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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惡化

  “不妨事,”姚女官笑了笑,“王后娘娘這幾天沒怎么發脾氣,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睡覺?

  李稷心頭一緊,耶律靜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尋常的孩子,懷胎到了這個月份耶律靜變得嗜睡,說明嬰兒在大量消耗母體的能量。

  難道那孩子要出生了?

  “昭華君,你怎么了?”

  看到李稷失神,姚女官不安地問道。

  “沒什么,”李稷回過神來,搖頭寬慰道。他知道王后寢宮的人這些天來被折騰的夠嗆,不想再加重姚女官的心理負擔。

  “噢,”姚女官點點頭,以為李稷是在為其他事煩心,“昭華君,我剛剛進來的時候您在說些什么?什么為什么?”

  姚女官在李稷身邊坐下。

  這些天的相處,她對李稷產生了親切感。因為巡邏的侍衛增加嬴晗日又喜怒無常,樓小樓忙得團團轉,沒有機會和她見面。在這危險重重的深宮中,唯有在李稷身邊才能感覺到安全。

  之前陪在嬴抱月身邊的時候,她就覺得李稷是個值得信任依靠的好后生,就是性子有些冷。這些天細細相處下來她發現,李稷實為面冷心熱,是個難得的體貼之人。

  以她的年紀倒也不至于對李稷產生什么非分之想,對方和她在故鄉的弟弟年紀相仿,她也就把他當作親人看待。看到李稷面容困惑,她便想為他分憂。

  李稷并沒有因為對方只是個普通宮女就諱莫如深,簡單地說了一下他不明白為何嬴晗日會頻繁召嬴珣入宮。

  “為什么召河間王入宮……”

  姚女官呆了一瞬,朝堂上的事她也不太懂,但既然是她主動問的李稷,也不好不回答,絞盡腦汁片刻后她呆呆開口。

  “也許,只是想要見見親人呢?”

  親人?

  李稷呆了一瞬。

  他想了無數可能,卻唯獨沒有去想這個可能。

  “抱歉,我就是一個沒見識的婦人,是不是說錯話了?”看到李稷發愣,姚女官慌忙開口,不好意思道,“朝廷上的事沒那么簡單吧?你別聽我胡說。”

  沒那么簡單么?

  李稷沉默下來。王家無父子,更無兄弟,姚女官這樣的想法當然天真,可是卻也提供了一種嶄新的想法。

  他義夫東方儀曾經教導過他,如果有什么事他想破腦袋都找不到答案,那么最離譜的那個可能就是答案。

  李稷對姚女官的想法來了興趣,“你為什么會覺得秦王陛下是想見兄弟才召見河間王的?宮中之人應該都知道,后秦王之前一直想殺了這個兄弟的吧?”

  姚女官點點頭,嬴晗日和嬴珣的不和不是秘密,在后秦簡直婦孺皆知。

  “可現在不一樣了啊,”她嘆了口氣,“先皇陛下駕崩,公主殿下也出嫁了,陛下身邊剩下的親人,就只剩郡王殿下了。”

  這的確是事實,嬴氏王族直系血脈稀少,五服之內居然都沒剩多少人。按理說,即便太祖皇帝只有兩個兒子,作為王族人丁也不至于稀少如此才對,但嬴氏王族的現狀,卻是嬴帝一手締造的。

  作為秦國的嫡長子,嬴帝原本有七八個弟弟,但在他登上王位前,就死了四人,等他登上王位又死了兩個,等到了嬴蘇長到十歲,大秦一統天下,嬴帝的兄弟們除了他以外已經一人都不剩了。

  這些兄弟有些是害病去世,有的是在沙場上戰死,他們的后代也多是夭折的夭折,戰死的戰死,基本沒有活到成年的,以至于大秦建國后,都沒封幾位郡王和國公,宗室根本沒幾個人。

  至于嬴帝父親的兄弟的子孫,傳到這一代已經是遠支,凡是王室事務,插不上話。

  除了嬴珣之外,嬴晗日還真沒有其他同齡的兄弟了。

  可嬴晗日那樣的人,真的會這么看重親情嗎?

  “若是放在以前是不會,”姚女官聽完李稷的疑問,聳聳肩,“但不是說陛下這段時間身體不好么?人在虛弱的時候,總會想要親人陪在身邊。”

  虛弱么?

  李稷陷入沉思。說嬴晗日身體不好他是信的,畢竟耶律靜埋伏在他身邊這么多日了,說沒給嬴晗日下點慢性毒藥那是不可能的。

  按照云中君和耶律靜的計劃,等到肚子里的孩子一出世,一定會想方設法弄死嬴晗日。只是嬴晗日到底是一國之君,突然暴斃疑點太大,所以他們應該會給他下毒,讓他慢慢衰弱而死。

  算算時間,嬴晗日也差不多該“重病”了。

  這些天來嬴晗日不見大臣閉門不出,很可能是他的狀態病到根本不能見外臣,一旦國王病入膏肓的消息傳出,朝野上下必然震動。

  等等。

  李稷忽然毛骨悚然,嬴晗日到底病得如何了?云中君會不會對他做了更可怕的事?

  之前云中君就曾經嘗試以蠱毒操控北魏王,很難說他這次會不會給予嬴晗日比死更可怕的下場。

  畢竟比死人更可怕的,是活死人。

  嬴晗日雖然死不足惜,但他身邊有不少人是無辜的,尤其是嬴珣這段時間和他走的又近,很難不沾染上什么。

  如果沒記錯的話,嬴抱月對這個堂哥還是感情很深的。

  不過他們之間真正的關系,也許不僅僅是堂兄妹吧。

  李稷還記得嬴珣選擇在初階大典上輸給嬴抱月的畫面。

  那個時候的他,還對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一無所知。

  這是這些天來李稷第一次主動想起嬴抱月,心中微微刺痛了一下。

  但也只有一下。

  他雖然從不主動想起,卻夜夜都在夢里見到她。

  不過現在提這些無濟于補,眼前之事更重要。

  “不行,得去看看,”李稷喃喃道。

  “看什么?”姚女官愣愣問,“昭華君,您要去哪?”

  李稷搖頭,“沒什么,自言自語罷了。”

  嬴晗日的寢宮是比耶律靜寢宮更危險的地方,他不想再讓其他人為他擔憂了。

  姚女官在心中嘆了口氣,知道李稷不愿說,她沒有追問,重新拾起剛剛的話題。

  “對了,說到親人,倒是從未聽您提到您的家人呢,他們都在東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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