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齊紹背脊不由得微微繃緊了幾分,但說話間卻還是帶著懷疑的語氣,“陰謀不就是在說他自己嗎?警方不是懷疑他有預謀的殺人嗎?西霖,她這是在故意嚇唬你吧?”
楚西霖像是很糾結的揉了自己臉一把,看上去像是陷入了困境無法掙脫的人,“我也不知道,反正現在死馬當活馬醫吧。”
黃齊紹連忙勸說道:“那你多傻呀,萬一她騙你,你把股份給了她,你不就虧了?”
楚西霖的神情看上去很是煩躁,“可是我總要知道我母親的下落吧?她失蹤那么久,警察那邊都結案了,我真的很想要個結果,而眼下只有她有!”
黃齊紹看他真的打算這么做下去,有些急了,“那你也不能這樣莽撞得胡來啊,這楚氏的股份可不是拿來這樣讓你胡亂送出去的。”
“試試吧,不試試怎么知道是送還是交易?萬一周喬真的知道呢?”楚西霖顯然打定主意,不愿意多聊了。
但黃齊紹聽完,看上去有些焦灼,“你瘋了?”
這一句話讓楚西霖猛地抬頭,眼神隱隱透著很兇的情緒,“黃叔,我媽對我很重要。”
黃齊紹一怔,當即就笑著做了退讓,“行吧行吧,我還能不懂你心里頭的苦啊,你要折騰就折騰的吧,反正你開心就好。”
楚西霖神情才算是緩了下來。
只是他并沒有說話。
反倒是黃齊紹卻又再次開口問道:“你打算怎么找那位私人律師?”
楚西霖神色淡然,“以楚家的能力,在海城查點東西,找個人還是綽綽有余的很。”
黃齊紹哈哈的干笑了兩聲,“也是,咱們楚家在海城那是不可小覷的。”
最后他又簡單得聊了幾句之后就離開了辦公室。
看著那扇門被重新關上,楚西霖的那張臉就冷了下來。
他拿出了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聲音低沉,“你真的確定第一個耐不住過來找我的,就是幕后兇手嗎?”
緊接著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他就說了一句,“全都準備好了。”
隨即就掛斷了電話。
握緊手機的指尖因為用力而泛著白,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最終,一直理智的少年沒有繃住,狠狠將手機給摔了出去。
手機砸在白色的墻面上,瞬間四分五裂。
而與此同時,和楚西霖一樣,當那扇門被關上后,門外的黃齊紹那張臉也同時沉了下來。
他急匆匆地下了樓進了車庫,坐上了自己的車內。
沒了之前和藹的神色。
反而添了幾分的陰鷙和狠厲之色。
他也同樣拿出了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那頭也很快就接了起來。
黃齊紹沒等對方先開口,就直接冷聲質問:“周嚴俊醒過來了?”
對方很驚訝,“醒過來?不會吧,雖然周嚴俊情況好轉,但應該沒有清醒的跡象啊。”
黃齊紹神色一頓。
沒清醒跡象?
難道是楚西霖在騙他?
不會的。
楚西霖不會騙他。
他對自己向來很親近。
那么,是周喬在騙人?
黃齊紹不敢確定,他想了一下,才對電話那頭的人冷著聲音道:“馬上去查清楚。”
對方不敢忤逆這位,忙不迭地表示:“放心,放心,我馬上就去。”
緊接著電話就掛斷了。
黃齊紹在車里等待的那段時間,越發覺得周喬這個女孩子心思很深。
竟然趁著局面如此混亂的情況下來誆騙楚西霖來獲取公司的股份。
可真夠有膽子的。
十分鐘過后,電話再次響起。
果然不出所料,電話那端的人馬上回答道:“我去問過那名護工了,說是沒清醒過來。”
黃齊紹心里頭冷笑了一聲。
還真是騙人啊。
也知道楚西霖這個初出茅廬的傻小子一遇到林美晴就慌得連半點理智都沒有。
黃齊紹正打算掛斷電話,不想下一秒就聽到對方說了一句,“不過周喬有去見過周嚴俊,還在屋子里單獨相處了一段時間。”
這話立刻讓他警醒了起來,“然后呢?”
