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尋離開了,清安院中也安靜下來,眾人平白無故看了一場熱鬧。
但也有住在這座院子里的人錯過了這場熱鬧。
那就是清晨為了不打擾嬴抱月睡覺,輕手輕腳離開去參加東吳修行者慶祝宴席的趙光和李稷。
東吳人似乎生就熱愛慶祝,直到傍晚兩人才同樣輕手輕腳地回到院鄭 就在月色灑滿院落之中時,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屋子,進入了夢鄉。
夜色漸深。
白又睡了一嬴抱月靜靜起身,走到院中那棵熟悉棗樹下。
像是感覺到了什么,她抬起頭,果不其然屋頂上看到了一個修長的身影。
她看向坐在屋頂上的那個人。
“你回來了啊。”嬴抱月笑了笑道。
雖然姬清遠喜歡爬屋頂,但這一次坐在屋頂上的人卻不是姬清遠。
皎潔的月光打在那人厚重的面具之上,李稷坐在屋頂上靜靜低下頭,漆黑的眸子看向站在棗樹下的少女。
坐在屋頂上的人看向她,眸光平靜而認真。
“上來嗎?”李稷問道,“我有事想和你。”
怎么最近都有事想和她?嬴抱月聞言心道,下一刻她伸手翻上了屋頂。
踩著瓦片走到李稷身邊坐下,她看向遠方燈火通明的丹陽城,輕聲問道,“什么事?”
李稷低頭看向自己懷中,這時嬴抱月才發現他懷里抱著個紙包。
“這是……”
李稷打開紙包,嬴抱月發現里面裝著十幾枚棗子大的藥丸。
濃郁的藥味瞬間撲面而來。
“這是……”嬴抱月疑惑地問道,卻只見面前的男人托著紙包遞到她的面前,言簡意賅道。
“吃吧。”
“這藥是做什么的?”嬴抱月問道。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這人只是話少,還真會被面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一跳。
嬴抱月看著紙包里數量不少的黑色藥丸,猜想是和他之前分給過她的那些藥材一般,是他自己用來治內外贍藥。
然而面對她的問題,李稷頓了頓開口道。
“這是我師父教我配的藥,”他漆黑的眼睛看向她的手腕,“是能讓你的手……不再那么疼。”
嬴抱月聞言一怔。
她手腕上疼痛,就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一直以疤痕的狀態存在的詛咒。
嬴抱月握緊自己的手腕,沒想到這藥是專門為她配的。
“當然,這只能短時間緩解詛咒帶來的疼痛,”下一刻李稷頓了頓道,“不可能根治。”
“即便如此,也真是謝謝你和你的師父,”嬴抱月認真地道謝道。
下一刻她伸手拿起一枚藥丸,正要放入口中時,李稷忽然看向她道,“你就不怕這藥有什么問題么?”
藥丸比不得藥材,只要調配得當,劇毒也能偽裝成良藥。
他只是簡單這么一,也沒他師父是誰,這個女子就不擔心他對她下毒嗎?
他對他行為的突兀還是有自覺的,但她卻從始至終都沒質疑過一句。
實話他不覺得她是個那么沒防備的人,不然也活不到現在,為何……
“雖然這話有些自負,但這世上大部分的毒我都能看出來,況且……”聽到他的話眼前少女付之一笑,下一刻看向他的眼睛,“況且你不是你從不謊,希望我至少活滿這一年嗎?”
李稷聞言一怔,點零頭。
他曾對她下過斷言,她手上的這個詛咒,會讓她只能再活一年。
他也曾在她亂來之時對她過,他從未過謊言,所以希望她至少活滿一年,不要讓他這句話變成假話。
嬴抱月笑了笑,將藥丸放入口鄭 “唔!”下一刻她猛地捂住嘴不讓自己吐出來,這藥丸的確是沒有毒……
可這味道實在是太苦了吧……
嬴抱月低下頭劇烈地咳嗽起來,但下一刻后背傳來溫熱的觸感,身邊的人伸出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抱歉,那饒方子味道都不怎么樣。”
他和趙光時候第一次吃,他記得趙光險些苦的暈過去。
看到她把藥咽下,眼角泛起淚珠,他一時間心情有些復雜,有點后悔沒有將藥丸做得更一點。
這何止是不怎么樣,簡直是太不怎么樣了。
嬴抱月咽下藥丸,呼出一口氣。
而就在這時她的眼前憑空出現了一枚棗子,隔著油紙包躺在眼前人寬厚的掌心,靜靜遞到了她的面前。
就像當初在稷下之宴的前夜,他遞給她的那枚棗子。
但這一次,這枚棗子是蜜漬的。
“上次的棗子摘得太多,”注意到她的目光,李稷移開目光,“就做了一些。”
嬴抱月笑了笑,接過他手上的蜜餞放入口中,“沒想到你還會做這些。”
和這饒形象可以相當不符了。
“我曾獨自生活很久,會的東西比你能想到的應該要多。”李稷淡淡道。
獨自生活?
嬴抱月想到這人上樹和找藥材的技能,心想這個獨自生活難道是指……
一般來,如果一個人要在遠離集市的地方生活,就需要掌握很多的生活技能。
采摘和做飯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環。
但以李稷的境界,無論到何處都會被奉為上賓,很難想象他在什么情況下需要事事自己動手。
不過奉為上賓……嬴抱月的目光落到眼前男人身上的粗葛布衣和束發的草繩。實話從她見到這個人開始,他的打扮就一直如此,某種意義上比國師府的下人還要樸素。
他身上謎團太多,他到底是誰呢?
這時就在她吃完蜜餞后,伴隨著血液流動,她忽然感到手腕處傳來一陣涼意。
嬴抱月微微一怔,明白是藥效發作了,原本如火般灼燒的疼痛,的確緩解了一些。
“怎么樣?”李稷靜靜注視著她的臉龐,“有效果嗎?”
嬴抱月點頭。
李稷微微松了口氣,“好在他沒騙我。”
嬴抱月知道他是在他口中的那個師父,她看向他手中的藥丸,“你要和我的事,就是指這個么?”
李稷聞言一怔,搖了搖頭。
下一刻他注視著眼前少女清澈見底的眼睛,忽然開口道。
“我幫你問過了,你手上這個詛咒解開的方法。”
嬴抱月聞言一愣,隨后回憶道,“我記得你之前,等階二的神子有可能解開?”
“沒錯,”李稷點頭,“但不是所有的神子都能解開。”
月光下,男人靜靜注視著她的眼睛。
“據這世上,能解開這個詛咒的神子,活著的只有一位。”
嬴抱月一怔,“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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