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濃妝艷抹的時珺這時在自己的臥室里換了一套黑色的衛衣衛褲后,就穿著一雙鞋子打算出門去會客了。
然而,正當她準備起身出門的時候,桌上放著的手機卻突然震動了起來。
這讓時珺不得不停下來,看了一眼手機。
結果發現是許久沒出現的父親。
時寅。
他怎么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
這段時間為了被追蹤之類的,她的手機一直處于關機狀態,還是昨天晚上為了在手機里找個文件,這才開了機,結果就忘記關了。
沒想到這么巧,時寅的電話就來了。
時珺想了下,最終還是決定先接電話,聽聽他打算說些什么,再去見人。
“什么事?”
接起電話,時珺就直接了斷地問。
對于這個父親,時珺從進時家門開始就一直都是這樣的態度。
而時寅顯然也早已習以為常,所以根本不在意。
兩父女之間永遠都是直奔主題,說完結束。
“我聽你的人說,你不在南邊?”他問。
時珺嗯了一聲,“我有點事需要解決一下,所以離開幾天,你有什么事?”
時寅道:“我當然有事找你了,之前我讓你解決的黑客你到底情況如何,都已經這么多天了,你連個消息都不給我,我等了你很久。”
時珺聽到這話后,隨即眉頭輕擰道:“我之前不是就說過已經處理了嗎?”
她記得當時就已經和他說過了,他怎么還來找自己詢問這一事情?
電話那頭的時寅停頓了兩下,繼而道:“我要的處理是,知道對方是什么來路,為什么要盯上我們時家,總不能沒有目標性的隨意攻擊吧?”
什么來路、為什么要盯上時家……
這些東西時珺怎么可能告訴他。
要是說,對方是被自己引過來的,那不是自找死路。
所以就再次胡亂地敷衍了一番,“就是隨意攻擊的,對方是個剛出師的黑客,想挑戰高難度,也不止時家這一家,境外兩家也同樣被攻擊過。”
反正時寅也沒有辦法驗證。
時珺就是仗著他什么都不知道,臉不紅心不跳得瞎扯了一通。
果然,電話那頭的時寅在知道事情解決后,便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不清楚,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你有什么問題嗎?”時珺除了秦匪之外,對任何人都是保持著最基本的警戒,輕易是絕對不會隨便交代自己的去向的。
時寅應該也是清楚這一點,所以只是道:“不是說好了股份給你,你幫我解決時家其他幾個人嗎?”
這個倒的確是當時就說好的事。
只不過因為秦匪的問題,害得她延遲了這一事情。
“我會抓緊時間的。”她說。
“那行,你回來的之后,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好派人去接你,到時候我們爺倆好好商量一下。”
他說的自然,時珺也不疑有他,嗯了一聲,就應答了下來,“知道了。”
簡單的一段對話結束后,很快電話就掛斷了。
時珺因為還記著秦夫人派來的那個女孩子,怕她等得太久,放下了電話,就出了門去會客了。
而這會兒的申寶兒已經在會客室里等了將近二十分鐘,伴隨著每分每秒的過去,她都覺得是對方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在冷著自己,來凸顯自己的身份!
一想到這里,申寶兒在心里就默默發誓,等會兒正式見面的時候,一定要給她好看不可。
到時候讓她知道,在京都這個地界,可不是隨便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
也不是什么癡心妄想的人都能攀得起這里的人。
特別是秦家的人!
正當她在心里腦補之際,時珺從門外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剛剛接了個電話讓你久等了。”
她的聲音還是平平淡淡,沒有任何刻意的地方。
但申寶兒怎么聽這么覺得刺耳,她冷冷一笑,抬頭就說:“沒關系,你貴人事忙,我等一會兒也是應……”
當她說到這里看向時珺的時候,突然一愣。
這張臉……
怎么和資料上的不一樣?
這女的,不是資料上的周喬啊!
因為剛才雙方在走廊上的距離太遠,又逆著光,所以根本沒看清。
還以為就是資料上的這個女的。
可結果發現……
根本不是!
這人誰啊?
難道這女的去整容了?
可看這張臉……
也沒整得有多漂亮啊。
還是自始至終那么的普通平凡啊。
掉人堆里估計都分辨不出的那種。
還是說,秦二哥哥就喜歡這種普通到土掉渣的款?
那可真是太為難她了。
總不能她為了迎合秦匪那與眾不同的口味,把自己變丑吧!
不行,不行,這可絕對不行!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時候,對方落座了下來,主動開口問道:“不知道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這句話馬上讓申寶兒反應了過來,她覺得無論對方好看與否,都不能讓她坐上秦家少夫人這個位置。
因此她整理了下心緒,擺好了京都名媛的架子,儀態萬千地一笑,“其實也沒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最近京都城里因為你的消息鬧得滿城風雨,秦夫人覺得這種消息不太好,所以讓我特意來問一問,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時珺不解,“什么消息?”
申寶兒:“……”
這人是故意裝傻嗎?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
這人肯定是被秦二關在這里,和外面與世隔絕,根本不清楚外面的情況。
當下她笑了笑,只是笑得有些言不由衷,“也是,你天天被困在這里,連門都出不去,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也是正常的。”
時珺蹙了蹙眉。
如果剛才那句貴人事忙只是她的一個錯覺的話,那么現在這話里的諷刺意味已經十分的明顯了。
她有些不太明白,這人突如其來的敵意。
難不成……
這人是秦匪的妹妹?
