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上半場只是局勢緊張,那么下半場的分數可以用慘淡來形容。
在高手云集的一中面前,名海高中幾乎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坐在第一排的兩位校長,一位高興的合不攏嘴,喜笑顏開的很,另外一個臉色多云轉陰,大有雷電之勢。
身旁的唐清茹看著自家校長那副神情,局促不安的根本坐不住。
特別是對方的主持人在看名海高中的學生沒有人回答的時候,調侃地說了一句,“名海高中的學生似乎在經歷了一場頭腦風暴后,陷入了低迷期。我們可以再給他們一點時間。”
唐清茹對于俞商的怨恨幾乎到達了最高點。
她覺得如果這個時候陳浩磊在這里,情況一定不會是這樣的。
但事實上,坐在臺下的陳浩磊也同樣苦著臉,做不出來。
不僅是他,在場的一班學生基本上是全軍覆沒。
坐在前排的沈昂湊到秦匪身邊,壓著聲音道:“這題挺有意思的啊。”
隨意靠坐在那里的秦匪懶懶地瞥了一眼題目,“障眼法而已。”
說完,眼角的余光不自覺的掃向了最后一排的角落。
明明上半場在偷偷打瞌睡的人這會兒竟然一反常態的端正坐在那里,手上的筆時不時的在紙上劃動著。
這是在畫畫打發時間?
“看來名海高中的學生的確是被難到了,不如場內求助一下?”這時,臺上的主持人玩笑了一句。
一中的人在看到比分后,也有些飄了,得意地道:“也不是不可以啊,只要是名海高中的學生做出來的,不管是高一還是高三,不管什么樣的解題過程,我們都認。畢竟,這比分實在是太懸殊了。”
這話立刻引得名海高中的學生不爽了起來。
特別是打算要半路走人的七班。
“靠!什么玩意兒啊!裝什么裝啊!”
“一群就會死讀書的玩意兒,瞧把他們給嘚瑟的,不就是會做幾道破題么!有本事去操場上干一架啊!”
“就是啊!是男人,就用男人的方式來比!”
唐清茹聽著那些越來越離譜的話,覺得學校的臉都被這群紈绔子弟給丟光了,壓著聲音斥責道:“吵吵什么!”
主持人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笑著道:“所以到底名海高中有沒有人來回答一下?再不加油,就真的要輸咯。”
坐在后排的顧欣嵐聽著這話就氣得咬牙切齒,“靠!這個主持人怎么那么欠呢!”
旁邊的那幾個女孩子也臉色難看的很,“應該說是賤才對!”
“沒錯!”
可無論七班的學生有多么的氣憤,解不出那道題卻是事實,所以他們也只能干生氣,一點辦法都沒有。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校長的臉色已經難看的不能用黑如鍋底這一詞語來形容了。
禮堂內的氣氛壓抑而又躁動。
但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下,一道清晰而又冷靜的聲音從角落里響起,“答案是7。”
瞬間,禮堂內一道道目光齊齊地朝著角落望了過去。
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七班的人發言。
七班?
當眾人一看到是七班的人開口說話,原本驚奇的神情立刻變得不屑和輕蔑。
畢竟,七班的人連高中的數學都沒學會,哪里會這種競賽題。
所有人都覺得周喬是在胡鬧。
就連顧欣嵐都覺得如此。
所以立刻捂住她的嘴,對那群人干笑了幾聲,“那什么,她打了個嗝,不好意思。”
頓時,所有人嗤了一聲。
唯獨原本因為太過無聊而打算出去透透氣,抽支煙的秦匪在看到她發言的一剎那挑了挑眉,緩慢又懶散地重新靠回到椅子里。
“周喬,你瞎胡鬧什么!”這時,本來就因為丟人而格外惱怒的唐清茹在周喬的攪和下徹底被刺激到了,她咬著牙冷冷地瞪著俞商,一字一句地道:“俞老師,請你好好管理一下你的學生!”
顧欣嵐向來是不服這位一班班主任的,即刻就反駁了回去,“老師,我都說了周喬是打嗝,你有必要這么小題大做嗎?”
