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宇當下不敢再說這事兒了。
生怕問得太多,真的惹老板不快。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他只能轉移了話題,道:“對了,您四叔那邊已經不怎么盯我們了,估計是放下戒備了,我還是給您匯錢吧?”
之前他就一直想著匯錢給自家老板。
可惜,當時風聲太緊。
時家人幾乎時時刻刻在盯著。
害得他動也不敢動。
“不用,我四叔的為人我很清楚,不會那么輕易罷休,你們任何人的資金有不明流動,他都會查。”
周喬太明白時家那些懷揣著狼子野心的人了。
包括她也是如此。
他們都是寧錯殺不放過的人,哪兒那么容易罷休。
可電話那頭的阿宇卻語氣急促了起來,“都半年了,您卡里的資金也沒任何的進出。”相比起他的著急,周喬始終平靜,“我一個‘死人’動卡里的錢才奇怪。”
阿宇也知道,她現在身份是詐死,頂著周喬這個高中生的身份在活著,根本不能觸碰自己之前有關的一切。
更別提是那些卡了。
“可您要怎么生活?”他問。
“我有獎學金,餓不死。”
阿宇略有些驚訝,“……獎學金?”
好吧,老板就是老板,到哪里都不愁錢這種事。
哪怕身份轉變成了一個一窮二白的普通高中生,也依舊能活得瀟灑。
還沒等他感嘆完,周喬就冷冷一句掛了,結束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而她之所以這么匆忙是因為,楚西霖來電話了。
想必是冷靜了兩天,終于冷靜完了。
然而,還沒等周喬問話,那頭壓抑而又嘶啞地聲音傳來,“黃齊紹給范文博打電話,問他情況了,還問他人在哪兒。”
“哦。”
楚西霖語氣頹喪,“我們要怎么辦?”
周喬語氣淡漠,“這應該問你。”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楚西霖聽上去很疲憊,“而且你不是想要股份嗎?那你也應該……”
他的話沒說完,周喬就已經將手里的筆“啪”地一下丟在了桌上,“我是在和你做交易,不是在和黃齊紹做。”
楚西霖氣弱了幾分,“我知道……”
“隱藏的股份我已經替你找到了,至于接下來的事不在我的范疇內,我只看結果,東西盡早給我。”
楚西霖還想說什么,可惜周喬已經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是真沒想到這人沒用成這樣。
都幾天了,居然一點想法都沒有。
就算怕報警鬧出事來,那以楚家的能力,要想處理兩個人也是沒問題的吧?
可他竟然完全沒有辦法。
真是一個扶不起的……廢人。
至少周喬是這樣認為的。
她直接把手機放在了一旁,重新拿起了筆開始刷題。
這一刷就連續刷了五天,直接刷到了大年三十。
學校里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清空蕩。
安靜的像個墳墓。
要不是晚上周喬刷題刷得實在餓了,打算出去買點吃的填飽肚子時,發現街上所有的餐館和超市全部都關門打烊了,她還真不知道今天是年三十。
都兜兜轉轉了大半天,終于看到了一家店鋪的門半開不開著。
她打算去碰碰運氣,隨便吃點就成了。
敲了敲門后,走進去喊了一聲,“老板。”
里面的人聽到聲響,便從廚房內走了出來,“已經打烊了,你……”
兩個人當下一個正面對視。
門口的周喬在看到來人后,眉頭輕蹙地問:“你怎么還在這里?”
原本在打電話的秦匪一聽這話,當即就氣笑了。
他還什么都沒說呢,竟然就被人嫌棄這樣。
他到底是做什么惡事了,慘遭這般對待。
也就在這時,他耳邊的手機里傳來了沈昂咋咋呼呼的聲音,“你到底要不要回來?大過年的,沒道理真把你一個人丟在外地不聞不問,老爺子肯定是希望你回來的,你要不然現在趕緊訂張飛機票,還趕得及明天早上的拜年……不然你一個人在那里,多孤單啊,都沒有人陪。喂!你聽到我說話了沒啊?土匪?!”
聽著那聒噪的聲音,秦匪看著眼前的人,嘴角微微勾起,徑直對電話里的沈昂道:“不用了,今年我不回去,我有人陪。”
隨后也不等電話那頭的沈昂再說什么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秦匪笑著走了過去,反問:“我不在這里我應該在哪里?”
周喬:“回家過年。”
秦匪笑了,“我今年不回家過年。你呢?”
周喬淡淡掃了他一眼,“我沒家。”
秦匪:“……”這話是他問得缺心眼了,于是他果斷轉移了話題,“餓了?”
“嗯。”
秦匪摩挲著下巴想了一下,提議:“要不我去弄兩個菜,咱兩湊合過個年?反正外面的店面也都關了,你要吃飯估計得打車才行。”
周喬想了下,好像的確是這樣。
也就不折騰的點頭,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兩素三葷,一個湯就端了上來。
那香味兒和上次吃的一模一樣。
周喬看著那些菜色,又想到這幾天自己吃的盒飯,真是一個天一個地,所以很中肯地說了句,“你做飯還挺好吃的。”
難得被夸的秦匪挑了挑眉,然后解釋道:“雖然很想被你夸,但這不是我做的,是我讓廚師提前做好了,放在冰箱里。”
周喬哦了一聲,“那是我想多了,我把話收回。”
“……”秦匪真覺得自己大概是個缺心眼,那么實誠干什么,這姑娘向來耿直得能噎死人,哪里會和他客氣,當下就不服氣得問:“那你做飯好吃嗎?”
周喬搖頭,“不好吃。”
她不做飯。
煎個蛋都費勁的人做什么飯。
有時候餓了,就直接生雞蛋拌飯,味道其實也挺不錯的。
但這時,卻聽到秦匪問:“不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嗎?怎么會不好吃。”
正忙著扒飯的周喬抬起頭,黑眸清冷,“窮人家只要填飽肚子就成,不講究。”
秦匪不置可否地挑眉一笑,然后才轉了話題,“你的那些事情都解決了嗎?”
“差不多。”
“警察沒再找你麻煩了?”
“沒有。”
“那楚老夫人呢?”
“也沒有。”
“那……”
秦匪還想再問話,卻被周喬一句話給堵了回來,“食不言寢不語。”
又被嫌棄了。
秦匪無奈地做了個閉嘴的動作,就開始吃了起來。
當然,期間他還是會時不時的照顧一下周喬,偶爾給她添一碗湯之類的。
一頓大飯,兩個人吃得安靜,只有碗筷碰撞的清脆聲響。
但即使這樣,周喬還是吃得不錯。
其實只要不和時家人吃飯,她就心情愉快。
沒了那些規矩,也沒了算計,想怎么吃怎么吃,也不用擔心這飯有什么問題。
至于秦匪,可以直接忽略不計。
這大概是吃得輕松的一頓大飯了。
周喬吃飽喝足后,終于舍得放下筷子。
繼而她就從口袋里拿出了兩張紅色的紙幣遞了過去,“這是飯錢。”
早已吃完的秦匪看了眼桌上那兩張明晃晃的錢幣,頓時玩味兒地已一聲笑,“拿我的錢,再付給我錢?”
“……那張卡開學了就還給你。”
她寡淡硬邦邦的一句,聽得秦匪不禁嘖了一聲,“我的意思是,飯錢不用給了,我又不缺這點飯費。反倒是缺一個陪我吃飯的人,大過年的,一個人吃飯實在太冷清啊。”
他本就是玩笑話。
知道以周喬的冷淡性子肯定是不會搭理自己的。
但沒想到下一秒卻聽到她說:“可以,我陪你吃。”
秦匪:“???”
他是不是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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