因為那句哥哥實在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時珺懷疑,是不是因為哥哥有女朋友了,所以妹妹吃醋了?
可是……在她的記憶里,好像秦家沒有女兒吧?
不是只有兩個兒子嗎?
難道是她記錯了?
于是,她試探性問了一句:“你是他的……妹妹?”
只不過這話落在申寶兒的耳朵里,就立刻變了味兒,她覺得時珺是在質疑她一個外人多管閑事。
當即臉色一陣青紅交加,羞憤不已,只能咬著牙,努力撐著那一口氣勢,解釋:“我雖然不是秦二哥哥的親妹妹,是我母親和她母親關系非常好。兩家人經常互相走動,所以我們兩家之間的關系是非常好的。”
她反復的重復著,以此凸顯自己的身份。
但其實時珺壓根不在意她到底是誰,她就是單純的問一聲,僅此而已。
在確定她并不是妹妹后,這才松懈了下來,問:“那你今天來到底是要問什么消息?”
“哦,外面風言風語一直在傳,有一個女的一直糾纏秦二哥哥,給他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同樣也給秦家造成了很多負面不好的消息和形象。所以秦家的人認為,有必要找個人過來和你聊一下。”申寶兒故意用秦家來壓她,想要讓她局促不安起來。
不過,這一招要是用在別人身上可能有點效果,但在時珺身上,那真的是浪費。
因為她的關注點完全就不在秦家身上。
而在于……
“你是在說外面都在傳秦匪和我嗎?”
申寶兒誤以為她這是得逞的意思,便立刻道:“難道你覺得這很光彩嗎?現在整個京都鬧得沸沸揚,秦二哥哥現在已經淪為了所有人茶余飯后的談資了,秦家的臉算是丟光了。”
時珺在聽到這番話之后,面色沉冷,眉頭更是攏成了一個川字,“怎么會這樣?”
竟然全城都知道她的存在?
那江家兩兄弟會知道嗎?
這樣一來的話,那豈不是都穿幫了?
江暮韞他們肯定會很快就找過來的吧。
她要不要先撤?
可是要怎么撤呢?
越想,她的神色越沉重了起來。
那一副愁容的樣子,落在申寶兒的眼里,這才像感覺多少扳回了一城,然后裝模作樣地道:“其實這很正常,京都這個地方,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中。更何況,還是秦家的獨子,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整個秦家,所以秦家會特別關注秦二哥哥身邊的任何事和人,誰要是拖累了秦二哥哥的形象,那他就是和整個秦家在作對,秦家是絕對不會輕饒的。”
此時坐在那里的時珺聽到她這番話,眉頭越發的皺了起來。
的確,秦匪是獨子,身份又特殊,全京都的人都會盯著他。
他只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那,城內的人都會察覺到。
所以,他盡管把自己保護在這里,但只要他來過一次,江氏的兄弟必然會知道。
這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秦匪這混蛋,真的是……
時珺當下抬起頭,一臉嚴肅地看著她:“你說的一點都沒錯!”
申寶兒:“……”
看她這么一臉配合著自己的樣子,一時間竟然分不清這人是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要說假話吧,她好像感覺挺真誠的。
可要說真話吧,她圖什么呢?
就算扮可憐裝柔弱,也不是這樣的啊。
申寶兒第一次覺得有點摸不著頭腦。
難道現在的女孩子,都走這樣豁達的路線嗎?
殊不知,她們兩個人的腦回路根本就不在同一條頻道上,完全就是雞同鴨講罷了.
不過無所謂了,申寶兒覺得難得有這么配合自己的人,她也樂得一個輕松自在。
于是,也不廢話地繼續道:“既然你是聰明人,那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別再糾纏秦二哥哥了,秦家不是你能高攀就能高攀的了的。這人嘛,有野心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野心太大了,那就不好了,小心撐死自己。”
說著,她就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張支票,“這里有一千萬的支票。你可以到任何銀行去兌換,足夠你下半輩子的生活。”
此時的時珺在看到那張支票推到自己的面前時,才從自己的思緒里慢慢緩過神來。
她反應過來,原來她是秦家派來打發自己的。
看來秦夫人是把她當成了那種為了錢財而不擇手段高攀了秦匪的女人。
聽說這位秦夫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厲害人物,只不過在自己的丈夫和大兒子死后,傷心過度,身體一度垮了,就此退出了歷史的舞臺,秦家重新由老爺子接棒,時刻等著秦匪成年后再繼承。
時珺目光掠過那張支票后,這才終于和她回到了同一個頻道,問:“如果不愿意呢?”
申寶兒很快就感覺到了她的變化,果然什么豁達、扮可憐都是假的。
說到底,真的觸及到自己利益核心的時候,還是會馬上露出那種拜金女的嘴臉。
終于感覺回歸正常路線的申寶兒立刻擺出了上流世家小姐的姿態,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口吻道:“這位小姐,我勸你還是要了這一張支票。畢竟男人的心可沒有這么一大筆錢來的實在。他要是哪天說變就變了,到時候一分錢都不給你,那你損失的可不僅僅是這一千萬了,還有你的青春和時間。”
“如果他不變呢?”
面對時珺的反問,申寶兒輕笑了一下,從包內又拿出了一疊東西,推到了她的面前,“這是他前一個的資料,我原本以為今天來找的是她,可當我看到你的臉的時候,我發現原來他已經換了一個了。”
時珺低頭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