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么飛快的流逝。
終于在月底最后一個星期五,隨著下課鈴響起,假期正式開始。
七班的學生拽著書包就吆喝著三兩好友趕緊往外跑。
只有周喬背著書包慢悠悠的朝著一班走去。
不得不說一班的學習氣氛真的不是七班可以比擬的。
那些人各個埋著頭,無論外面有多吵鬧,他們都不為所動,十分的自覺。
不過這份自覺也僅僅只限于她沒來之前。
一旦看到她得出現,那種排外的神情就變得十分明顯。
周喬只當沒看見,她背著書包走了進去。
只是她環顧了一圈也沒看到空桌子。
“都上課了,你還站在這里干什么!有沒有時間觀念!”唐清茹不善地訓斥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周喬轉過頭,語氣淡淡:“我沒找到座位。”
“一班怎么可能有你的位置!自己搬桌椅過來。”唐清茹沒好氣地說完,拿著教科書走了進去。
坐在下面的學生立刻一個個都看起了好戲。
周喬對此倒沒有什么不愿意,她背著書包就往外走去,打算搬把椅子過來。
但唐清茹卻并不買賬,看她不接自己的話茬,就故意說了一句,“行了,別浪費時間了,既然沒搬就站在最后面聽。”
坐在下面的學生當即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周喬皺了下眉。
如果只是搬課桌椅那沒問題,但是這種帶著懲罰意味的站立,那抱歉她不能答應。
她并沒有做錯什么,既不曾在課上開小差說話,也沒有睡覺,憑什么要收到這樣的懲罰。
“我不……”
話還沒說完,突然俞商就從遠處匆匆忙忙沖了過來,著急忙慌地道:“周喬,快!快去醫院,出事了!”
這話讓周喬眉心輕擰起。
莫名有一種不怎么好的預感。
“快,快去醫院,你父親出事,要家屬簽字,你快點過去一趟。”俞商說得很急,不停地喘息著,顯然一收到這個消息就馬上跑了過來。
站在門口的周喬被這個消息給炸得整個人都愣了下。
出事?
周嚴俊?
好端端的怎么會出事呢?
俞商看她動也不動,以為她是嚇傻了,趕緊再次催促道:“快去啊!晚了,會有生命危險!”
“知道了。”
周喬點了下頭,就轉身往樓下走去。
俞商看她孤零零的一個女孩子,想了想,追了上去道:“算了,還是我帶你過去吧,免得你一個人在那邊手忙腳亂的。”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后的往學校門外走去。
只是此時正值放學高峰期,學校大門口全都是私家車,整個道路都被堵了,俞商根本沒辦法攔到出租車。
他站在馬路邊上,伸長了脖子不斷地左右張望,腦門上更是急得滿頭的汗水。
此時正從學校大門行駛而出的沈昂看到了這位神色焦急的班主任,不由覺得奇怪,“這俞商什么情況啊,脖子都快拉得都快和長頸鹿有的一拼了。”
正說著,結果看到了站在他后面的周喬,神情看上去沒有俞商那么著急,但也蹙著眉,看上去像是遇到了什么難搞定的問題。
沈昂沖著后視鏡里的秦匪看了一眼,見他低垂著眼眸,完全不在意的樣子,便方向盤一轉,車子就停靠在了路邊。
“俞老師你這是怎么了,慌慌張張的?”
俞商低頭,發現是沈昂,忙不迭地道:“周喬的爸爸出事了!在醫院急需家屬簽字,我打算帶她過去,但是打不到車。”
沈昂幾乎是第一時間往后視鏡看。
果然,后座椅上的人馬上就抬頭。
沈昂內心暗笑不已,但臉上卻不表露,只是道:“哦,這樣啊,那你們繼續等,我們先走了。”
俞商:“???”
那你特意停下來干什么?
就只是友好問一句嗎?
