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告知之后的極度的震驚和惶恐慢慢過去后,楚千允一個人在病房里,漸漸開始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了。
他覺得這些人,可能是在騙自己。
因為看網上那些新聞報道里說,有些人被狗咬斷,被女朋友報復剪斷的,甚至被打爆的,都能移植恢復。
怎么他就被周喬踩一腳而已,斷都沒有斷,就不能治了呢?
難道一個小姑娘的腳下力道還能比這些外界的力度嗎?
楚千允越想越覺得太扯。
說不定那個該死的老院長就是為了想轉移話題,想保下那幾個醫生。
所以為了驗證自己的傷勢到底如何,那天晚上他私下里趁著查房過去后,就拔掉了自己手背上用來止痛的針管,就這么一點一滴地等著。
然后開著小燈,一點點地用剪刀繃帶,想看看自己的傷勢到底有多么的嚴重。
繃帶一點點的被解開。
越解開,就越能清楚的聞到那股混著藥和血腥氣和一種難以言說的腥味。
直到將最后一層繃帶被解開。
傷勢就這樣被展露在了他的眼前。
昏沉的燈光下,就看到自己的傷口被各種白色和褐色的粉末覆著,那刺鼻的化學的試劑味道就此沖進了鼻子里。
但這些東西他并不在意,他最在意的是覆在藥粉之下的東西。
當他湊到燈光下仔細一看。
瞳孔倏地緊縮了起來。
手開始不可抑制地顫抖了起來。
那、那個是什么東西!
怎么……怎么變成一灘亂七八糟的肉泥了?!
他的……
他的怎么會……
還沒等反應過來,身上那些傷勢隨著時間的過去,藥物的消退,就此開始恢復。
疼痛漸漸蘇醒。
楚千允覺得自己全身的傷勢開始叫囂。
但渾身上下的傷勢痛楚加起來都抵不過自己身下痛。
當藥物剛一退,身下的那種隱隱的脹痛就這樣隨之而來。
緊接著時間越長,那種疼就越明顯。
不過短短半分鐘的時間,劇疼就此襲來。
在三分鐘的之后,眼前就開始一陣陣的泛黑了起來。
床上的床單因為極度的疼痛讓他不由得一扯,“刺啦”一下,就被撕了下來。
終于,忍了不過五分鐘的時間,他忍不住“啊——!!!”地低吼了一聲。
寂靜無聲的住院部上下瞬間亮起了一盞盞的燈。
所有值班的醫護人員立刻全部朝著楚千允的病房而去。
就連保衛室的安保人員也被那聲音給弄得以為出什么問題了,趕緊沖進去。
一進去之后,才發現這人疼得正在床上翻滾著。
渾身的冷汗,滿地的狼藉。
幾個護士和一名醫生根本控制不住他。
只能幾個安保人員一起上,才勉強壓制住了他,給他又打了一支止痛針。
這人才消停了下來。
那幾個醫護人員為此還很奇怪,好端端的怎么會沒事楚千允會突然疼成這樣子。
按理說,他的止痛藥劑是最大量的了,不可能還會感覺到疼才對,
難道是藥弄錯了?
正當他們奇怪地想要去查看一番的時候才發現,針筒早就被他給拔掉了。
那藥水淌了一地。
頓時那些人就明白了,怪不得他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那幾名醫生趕緊把這件事隔天把這件事匯報了上去。
老院長一聽,就知道他這是鬧哪一出,趕緊連早會都不開了,就馬上去VIP的樓層去見楚千允。
楚千允也在止痛藥的幫助下,人總算慢慢清醒了過來。
那老院長很是擔心地問道:“楚三少爺,您感覺怎么樣?”
“我……”
楚千允整個人還沒從那陣極度疼痛時緩過神來。
老院長看他那樣子,生怕他反應過來之后又開始瞎鬧騰,連忙就道:“放心,我們給您打了止痛藥,您不會再疼了。”
就這么一句話,立刻就讓楚千允的記憶清醒了過來。
他想起昨晚上那劇烈的痛楚。
也想起了昨晚上自己看到自己的傷勢。
驟然間,他整個人的神情就變了,一把攥住了那老院長的衣領,將人扯到了自己的面前,“告訴我,就我現在的情況,到底能恢復多少?”
“這個……我們會盡力的。”老院長從那群人的嘴里已經知道,他解開過自己的傷處,所以只能老實地回答。
但顯然楚千允要的并不是盡力兩個字。
他死死拽著對方的衣領,恨不能咬碎了一口牙齒,目光陰測而又可怕,“治不好我,你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那話生生讓院長頓時腳下竄起了一股寒意。
雖然昨天晚上楚千允也說過類似的話,但他知道那恐嚇居多。
而現在……
在看過了自己的傷勢后,他知道楚千允說的是真的。
這人一定會對他們下手。
而且以他楚家少爺的身份,他們這群人別說好日子到頭,估計命都得到頭。
那老院長心里很是害怕,連連點頭道:“是,我們保證,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恢復。”
在得到了這個回復后,楚千允手上的力量緩和了下來。
老院長看到后,頓時心里松了口氣。
只是這口氣才舒了一半,結果那只揪著自己衣領的手突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老院長立刻心頭驚駭不已。
正要說話求饒,結果就聽到楚千允陰測測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還有這件事,絕對不能說出去。”
說著,那只手就就用上了幾分的力。
老院長明顯就能一種窒息感迎面而來。
臉色也很快憋紅了起來。
“如果讓我知道,外面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我就、弄、死、你、們。”他在老院長的耳邊輕而又暴戾的一句。
他不敢想象這簡直要是在海城這個圈子鬧開來之后,自己將會遇到什么。
一個無能的男人。
嘲笑、譏諷、奚落肯定會接踵而來。
到時候他就連家門都不能出來。
還會成為整個圈子里的笑話!
這輩子都不能抬起頭來!
想到這里,手上的力道就不自覺地加重了起來。
可憐那老院長呼吸一窒,忙不迭地點頭,很是艱難地道:“當……當然……保護病人隱私,那是肯定的。”
隨即,楚千允才勉強松開了手。
老院長被一放開,不禁往后踉蹌了幾步。
畢竟已經是六七十歲的年紀了,哪里經得起這樣的折騰。
靠在墻邊喘息了一下,這才顫顫巍巍地離開了病房,趕緊找專科的那幾個醫生一同研究。
為了楚千允,本部和分部的專科醫生全都被召集了起來。
希望能研究出一個最為可靠的方案。
不過最先研究的不是他行不行的問題,而是……
上廁所。
楚千允這次傷的太重,排尿現在都是在用導尿管來做輔助。
所以那段時間那些醫生對他一再的會診。
最終連趕著兩天的時間,做出了一個最靠譜的方案。
“這個手術預計要操作起來要八個小時左右,會由我們總院的兩位專家教授和三位副教授同時來操作……”
聽著老院長站在那里的繁雜的陳述,楚千允躺在床上,不耐煩地陰沉道:“我不想知道這些,我只想知道這個手術結束后,我是不是就沒事了。”
老院長支支吾吾地停頓了幾秒,才道:“這個手術……它主要是恢復您的排尿系統,需要對尿道、海綿體、以及各種毛細血管進行恢復,至于行不行的問題還要看后面的具體恢復情況,畢竟您這個傷勢實在太過嚴重了。”
楚千允一聽,就知道他這話里的托詞,陰冷地眼神沉沉地看著他,“人家斷裂的都能恢復,甚至還能移植,為什么我這個就不行?”
“您的情況和別人不太一樣。”老院長背脊骨有些發涼,很是艱難地低著頭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