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下午,病房里醫生進進出出,很是熱鬧。
所有人都為楚老爺子的身體捏把汗。
只有周喬,她趁著其他人都不注意地情況下,偷偷躲在會客室里優哉游哉地補了一個午覺。
因為對于她來說,這個游戲已經贏了。
至于楚老爺子的死活,她并不在意。
畢竟敢威脅、算計她的人,從來都沒有好下場。
無一例外。
楚老爺子不是第一個,當然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直到傍晚時分,她才醒了過來。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沒有開燈的會客室里漆黑一片。
顯然所有人都已經把她給遺忘了。
不過她也不在意,簡單的收拾了下,就自己下樓買飯去吃。
路過老爺子病房的時候,她特意留意了一眼,發現房門緊閉著。
估計是被搶救過來了。
隨即周喬就下樓去買飯了。
這會兒醫院已經下班了,大廳里空無一人,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從昏暗的大門口走了出去。
看上去形單影只的很。
冬季的夜晚,冷風撲簌簌地就往脖子里鉆。
周喬自顧自地朝著街上走。
只是剛走了幾步,身后就傳來了一聲,“周喬。”
只可惜某人今天心情好,一時放松了警惕,有些忘了自己是周喬,所以一時沒反應過來。
直到身后再次傳來了一聲,“周喬!”
周喬才猛地回神,轉頭看去。
“你怎么在這里?”一看來人,她眉心輕蹙道。
“我叫你兩遍你才反應過來,你在想什么。”秦匪站在她身后,沉沉的夜色中,他穿著一身長款的黑色大衣,狹長的眼眸因為有車燈掃過而微微半瞇著。
周喬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題,“找我有什么事?”
秦匪雙手插在口袋里,眸色深而沉,沒了往日的漫不經心,反而感覺多了一份嚴肅的審視,“我來抓你回去。”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的瞬間,周喬眼神就變了。
甚至連周身的氣息都冷了下來。
秦匪完全沒想到自己不過隨意的一句話會讓她有這樣的反應。
她在緊張。
在警戒自己。
可是為什么呢?
就因為抓她回學校?
不至于吧?
帶著這樣的不解,他不動聲色地再次道:“有人匿名向校長告狀,說你公然逃課。”
那幾天他本來在自己屋里睡得好好的,那一趟醫院之旅實在讓他折騰壞了。
結果渾渾噩噩睡了幾天,沈昂火急火燎的就跑過來和他說,小姑娘逃課被人給匿名告狀了。
還一狀直接告到了校長那里去了!
當時他那股被打擾的火氣倏地就被澆滅了。
第一反應就是這小姑娘居然真的逃課了?!
她就不怕校長一言不合請家長,再被她爹來一記耳光?
想到這里,秦匪就顧不得睡覺,趕緊替她去收拾爛攤子去。
可剛起身,他就想起來,小姑娘的爹正在昏迷中。
估計小姑娘就是知道她爹爬不起來,這才敢本性暴露的吧?
當下他就玩味兒一笑,重新躺了回去,散漫而又平靜只說了一句,“告吧,反正你讓校長自己掂量著,如今這位可是楚家對外承認的二小姐了。”
然后這件事就沒有然后了。
只是后來他睡醒了,學校也正常上課了,發現周喬居然直接請假了!
他讓沈昂一打聽,發現原來是在醫院里。
這不,等了一個星期無聊日子,最終還是跑過來抓人了。
只是剛才這位的反應是不是太大了?
秦匪不露聲色地細細地觀察著。
結果,周喬一聽是這事,身體不由得放松了下來,“我沒逃課,我這段時間請假了。”
秦匪看到她的反應后,立刻就得出了結論。
所以并不是怕抓回學校?
而是單純的怕被抓……
可是為什么呢?
是犯了什么錯嗎?
她的資料里好像并沒有提到任何關于這些東西啊。
找不到答案的秦匪只能暫時將這個問題按捺下來,然后才道:“我說的逃課是集訓。”
集訓?
