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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掌聲

  場上再一次吹起烈風,夜色之下,摔跤場邊火把的火焰被吹得劇烈搖晃。

  但此時此刻,晃花人們的眼的不是火焰,而是摔跤場內交錯的人影。

  人影交錯,橫轉騰挪。

  不管是能看得懂還是看不懂,看得清還是看不清,所有人都睜大眼睛,注視著摔跤場這一場對戰。

  這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對戰。

  說是勢均力敵甚至不準確,原本有著絕對優勢的呼延斜,此時居然在那個纖柔少女的手下呈現劣勢!

  風沙大作,嬴抱月赤手空拳,只是一步步向呼延斜走去,她手上什么都沒有,但眾人居然從呼延斜眼中看出了難以掩飾的懼意。www.八壹zw.ćőm

  那是一種對未知的恐懼,什么人都不知道她下一步會使出什么招數。

  誰都不知道,她還會什么。

  她到底還會什么?

  她身上到底有多少謎?

  姬嘉樹站在臺下,抬起頭注視著那個永不服輸的少女。

  這就是他喜歡上的人啊。

  她到底是誰?

  她為什么會這些?

  這些問題他不是沒有想過,從遇見她開始,她的身上就充滿了謎團,就當他以為他快要解開的時候,他就會發現她身上新的謎團。

  她總是能帶給人驚喜,總是不斷更新他的認知。

  總是,能引發新的奇跡。

  “她……這些招數公主殿下之前特訓的時候可沒用過啊!”

  身邊響起趙光的驚叫聲,姬嘉樹回過頭,發現之前一直站在旁邊的趙光和李稷終于回到了他們之中,趙光臉上沒了不自在,只是專注地凝視場上的女子。

  一如他身邊的其他人。

  黑夜之中的摔跤場上,那個少女卻依然熠熠生輝,宛如吸引著眾人的明月。

  “也許是對付你用不上那招呢!”陳子楚哈哈大笑,拍著趙光的肩膀,“這可是公主殿下藏著的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嗎?

  李稷注視著臺上的少女,忽然開口,“有一部分的技巧她之前用過。”

  “什么技巧?”陳子楚等人驚然反問。

  “北齊技擊之術,”回答這個問題的卻是姬嘉樹,他輕聲開口,“她在初階大典對戰杜思齊的時候曾經用過。”

  二十年前已經滅亡的北齊的技擊之術,姬嘉樹還記得他當初第一次見到的驚艷。

  但還不止這些。

  “沒錯,另外還摻雜了一些異域的摔跤技巧,”李稷靜靜道,只是那些招數他也從未見過。

  也從未被人記錄在典籍之中。

  男人面具下的黑眸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沒人知道他的心是否依然平靜。

  眾人都聽出了連李稷都不曾知曉嬴抱月新拿出的招數,神情愈發怔然。

  臺上少女的招數已經完全變化,周圍的民眾不少忘記了歡呼,只是愣愣看著這一幕。

  “姐姐她……還真是總會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呢。”

  姬安歌站在場外,怔怔開口。

  稀奇古怪的東西?姬清遠聞言笑了,但下一刻他的神情變得無比復雜。

  “她的確會的很多,”他注視著在摔跤場上大放異彩的少女,輕聲開口,“但她這些還不是她最擅長的。”

  不管是技擊也好,還是西戎摔跤也好,都不是那個少女本門的功法。

  她忘記了她原本最擅長的東西啊。

  西戎摔跤的技巧有不少過于殘忍,如果嬴抱月的對手此時不是呼延斜,姬清遠很清楚這些招數她根本不想拿出來用。

  她忘記了本門武功,于是才選擇之前對付過她的那些人的招數相抵。

  聽著周圍人的驚呼,姬清遠既驕傲,又渴望。

  因為他知道,她遠比她展現出的這些更為強大。

  姬清遠閉起眼睛,眼前浮現出他年少時見過的那些璀璨劍光。

  師承他的母親,只有她才能編織出的,修行者最高規格的天羅地網。

  即便光芒被人奪走,她依然能夠戰勝那些想要針對她的人。

  只是他什么時候,能夠再見到那一幕呢?

  不光是姬清遠在想著這些。

  摔跤場外,姬嘉樹注視著嬴抱月的身影,耳邊響起之前呼延斜的那句西戎語:

  “你的師父是西戎人?”

  姬嘉樹能聽懂西戎方言,想起這句被嬴抱月否認的問話,他靜靜握緊了腰邊春雷劍的劍柄。

  她的師父不是西戎人,那她的師父,到底是誰呢?

  從遇見她到現在,他一次都沒有看見過,她使用本門武功。

  但也許,他見過兩次影子。

  姬嘉樹心中一直藏著一個秘密。

  從遇見她的那一刻,與她在南楚國境外以劍相抵之時,他就明白了一件事。

  她的本門武功,絕不是水法劍。

  在國境外她被逼入絕境之時,站在城門上的他,隱隱看見了另一道暗光于她手中亮起。

  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暗光,更猜不出她師承何人。

  后來她拜入稷下學宮水院,他就將這個猜測藏在了心底。

  她今生,注定是個水法者,她不可能再習得其他劍法。

  但直到在大朝會上,他見到她阻止許冰清的那一劍。

  “五月天山雪,無花只有寒。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愿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

  愿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

  就在這個少女摔跤的身姿中,姬嘉樹仿佛看到了金戈鐵馬。

  姬嘉樹閉起眼睛,眼前浮現出那一道幽暗的光。

  下一刻他睜開眼睛,耳邊響起悠長的鐘聲。

  姬嘉樹睜開眼。

  轟然一聲,呼延斜巨大的身軀被摔于地上。

  狂風鋪面而來,拂動少年耳邊的碎發。

  于獵獵風聲中,少年們怔怔注視著紅圈之中位于站立著的那個少女身影。

  戰國七年東吳中階大典摔跤戰。

  她贏了。

  贏了。

  四周一片死寂,民眾愕然看著被摔倒在地的西戎人。

  之前冷嘲熱諷的人群說不出話來,低階修行者們倒吸一口涼氣。

  那個強大如斯的北方巨人,在最擅長的摔跤上,敗于那個纖細的少女手下。

  所有過程眾人都歷歷在目。

  一片死寂里,忽然響起了單薄的掌聲。

  眾人聞聲看去,居然是一些躺在擔架上的修行者。

  他們大多在與西戎人的對戰中被折斷了手腳,斷了一只手的,就拍起自己的大腿。

  兩只手俱斷的,就甩動腰邊的劍鞘擊打著擔架。

  這些聲音有些怪異,卻像是擊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啪、啪、啪,啪,”歸辰站在摔跤場邊,緩慢而堅定地鼓起掌。

  越來越多的人舉起雙手,掌聲逐漸連成一片。

  李稷抬起頭,看著孤身站在摔跤場上的少女。

  掌聲如海,將她包圍。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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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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