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喬沒想到那次的車禍的后遺癥不僅落在她的心里,竟也落在了這人的心里。
見她還怔愣著坐在那里,站在門口的秦匪不由得催促了一句,“還不快點?”
周喬這才反應過來,難得沒駁面子的,起身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怎么說話。
很快,車子就停在了楚氏公司的大樓下。
解了安全帶的周喬臨下車前,她坐在副駕駛上躊躇了一下,然后說:“你可以和我一起上去。”
好歹這場大戲是他策劃的。
他的確是該去看看。
從來沒有收到過這般邀請的秦匪不禁轉過頭看了她一眼,“你害怕?”
周喬神情一收,立刻就要推門下車,不打算再和他多說一句廢話。
秦匪看她不高興了,頓時暗罵自己一句嘴賤,趕緊替自己挽回,解釋道:“不是,我開玩笑的。我的意思是,你們開董事會,我一個外人跟著進去,你會給人留話柄。”
“我可以說你是我老師。”周喬說道。
“然后呢?”
“然后你就可以進去了。”
秦匪看她回答得一本正經,頓時笑了,“你當老師這個身份真是萬能的啊,又不是老公。”
周喬一噎。
總覺得這話沒辦法接。
好在秦匪似乎也就是順嘴一句的樣子,隨后就馬上道:“行了,快去吧,我就在這里等你,有事的話可以給打電話。不過我個人覺得,今天這場大戲里,你的角色是一名旁觀者。”
“嗯。”
周喬應了一聲后就下車往大樓內走去。
夏季暮色,最后的一縷光線被云層徹底吞沒。
楚氏的前臺已經下班。
整棟樓都陷入了寂靜之中。
偶爾有其他部門晚下班的員工從電梯里走出來。
不過當他們看到周喬后,都非常恭敬地點頭致意了一下。
顯然都已經認識了這位外姓的楚家小姐。
周喬也淡淡地應了一下,就走進了電梯里,一路直達會議室。
這會兒會議室里的人大部分都已經到了。
楚西霖也早已入座。
但會議顯然沒有開始。
周喬就此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上。
原本正在和其他董事們說話的趙肅勇看到她來了,便湊了過來,和她聊了起來。
“感覺有好戲可以看了。”
周喬故作不知地詢問了一句,“怎么了。”
趙肅勇笑了一聲,語氣滿是高興,“聽說楚家的首席律師這次跟著楚瑯一起過來,估計是關于老夫人和楚家二房股份的問題,兩房要爭。”
周喬神色淡淡,“那的確是有好戲看。”
趙肅勇是知道周喬性子的,對于她這樣平靜的態度倒也沒有太在意。
“你看著吧,今天這個會議必有一場惡戰。”
“嗯。”
她也相信會是一場惡戰。
而且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惡戰。
沒過多久,楚瑯就出現在了會議室門外。
不出所料,他身后帶著楚家的私人首席律師。
是老夫人身邊的律師。
坐在首位的楚西霖看到這一幕后,心頭一沉。
只感覺不妙。
但臉上卻絲毫不顯,依舊保持著最基本的冷靜,問道:“三叔,這么著急召集大家來,是有什么急事要告知嗎?”
楚瑯脫下墨鏡,坐在了旁邊一張空位上,“是啊,有很著急的事要告訴大家。”
“那三叔就請說吧,大家都等候多時了。”楚西霖態度依舊客氣,只是言辭里還是不經意的透出幾分的 楚瑯當下笑著道歉了一聲,“不好意思啊各位,這么晚了還要召開緊急會議,實在是我遇到的這事兒太大,希望大家給我做個見證。”
董事們反正閑著也閑著,看他那陣仗就是來者不善,自然也愿意看楚家的熱鬧了。
“沒事兒,阿瑯有事盡管說,咱們這些老家伙都是跟著你爸一起走過來的,有什么問題我們都幫著你的想辦法。”
“是啊,你盡管說,有事兒咱們大家一起幫著商討著。”
“阿瑯你就說吧。”
楚西霖看董事會的那群老不死一個個這樣偏幫著,臉色略有些難看了起來。
這些人,對自己的時候態度咄咄相逼,各種算計。
眼下對著楚瑯卻又擺出了一副長輩關愛小輩的姿態。
分明就是故意的。
當下,他連忙也表態道:“三叔,你說吧,我們叔侄一場,事兒再大,咱們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人。”
楚瑯聽到親人那兩個字后,嘴角的笑漸深,“親人?”
楚西霖點頭,“是啊。”
“希望吧。”楚瑯似是而非地說了這么一句,還沒等楚西霖弄明白,就聽到他繼續道:“我前兩天收到了吳律師的電話,說是我媽曾經在生前留給我一份遺囑。”
楚西霖一聽到這話,笑容一僵,脫口就問道:“奶奶留遺囑?這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竟然背著自己私下里設立了遺囑?!
怪不得楚瑯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
原來是因為這個!
這個該死的老東西,早知道就應該從她站隊在周喬那邊的時候就應該直接弄死才對!
也免得弄出這么多的事情來!
正當他心里后悔自己沒早點動手的時候,楚瑯卻在這個時候問道:“一定需要你知道嗎?”
面對這樣的詢問,楚西霖心里一個“咯噔”,才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妥,連忙為自己解釋,“不、不是,我只是奇怪,當時我就在奶奶的病床前,怎么她沒和我提及這件事,我要是知道的話,也好早點按照奶奶的意愿辦事了。”
“是嗎?”楚瑯大喇喇地坐在那里,“不知道的還以為西霖是在懷疑我遺囑造假呢。”
楚西霖笑得勉強,“當然不是,我只是倍感意外而已,哪里會懷疑三叔。”
楚瑯:“放心,我才沒那么多精力去造假呢。”
楚西霖臉上平靜的面容在聽到這一席話后,眼皮一跳。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的緣故,他感覺到這話里有所暗指。
“吳律師,既然我大侄子不太相信,那你就把我媽的遺囑給我大侄子看一下吧。”楚瑯隨后就示意身后的吳律師走上前來。
那位吳律師年歲不小,頭發已灰白,但整體給人一種沉穩精干的感覺。
他站在那里,說道:“老夫人當時打電話給我,由于她腿腳不便,所以當時是錄了視頻,交由我保管,接下來我將播放老夫人生前的視頻遺囑。”
說著,他就拿出了公文包里的文件袋,里面是一個小小的U盤,并且讓劉助理幫忙投放到大屏幕前。
很快,楚老夫人的臉馬上就出現了屏幕上。
一看到那張臉,楚西霖心里頭就馬上沉了下去。
還真的是遺囑視頻。
該死的!
真是千算萬算,沒算到她會立遺囑!
當時就不應該那么單純的相信那個老東西的話。
甚至都沒有派人去監視。
原本想著人死得那么突然,按理說她來不及做什么準備才對。
結果沒想到,她竟然做了。
而且還做得這么齊全。
先是事先錄好了視頻,然后又打電話讓楚瑯回來。
打了個他一個措手不及。
“本人曹萍,女,是楚氏董事長楚齊忠的妻子……”
聽著那清晰而又熟悉的聲音響起。
讓楚西霖的心開始突突、突突地緊張了起來。
隨著她不急不緩做完了自我證明的流程后,就開始正式進入遺囑階段。
楚西霖的面色更是不自覺地繃緊了起來。
直到最后聽到:“在完全清醒且自愿的情況下,將名下所有的股份,以及我二兒子楚世康名下的股份一同轉移到我小兒子楚瑯名下。”
楚西霖的手瞬間握緊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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