俞商被他這sao操作弄得有點轉不過彎來。
車后座的人當即一腳踹在了前面的座椅上,作死的沈昂一時沒察覺“咚”地一下,胸口直接撞在了方向盤上,頓時疼得齜牙咧嘴了起來。
俞商看他突然來這么一出,也嚇了一跳,不禁問:“沈老師你沒事吧?”
沈昂捂著自己的胸口,勉強笑著擺手,“沒事沒事,那什么,我送你們去醫院吧。”
俞商驚喜不已,“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沈昂咬著牙揉著自己撞傷的地方,暗自嘀咕,“再不真,我牙都被磕掉兩顆了。”
俞商急著要走,根本注意他說什么,只是不斷地催促著周喬,“快,你趕緊坐后面去。”
周喬被催的沒辦法,稀里糊涂地就被塞了進去。
這一進去,才發現原來里面有人。
此時,秦匪閉著眼懶懶靠在一旁,像是睡著了似的。
但周喬知道,他沒有。
甚至知道,剛才沈昂突然撞在了方向盤上,只怕也是他干得好事了。
很快車子啟動,朝著醫院的方向而去。
到了醫院,周喬就被俞商拉去了搶救室簽字。
一路上都在閉目養神的秦匪這時候才睜開了眼。
他才下車,就聽到沈昂道:“你確定要跟進去?潔癖癥不會發作嗎?”
沈昂作為發小很清楚,醫院這個地方有多么容易觸發他的潔癖癥。
“那你還帶我來?”
秦匪倒打一耙地說完就跟著一同走了進去。
把沈昂當場給氣懵了!
此時,搶救室外人來人往,非常的忙碌。
“醫生,請問他怎么了?”在簽字的時候周喬趁機問了幾句。
醫生帶著藍色的醫用口罩,語氣沉然,“病人從高空墜落,顱腦受損,胸骨骨折插進了肺里,情況很危險。”
周喬神情微變。
高空墜落?
顱腦受損?
胸骨插進肺里?
那生還的幾率還有嗎?
或者說,就算生還了,還能清醒過來嗎?
俞商看她愣在原地的樣子,擔心她會撐不住,連忙勸慰:“放心,你爸爸不會有事的,醫生一定會盡力救治的。”
周喬回過神,淡淡地一聲,“嗯。”
說實話,她對于周嚴俊的死活真的沒那么在意。
她所扮演的只是周喬這個人。
并不是真的周喬。
所以這個男人是死是活,真的沒那么重要。
她唯一有所擔心的是,周嚴俊要是真的死了,周喬將來如果知道這件事該怎么辦?
小可憐的母親已經躺在床上成植物人了,這父親雖然是個渣,但多少是個親人。
要是真死了,那她到時候一覺醒來,發現父母一個植物人,一個埋在了墓地里,該如何承受?
站在另一邊的秦匪輕踹了下沈昂,低聲道:“去把費交了。”
“啊?哦哦。”
沈昂當下就拉著俞商就去交各種費用。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這會兒已經下午六點多了,醫院的門診大樓已經關了,只有急診室里還坐著一些發燒掛水以及突發疾病的病人。
整個手術室的走廊里也就剩下他們兩個人,空蕩得讓人心里發慌。
站在對面的秦匪這時走了過來,靠在一旁的白墻上,“不會有事的,顱腦受損要看等級,至于肺部只要處理及時,放置引流管,也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嗯。”周喬抬頭,“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她漆黑的眸色里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似乎周嚴俊的事并沒有影響到絲毫。
秦匪揚了揚眉。
自從被當成了偷窺狂之后,他在周喬面前就沒有被待見過。
哪怕做了她的老師,待遇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結果沒想到,送了這一趟,竟然能得到她一句認真的道謝。
這可真夠意外的。
“應該的。”
周喬不太懂他這話里的應該指的是什么,不過鑒于這人向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所以她沒有繼續問下去。
兩個人就這么站在過道上。
時間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漫長。
俞商和沈昂兩個人遲遲沒有回來。
反倒是過了一會兒,有兩個穿著制服的人從走廊的盡頭走了過來。
他們神情嚴肅,一看到周喬后就馬上自報家門,“你好,我們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