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齊紹掙扎的動作倏地猶如被定格一般,“什么?”
周喬淡淡道:“你兒子不是你兒子,是她和別人生的兒子,你給別人白養了六年。”
昏沉的腦袋因為這一句話像是被劈開了一般,黃齊紹死死盯著那個女人,完全不敢相信。
而那女人估計是沒想到周喬會知道這個事。
完全就懵在了原地。
這一舉動在黃齊紹的眼里無疑是默認。
他心中咯噔一下,整個人如墜冰窖一般。
隨后就一聲暴怒響起,“你、你……這個賤人!賤人!!!竟然出軌,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他咬著牙,滿臉是血的就想要掙脫起來。
只可惜他被楚西霖死死掐在那里,臉色都已經漲得發紫,進氣都沒出氣的多,根本爬不起來。
唯獨那雙眼睛暴突的眼睛看得駭人。
那女人起先還被他的表情給嚇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發現他根本起不來,也就放開了膽子,索性坦白一笑,“我和你又沒領結婚證,算什么出軌,最多就是謝謝你替我養了六年的兒子。”
如此薄情寡義的話讓黃齊紹氣得血往腦內沖去,恨不能吐出一口血,“你……你這個賤人……”
他真的是沒想到,自己千算萬算,竟然也有被背叛的一天!
竟然還是戴綠帽子!
這是作為男人最可恥地一件事了。
偏偏他還帶了六年。
這六年他對那個野種極盡寵愛,如今想來,簡直就是一場笑話!
而此時,跌坐在旁邊的林美晴在聽到了這一番話后,哈哈大笑了起來,狀若癲狂,“哈哈,哈哈哈哈!報應,真是報應啊……給別人養兒子,殺自己親兒子……哈哈哈……好,好……好啊,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黃齊紹,你也有今天,你也有被人背叛欺騙的一天!這是報應,報應!我等著……我等著你死的那一天……咱兩一起去……一起下地獄……”
話音剛落,林美晴就支撐不住一下子就暈厥了過去。
她這一倒,原本還想要掐死黃齊紹的楚西霖手上的力道一頓。
不過眼底的紅血絲還未散去,整個人還陷在那份暴走的情緒里無法拔出。
以至于看向林美晴的眼神都是帶著暴戾的冰冷。
站在那里的周喬忍不住提醒道:“你最好先把你媽送去醫院,她應該支撐不了多久了。”
這一句話如同一個開啟鍵。
楚西霖終于反應了過來,雖然松了手,走到林美晴身邊將人抱起往外走去,但唇角抿成一條線,表情依舊陰鷙地嚇人。
周喬知道,這兩母子之間,就算應該是徹底回不去了。
想必后續的一切也不需要她再擔心了。
一切必然會如她所愿一般。
當下,周喬也不再管躺在那里如一灘爛泥一樣的黃齊紹,轉身往外走去。
只是出了別墅大門,她就看見秦匪正一個人懶懶靠在樹下抽煙。
他命人開來的車已經不見了。
應該是被楚西霖給征用了。
頭頂鉛灰色的陰云厚厚地壓境而來。
郊區空曠地帶,冷風刮過,只感覺一片蕭肅。
這人就那么站在那里,漫不經心地咬著煙,給人一種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的感覺。
可周喬卻又覺得,他的不在意里透著幾分壓制的頹喪感。
真是一個奇怪而又……神秘的老師。
“你傻愣著干什么,趕緊過來攙我回去啊,大冬天的,多冷啊。”倚靠在樹干旁的秦匪這時候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當下z轉過頭沖她揚眉喊了一聲。
順便將自己手里的煙給掐了。
周喬回過神,走了過去,“春節都過了,不算大冬天了。”
她伸手,動作熟悉地架住了秦匪的身體,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秦匪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像沒骨頭似的半摟半靠,一副完全依賴的表情,“誰告訴你過了春節就春天了?一般三到五月才是春季,現在才二月份。”
周喬無語,“都二月底了,距離三月也就差兩三天而已。”
“差一天都不行。”
行吧,你是老師你說了算。
周喬懶得和他為了差幾天就到春天這種幼稚的話題糾結,索性閉嘴,準備把人一點點的挪到附近的車站再說。
可秦匪卻在這個時候冷不丁地問了她一句:“這場戲算徹底落幕了嗎?”