“然后她就去問醫生病情去了,甚至后來還特意跑去樓上想見老爺子一面,被楚西霖給攔住了。”
黃齊紹感覺不對勁了,“單獨見過?”
“是的。”
得到肯定答復的黃齊紹不得不將剛才的結論推翻。
單獨見過周嚴俊,然后又跑去見老爺子。
這是為什么?
這其中是否有什么關聯嗎?
楚西霖說過,周喬聽到周嚴俊說過陰謀兩個字……
難道……
真的那么湊巧?
恰好就在她去探望的那一段時間里周嚴俊醒過來了?
一時之間黃齊紹也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沉默了許久,最終做了決定。
“處理了。”
電話那頭的人一驚,“什么?”
“把人處理了!”黃齊紹的語氣全然了沒有剛才面對楚西霖時的和善,而是陰測測地冷。
對方立刻應了下來,“好的。”
臨關電話黃齊紹還說了一句,“別做的太明顯。”
隨后徹底掛斷了這一通電話。
車內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
黃齊紹坐在駕駛室內久久沒有動彈。
他在考慮要不要找人把周喬也一并處理了。
周喬說到底不過就是個沒有背景、也沒有依靠的高中生而已。
要對她做點手腳實在太簡單了,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技術含量。
不過這樣做的話很明顯會打草驚蛇。
所以真要動手,得換個人來做才行。
凌晨時分,夜色濃重。
醫院里沉寂一片。
整個走廊上安靜得讓人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壓抑。
住院部的護士們查完了一輪房之后就在護士臺前打算趴桌上瞇一會兒。
這時候,坐在門口值班室的醫生走了出來,手里還拿了一桶方便面。
護士眼睛半睜半瞇地掃了一眼,知道這是他們這些熬夜值班的日常,也就沒有再費心思,頭一埋,就繼續睡了過去。
那名醫生看了一眼護士臺前的人,見對方的腦袋又低下去了,當即腳下的步子徒然一轉,就馬上下了樓。
整棟醫院沒有一丁點的聲響。
只有他白大褂擦過褲腳的窸窣聲。
從后樓梯的通道里走出來,他朝兩邊看了一眼,發現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
就連護士也不知道躲去哪兒偷懶去了。
這倒是一個好時機。
那人站在陰暗處,當下就帶上了口罩,接著又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細小的微型針筒藏在自己的手心里,然后朝著走廊盡頭的一扇病房的門走去。
冰涼的金屬把柄被他輕輕按下,門鎖發出輕微的聲響。
隨后病房門就被一點點被推開。
走廊的光線也隨之慢慢涌入其中。
那人極快得閃進了房間了,門被很快的合上。
原本有些昏暗的房間瞬間重歸于黑暗之中。
那人按照記憶力房間的擺放位置徐徐逼近,終于最后停在了病床前。
他抬手,手里的微型針管在昏暗的房間里閃過寒冷的光芒,繼而就被扎進了點滴瓶里。
正準備推動注射進去……
倏地,病房內的燈被“啪嗒”一下,打開了。
明亮而又刺眼的燈光讓那人下意識地閉了閉眼。
但很快,他就睜開眼睛。
角落里,周喬正坐在那里,清冷如古井般的平靜目光讓人不禁壓得心里有些發沉。
在反應過來的瞬間,他就往門外沖去。
坐在椅子上的周喬并沒有動。
那人心頭一喜,正打開門沖出去,結果一開門,兩名身形高大的保鏢早已站在了門外。
他根本沖不出去。
“你跑不掉的。”周喬漠然的語氣從他身后響起,“范文博、醫生。”
那人被點了名,渾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