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
李稷聞言怔了怔。
“虧你還是個天階,難道對會發生的事毫無計劃?”
慕容音皺起眉頭,“如果抱月真的被困在西戎,你們要怎么辦?”
李稷并非是毫無計劃,而是他沒想到這種事有什么好猶豫的。
“當然是去救她出來,”他不假思索道。
“怎么救?”慕容音面無表情,“一個人越過永夜長城,去西戎人的大本營里救?”
李稷愣住。
慕容音在心中嘆了口氣,
嬴抱月現在人是消失了,但還不確定她是否真的落入西戎人之手。
可不管她有沒有被西戎人控制,就算她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一人從群狼環伺中逃出來。
嬴抱月還不是天階,而就算是天階也做不到。
“哪怕你是天階,也敵不過千軍萬馬。”
慕容音靜靜注視著李稷,“一旦你越過永夜長城,你就是所有西戎人的敵人。你準備怎么找到抱月,把她帶出來?”
如果說永夜長城外是山海大陸上的另一個世界,那這就是真正意義是上的與世界為敵。
“我……”
李稷身軀有些僵硬。
慕容音心中嘆了口氣,但就在她感到有些失望之時,李稷卻抬起頭來。
“我并不是一個人。”
“你說什么?”
慕容音一怔。
“我說,我不是一個人,”李稷輕聲道,“我并不打算一個人去面對千軍萬馬。”
就像是這一次參加高階大典一樣,他也好,嬴抱月也好,都不是只靠著自己一個人走到了最后。
“我認識一個人,
他認識去西戎的路,”李稷微微垂下視線,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他并不想戳這個人心中的傷疤。
可如果嬴抱月真的在西戎,他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李稷閉上雙眼,又睜開。
“前輩,”他誠懇地望著慕容音的雙眼,“您盡管去找,只要您能找到,救援的事就交給我們吧。”
他也許十分弱小,但他的親人,他的朋友,嬴抱月的親人,嬴抱月的朋友,所有人合在一起,并不弱小。
每個人都能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
“另外,”李稷目光一閃,認真道,“前輩,抱月她并不是會等待別人來救她的人。”
慕容音一怔。
“雖然不知道她現在身陷何等處境,”李稷堅定道,“她一定在努力自救。”
甚至比起自救,
她也許還能整出什么大動靜來。
這才是他一直以來認識的嬴抱月。
望著眼前男人堅定不疑的目光,慕容音微微有些恍惚。
“你還真了解她。”她忍不住開口。
原本嬴抱月被帶走后她就一直心慌不已,
但李稷此時的一番話卻讓她安心了不少。
“只是見過太多而已,”李稷輕聲道,“她就是那樣的人,不到最后一刻她都絕不會放棄。”
那也證明他一直在她身邊注視著她。
慕容音微微垂下視線,“我明白了,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找到她。”
“謝謝,”李稷俯身再次一禮,“那么晚輩就下山了。”
“好,”慕容音點點頭,注視著李稷轉身離開。
李稷走出洞府,穿過冰湖,走到湖邊的龜背石旁。
地上還殘留著昨日戰斗的痕跡,他最后看了一眼,抬腳走上下山的小道。
這時他身后卻忽然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我原本以為你會消沉,現在看來這么快就打起精神了?”
李稷回過頭,看向忽然出現坐在龜背石上的銀發少年。
谷繡</span面對這位幫他看清內心的神靈,李稷目光有些復雜。
他躬身也向白虎神行了個禮。
“你我之間就不用這些虛禮了,”銀發少年從石頭上跳下來,走到李稷面前緊盯著他的眼睛,“聽說,你準備去西戎救前秦公主?”
“如果她真的在西戎的話,”李稷平靜道,“我會去的。”
估計想去的還不只他一人。
“你們啊,果然是保護過度了。”
然而白發少年嘆了口氣,注視著李稷的雙眼,“暫時放她一個人在西戎,也許對她更有好處。”
李稷一愣,他倒是不懷疑白虎神和西戎人會是一伙的,可祂為什么這么說?
“前秦公主,嬴抱月,”銀發少年靜靜念叨著這個名字,“她從去南楚和親時開始,身邊就沒少過人吧?”
李稷怔了怔,“前輩,您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這是事實。”
有李稷這樣的天階修行者在身邊,也就意味著即便嬴抱月闖下大禍或者做了什么冒險的事,都有人幫她兜底。
可差不多該改變這一切了。
銀發少年上下打量著李稷,“她也該孤身一人,去看這世界了。”
“這丫頭一直以來都被你們這群世家子弟所包圍,也該看看不一樣的風景了。”
銀發少年吐出一口氣,鄭重道。
“王道蕩蕩,得民心者得天下。”
“民心?”
望著銀發少年的眼神,李稷忽然氣息變得急促起來 “你也差不多該發現了吧,”銀發少年瞥了他一眼,“那個丫頭有著聚攏身邊人的能力。”
能夠吸引能臣強將,對于君王而言,這是立身之本。
“前秦王嬴晗日是個昏君,”銀發少年緩緩道,“大皇子嬴蘇留下的那個兒子雖有人望,但能力不夠。”
可前秦嫡支王室里,除了這兩個男人之外,還有一個姓嬴的。
“您是說……”
李稷的氣息愈發急促。
“前秦公主嬴抱月,她是適合成為王的人。”
銀發少年輕聲道,“可要成為王,她還差最后一念。”
李稷心頭一震,死死盯著銀發少年的雙眼。
“差什么?”
“這不是當事人無法明白,”銀發少年淡淡道。
“這一次的旅途,她如果能大難不死,她也許能將這最后缺少的東西補上,”他輕聲道,“一切都看她的造化了。”
白虎神說的一切都太過震撼,直到走到天起峰腳下,李稷都還有些恍惚。
“昭華!”
“李稷!”
然而山下此起彼伏的呼喊聲卻讓他再次清醒。
李稷站在出口處,看向不遠處的同伴們。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其中的姬嘉樹。
因為姬嘉樹從他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看著他。
李稷定了定神,帶著落日劍走到眾人身邊。
“二哥,你受傷了嗎?你……”
趙光看見他激動不已,正要問什么,卻被姬嘉樹打斷。
“昭華,”他注視著李稷手中的落日劍,輕聲問道。
“抱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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