周喬腳下的動作一頓,點頭,“嗯,落幕了。”
眼下黃齊紹和林美晴的關系斷裂了,又得了個意外驚喜,知道楚西霖的父親死于這兩個人之手。
那么接下來楚西霖必然不會再有任何的猶豫。
同樣她的股份自然而然的也就到手了。
一想到這里,她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
秦匪這時也笑了起來,“那接下來打算干點什么?”
周喬好不容易微翹的嘴角抿了抿,說:“把剩下的寒假作業做完。”
“???”秦匪側頭看向她,“你什么時候這么有覺悟了?”
之前他每次提做試卷,小姑娘可都是一副咬牙切齒,恨不能把人掄進墻里的樣子。
怎么今個兒那么主動要求做作業了?
正當他還覺得奇怪的時候,就聽到周喬磨了磨后槽牙,道:“還有兩天就開學了。”
一提及開學就煩!
原本趁著短暫的寒假拿下股份,打算和江氏玩兒一票的。
結果好了,整個寒假光和黃齊紹斗智斗勇了。
當然,和他斗智斗勇也無所謂。
這種人,對她也不算有難度。
真正有難度,且搞不定的是楚西霖那個蠢貨。
感情用事,猶猶豫豫。
害得她被拖累了整整一個寒假。
“楚西霖這個廢物。”周喬一時沒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結果旁邊的秦匪迎著風一字不落地就全都聽了進去,頓時覺得好笑,“他又怎么招你了?他可是這件事的受害者。”
周喬神情冷寒,沒有絲毫的波動,“活該。”
秦匪挑起眉梢,語氣揶揄,“我發現你個小姑娘挺沒同情心啊。”
周喬面無表情地反問:“為什么要同情他們?”
秦匪看她不像是在開玩笑,越發覺得好玩兒,勾了勾唇道:“當然是因為他們受到了傷害啊。”
周喬靜默了片刻,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眉眼漸漸沉冷了下來,然后才開口,“可傷害本身就是他們自己的無能所造成的。”
倚在她身上的秦匪笑容漸淡,同樣沉默了半晌,才低而緩地道:“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無所不能的。”
他的目光盯著眼前虛無的某一個點,思緒有些飄遠。
“那就應該無所不用其極的讓自己變強大。”
周喬語氣里的冷硬讓他立刻清醒過來,繼而笑著打趣道:“你還挺勵志。”
身旁的人神情一斂,沒有再說話了。
反倒是秦匪繼續道:“今天這場戲還挺好看的。”
周喬:“……”
看戲?
他哪里看戲了?
在車上的時候,他完全就沒在意屏幕里黃齊紹和林美晴在說什么。
就連楚西霖后來下車沖進別墅里,他都沒跟上來。
很明顯,對楚家的事兒一點都不在意。
這人的借口敢不敢再爛一點?
不過好像每次他找理由、找借口都挺爛的。
比如,兼職私家偵探。
這理由簡直假到不能再假了。
周喬敷衍地嗯了一聲,就架著他繼續往前走了一會兒。
結果沒過多久,就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兩個人就此回了學校。
周喬依舊先把人送去了教職工宿舍里。
只是這人不知道是不是偷懶,把所有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等走到宿舍門口的時候,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扛著一頭豬。
“你能不能別全靠我身上。”她忍不住地道。
秦匪理直氣壯,“我腳傷了。”
周喬沒好氣地質問:“所以你為什么要到處亂跑?”
“我這是為誰傷的?”
一句話,周喬偃旗息鼓,徹底被KO。
秦匪看她不甘心的閉嘴,嘴角不禁微微上揚起,看上去十分的得意。
可被懟得周喬卻不爽了,特別看到他還那么嘚瑟的時候,當下憋著一口氣把人挪到了床邊。
隨即趁著秦匪一個不注意,她故意驟然松手。
沒有防備的秦匪幾乎是處于下意識的反應,伸手就抓住了周喬,往下一拽。
當下,兩個人齊齊一同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