩都跳斷后……會升級成鐵鏈。
看著高臺上的歸辰,姬清遠有些驚訝。
沒想到這個小少年已經升級成鐵鏈了么……
但無論如何,誰都沒想到,鐵鏈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就是那么一瞬間,周之煥因為一根鐵鏈錯失了先機。因為歸辰另一只手的斷劍已經抵上了他的喉嚨。
對正統修行者而言,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區區一根鐵鏈……”手中長劍被困,周之煥繼續往手中長劍灌注真元,想掙脫割斷這根鐵鏈。
他想要割斷這根長劍是簡單,然而就在這時,他身前傳來一個少年冰冷至極的聲音。
“周師兄,你再動一分,我就割斷你的喉嚨了。”
周之煥渾身一僵,感受著咽喉的涼意有一瞬的脫力。
下一刻他咬牙繼續用力,“你敢……”
“啊!”臺下女子們尖叫,歸辰手中斷劍往前割入一分。
周之煥睜大眼睛,眸中露出一絲恐懼。
“這是什么地方?”歸辰蹙眉,“難道你還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
“你居然……”周之煥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
“這是你自己找死,”歸辰淡淡道,“沒人需要為你生死負責。”
下一刻,他不再廢話,拿著斷劍的手用力,周之煥瞳孔一縮,猛地想要掙脫長劍還想刺殺歸辰,看著即將血濺當場的一幕,不少膽小的民眾捂上眼睛。
會戰臺下趙光卻看向身邊的嬴抱月,卻只見一邊少女看著臺上,面上居然沒有一絲的恐懼和擔心。
“啊,殺人啦!”
就在民眾們的尖叫聲中,一陣清風拂過。
隨后天地間是一片安靜。
捂住眼睛的民眾愣愣張開五指,看著眼前這一幕。
明明是如此玉石俱焚的一幕,但臺上卻沒有他們預想的那樣的血流成河。
煙塵散去,眾人怔怔看著出現在歸辰和周之煥之間的那個身影。
修行者們看得更加清楚。
在剛剛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一個少年倏然出現在會戰臺上,一只手握住了周之煥被鐵鏈纏繞的長劍,一直手夾住了歸辰手中的斷劍。
兩人手中的劍刃都纏繞著火焰,那一幕看上去就像是那個少年徒手握住了兩團火。
然而他赤手一握,兩把劍上的火焰瞬間熄滅,變成了冰冷的鐵片。
像是被掐住了命門的蛇,再也無法動彈一分。
“你……”
周之煥和歸辰都愣愣瞪大眼睛看著忽然出現在面前的少年,或者說,忽然出現在臺上的考官。
“好了,到此為止。”
姬嘉樹雙手分別捏住兩人的刀劍,淡淡開口。
“前秦歸辰獲勝。”
“我不服!”周之煥僵硬一瞬,梗著流血的脖子吼道,“就算玉石俱焚我也會比他快一步,快……”
“玉石俱焚?”然而不等他強辯,姬嘉樹冷冷瞥他一眼。
“你有什么資格說玉石俱焚?”他看向周之煥的脖子,“我晚來一秒,會先被割開的是你的脖子。”
在歸辰手中斷劍抵上周之煥咽喉的那個瞬間,歸辰就已經贏了。
那個少年說得不錯,的確可以說是周之煥找死。
姬嘉樹心道。
這并不是說周之煥不怕死,剛剛那一瞬間,如果用劍刃抵上他脖子的是個比他等階高的修行者,他肯定會立即認輸。
周之煥不是膽大,而是自大。
他篤定歸辰手中的劍不會那么快,覺得他能先一步掙脫出自己的劍來。
只能說無知的人最自信。
人階的修行者對生死之間的判斷并沒有地階修行者那般敏銳。
等階六以上修行者都能看出來,歸辰的動作打法雖然亂來,但根本不是臨時起意。這個少年的動作角度和時機都是經過嚴格計算的,居然像是練習了許久!
趙光這時才明白之前歸辰上場之時,嬴抱月對他說的那句你按照練習的時候來就行了。
這意味著這一招殺招居然是這個少年上場之前就設計好的!
面對對危險感知能力不行的等階九修行者,這一招還真會讓對手乖乖步入陷阱。
只是沒想到碰上周之煥這種沒自知之明的……
“你還真的不怕……”趙光看向嬴抱月開口道,卻只見身邊少女看向臺上笑了笑。
“考官中有明白人。”
的確是有明白人。趙光心道。
周之煥會因為無知被殺,但考官也不會放任他找死。因為歸辰和周之煥的情況已經進入了獲勝的修行者趕盡殺絕的狀態。
雖然歸辰這根本是被逼的……
真是什么都不可怕,沒眼力見的蠢貨最可怕。
“春華君,你身為南楚人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袒護前秦……”而一邊的周之煥完全沒有被救了一命的自覺,而是嘶啞著喉嚨瞪著歸辰面前的姬嘉樹,“都是那個前秦女人……”
然而就在這時,手中捏著兩人劍刃的姬嘉樹微微收緊手指。
周之煥和歸辰頓時感覺掌心傳來一股強烈的酸麻,本能地松手。
咔噠兩聲,兩人手中劍都落地。
即便如此歸辰腰中的鐵鏈依舊還纏著周之煥的劍。
“你境界太低,看不見的東西太多,卻還不愿去看別的。”
姬嘉樹面無表情地開口,“主考大人和二殿下還有其他考官都睜著眼睛在。”
周之煥愣愣抬頭,看向考官高臺上神情復雜的其他考官和主考。
他發現一些熟識的他自以為站在他們這邊的南楚考官都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而他看向臺下,發現只要是境界高于等階六的修行者看到姬嘉樹出現臉上卻沒有憤憤不平。
周之煥彎腰還想去撿劍的手僵在半空中。
咔嚓一聲,空中響起鎖鏈的嘩啦聲。
姬嘉樹聞聲看去,只見歸辰將纏繞在周之煥劍上的鐵鏈收回纏回腰中,撿起地上斷劍,向他行了一禮。
“比完了,那晚輩告退。”
隨后少年轉身離開。
高臺上尷尬地杵在一邊的另一位考官看著高臺上只剩下一位的修行者,神情愈發尷尬,但在姬嘉樹平靜的目光,僵硬地敲響了大鐘。
“第……第九十八場,前秦歸辰勝!”
歸辰走下高臺,但這一次,他沒有回到一輪選手等待的地方,而是站到了嬴抱月的身邊。
沒有人阻止他,因為他已經獲得了第二輪的參加資格。
勝負在會戰臺上,是發生得極快的地方。
日上中天之時,第一輪的對戰已經全部結束。
除了輪空的二十位修行者,有一百零八人從第一輪中決出,和嬴抱月等人一起進入第二輪對戰。
從本輪開始將無人輪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第一輪輪空但馬上即將上場的二十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