周喬眉頭輕擰,“我沒有逃。”
“說謊可不是乖孩子哦。”秦匪補充道:“我去問過你們樓的宿管阿姨了,她說你天天在宿舍里睡大覺。”
周喬蹙眉,“是唐老師讓我別去上課的。”
秦匪對于這個答案有點意外。
“她讓你別去的?”
“是啊。”
秦匪嘴角的笑依舊,只是眸色頓時一寸寸涼了下來。
這位唐老師很囂張啊,居然這么對他的學生。
擺明了是打他的臉啊。
“她原話是怎么說的。”
周喬想了想,“她說,既然你不想來上課,那以后就都不要來上我的課了。反正你也有自己的老師教,你就讓他去教你吧,我是教不了你了。”
聽著她一字一句地平的陳述,秦匪的神情漸漸有些微妙了起來。
片刻后,他才問:“然后你就在真的不去了?”
周喬點頭,“有什么問題嗎?”
秦匪看著她一臉認真又無辜的呆萌樣子,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怎么會有這么好玩兒的傻姑娘。
那唐老師說這話,哪兒是真的不讓她上課,分明是讓她去乖乖認錯的意思啊。
這傻姑娘,居然當真了。
那唐老師估計得氣炸了吧!
一想到這里,他就止不住地想笑。
但站在對面的周喬有些不太懂這人抽風似的笑,跟看個神經病一樣看了他一眼,然后語氣平平,“如果你沒事,我就去吃飯了。”
顯然是不想和他站在一起,丟人現眼。
秦匪看她不高興了,連忙忍住了笑意,道:“行,上車,我帶你去。”
“不用了,我就隨便找家店吃一口就好,等會兒就要上樓。”
周喬說著就走進了旁邊一家餐館里。
秦匪也沒多說什么,一同跟了進去。
“你父親如何了?”他問。
“挺好的。”
“那你呢?”
“還好。”
“那老爺子呢?”
周喬點菜的動作一頓,然后不答反問了句,“你跟過來干什么?”
“想看看我學生這段時間有沒有好好做題啊。來,做個題檢查一下。”說著,秦匪居然真的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紙和一支筆。
這他媽到底是什么魔鬼中的魔鬼?
為什么會出門隨手帶競賽題?!
“我已經請假了。”周喬皺著眉,非常明確的表達著自己的拒絕。
秦匪理所當然地說:“但你沒和我請假。”
周喬提醒:“你不是我的班主任。”
秦匪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地道:“你要是想的話,我可以明天就上任。”
周喬沉默了三秒。
最終為了決定不被氣死,她伸手拿過紙筆,找了個桌子開始做題。
這個小店的生意很好。
就是店面有些小,感覺十分的擁擠。
但是煙火氣息十分的濃烈。
秦匪就這么坐在那里看著周喬沉著一張臉,心有不甘地做著題目,忽然覺得這才是正常的生活。
之前那一個多星期,過得實在是索然無味的枯燥。
二十分鐘的時間,周喬將題目全都做完了。
她將紙筆全部推了過去,語氣是憋著火地冷硬,“拿著你的競賽題,出去。”
沒說滾出去,已經是她最后的底線了。
秦匪笑了笑,不敢再作死的邊緣試探,立刻停止了逗弄,只問道:“這幾天在醫院里老爺子為難你了沒?”
“沒有。”
秦匪有些不太相信,“他大兒媳可是到現在生死不知,要不為難你,這不太可能吧。”
周喬很是不在意地低頭吃著東西,渾不在意,“你也說那是他大兒媳了,又不是大兒子,一個生育工具而已。”
秦匪抬眸,似乎對于她這一說法,有些意外。
但到底最后也沒有再說什么。
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吃。
等吃完了,兩個人一前一后的從小店里走了出來。
初冬的冷空氣再次灌進了衣服里。
秦匪舉了舉手里的題目,“以后每天這個點都出來做題,把你這一個星期欠下的債還了。”
周喬震驚了,“……”
其實他是個神經病吧?!
“不需要,我應該明天就能回去上課了。”
說完周喬就拉了拉衣領,往醫院大門內走去。
面對她如此篤定的離去,秦匪倒是不由得眉梢輕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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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笑出豬叫?呆萌的小喬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