“你當我是聾子?聽不到她剛才說什么?”唐清茹說完這句還嫌不夠,又對著周喬訓斥了一頓,“自己有幾斤幾兩不知道嗎!真是給名海高中丟人!”
如此沒有顧忌的當眾訓斥,可以說完全沒有給周喬絲毫的臉面。
坐在旁邊的顧欣嵐聽到后氣得恨不能站起來給這女人一拳。
結果她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聽到有人懶懶地開口,“全場沒人敢舉手才是丟名海高中的臉吧?”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又再一次地齊刷刷地朝第一排看去。
就連周喬都不禁朝他看去。
只有憤怒的唐清茹連對方是誰都沒有看,就道:“她是七班的,她懂什么!”
“不懂不可怕,像個縮頭烏龜一樣埋著腦袋自動認輸才是最可怕的。”
那滿是諷刺的意味唐清茹被懟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她覺得對方是在嘲諷她班級里的人連舉手的勇氣都沒有,是個縮頭烏龜。
當即大怒,脫口而出:“你懂什么!你算什么東西!”
一旁的校長聽了嚇得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斥了一句,“唐老師!”
隨即忙不迭地對秦匪極為恭敬地抱歉道:“秦……老師,她不懂事,您千萬別介意,千萬別介意。”
旁邊的沈昂這會兒已經笑瘋了。
本來只是想看英雄救美這一出戲,結果誰知道來了個不怕死的。
要知道他長那么大,從來沒見過有人敢用這種語氣來和這土匪說話。
秦匪對此倒是沒什么太大的反應。
反倒是校長如臨大敵似的,趁著這位還沒翻臉,擦著額前的冷汗馬上就說道:“我看唐老師累了,不如先回辦公室休息一下吧。”
“校長,我不要,我……”
“出去!”校長這會兒已經懶得再找借口,冷著臉直接命令道。
很快,唐清茹就被人半請半拽地拉了下去。
好在禮堂很大,他們名海高中這里的一些小動靜并沒有影響到旁邊的一中和臺上比賽的學生們。
反倒是臺上等了許久的主持人有些耐不住了,催促道:“既然這位同學舉手發言,那么請你上臺寫一下過程吧?”
沒了唐清茹在旁邊攪局反對,又有了秦匪那一句幫襯,周喬很順利地朝著臺上走去。
只是在路過第一排的時候,她清冷的目光淡淡地掃了過去。
就看到秦匪坐在那里,神情倦懶,半張臉藏在光影下。
兩個人一個簡單的對視。
直到周喬上了臺。
所有人對于她的上臺都持遲疑的態度。
其中最不相信的就是名海高中的人。
她一個七班的能做競賽題?
這不是開玩笑么!
吹牛也不能這么吹啊!
其實就連七班的人都有些不相信。
他們可都還記得,她給顧欣嵐考試作弊,自己門門不及格的事。
于是,那些人就當猴戲似的看著她表演。
她的字很好看。
都說,字如其人。
她的字里藏著鋒芒。
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利劍。雖被壓制著,但依舊透出幾分掩不住地凌厲和殺氣。
禮堂里的燈打在她的側臉上,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干凈而又清冷。
秦匪看著她一筆一劃,條理清晰的將一道題被剖析的清清楚楚。
只不過這道題超綱了很多,好幾個公式的臺上臺下的學生根本就看不懂。
他們在臺下不斷竊竊私語著。
他們都認為周喬是在瞎寫!
聽著那些人的奚落聲,名海高中的學生、特別是一班的學生只覺得難堪到了極點!
覺得周喬真是丟光了所有學生的臉!
等到最后她把最后的答案寫上,那些人的臉上還是露著嘲弄的眼神。
只等著一中的學生將她轟下臺。
可等了半天,一中那些競賽生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反而,在這樣寂靜的環境下,突然三聲不輕不重的鼓掌聲突兀而又清晰的響起。
“啪、啪、啪——”
就看到秦匪倚在那里,漫不經心地拍著手,嘴角微勾。
在場的人被他這一舉動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什么意思?
夸獎這學生勇氣可嘉?
沒做縮頭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