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是江家的當家主母了,你還要什么活路?”江耀平語氣冷厲。
沈玉顏眼底寫滿了不甘心和惱恨,“可誰不知道我的丈夫心里有著另外一個女人,誰不知道當年那個你給那個賤人求婚,轟動了整個圈內外!而我呢?我就是一個笑話,甚至新婚當夜都被丈夫一個人拋棄在家的笑話!”
江耀平對于她的這番話只覺得無理取鬧,面色越發的冷戾,“你如果不想,當初結婚前你就應該拒絕,我并沒有強迫你嫁給我。”
對此沈玉顏卻冷笑了一聲,滿是不屑和嘲諷,“憑什么退讓的是我?!明明應該是她才對!沒有自知之明,沒有一點分寸,居然敢肖想江家主母的位置,簡直是可笑!”
江耀平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臉色陰沉得恨不能擰出水來,那只手恨不能上前直接把她給一把掐死。
“你覺得她很可笑?”
沈玉顏理直氣壯地喊道:“難道不是嗎?”
她是沈家的大小姐,是嫡女,而那個賤女人不過是一個長相還算不錯的普通人罷了!
她有什么資格去和自己爭搶江家主母的位置。
江家的主母必須是一個能夠給江耀平幫助的人。
而不是讓一個什么都沒有用處的女人白白地占著才對!
可再這個時候,卻看到江耀平突地一笑,神色猙獰得詭異,“為了讓她同意和我在一起,我苦追她六年,這六年我什么方法都用過,無論是砸錢還是做事討她歡心。我像個跟屁蟲一樣,每天患得患失。為了她一個笑,我能在冬天的凌晨給她踩一早上的雪,就為了畫一顆愛心。為了畢業后能夠每天看到她,我選擇在她家附近租一個地下室,就想上班的時候和她擠一輛公交車。如果按照你說的她很可笑,那我豈不是更可笑?!嗯?”
他一字一句都往沈玉顏地心窩子上捅。
而且捅得毫不客氣。
果然……
“啊——!”
沈玉顏在聽完了這一番話后,被徹底激怒了,她尖叫著大喊道:“你閉嘴,你給我閉嘴!”
她知道江耀平愛那個賤人愛得死去活來。
可她從來不知道江耀平愛一個人的時候會是這個樣子。
因為她從來沒感受過江耀平的那份愛。
當他將他們之間的故事一點一滴說出來的時候,她只覺得自己心痛到快要瘋掉了!
然而這個時候,江耀平卻像是故意要激她似的,還在不斷地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十分冷酷地道:“我不愛你,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結婚前我就和你說過,我會辜負你,是你自己一頭栽了進去,和我又有什么關系?你如今的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懂嗎?”
面對他如此直白的將一切全都撕開,沈玉顏心里有些承受不住了,她歇斯底里地喊道:“才不是,明明是她,是她搶走了你,你才會看不到我的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江耀平冷眼看著她狀如瘋癲的樣子,語氣始終漠然地道:“無論你有多好,我都不會愛你!”
“不,不是的……”
“等這次我解決完江暮韞之后,我在來處理你。”江耀平沒有再和她廢話下去了,在他眼里一切早已成為了定局。
那就是,江暮韞留不得。
哪怕董事會的人要反自己,也要剔除。
而既江暮韞留不得,那沈玉顏自然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這根刺他終于從他心口上即將拔除了。
因此他轉身就要下樓打算去做準備了。
而沈玉顏一看到他下樓,心里那股慌張和恐懼終于讓她從那股情傷中反應過來,“你想怎么解決他,你要怎么解決他!虎毒還不食子,你敢殺你兒子,你不怕報應嗎!”
說著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江耀平被沈玉顏給死拽著不放,只覺得心煩不已,他當下反手一把鉗住了她的下巴,惡狠狠地道:“這個兒子怎么來的你比我清楚,他根本就不應該出生,我讓他活了二十多年已經是開恩了。”
最該死的是,他竟然還敢對自己如此挑釁。
簡直反了天了!
本來以為退一步,讓他能夠給江慕凡一個喘息的機會。
可誰知道卻成了他得寸進尺的理由。
這樣下去,別說江慕凡了,只怕他這個當父親的最后都不得善終!
他怎么可能留這樣的人江氏!
“不……不……不可以……就算你沒期盼過他的降生,可到底身上流著你的血啊,你不能這樣對他,不可以!”沈玉顏在聽到他這番言論和說辭之下,簡直恐懼到了極點。
因為她自己最清楚江暮韞到底是在什么情況下生下來的。
那是在江家所有人的聯合下,趁著一次家宴,給他下了藥,才在那一晚上有了江暮韞的。
否則按照江耀平連碰都不碰自己的情況下,根本不會有這個孩子的出生。
他是一心想為那個賤人守身如玉。
然后打算把江慕凡接回來當唯一的繼承人的。
可惜老爺子不同意,一定要江家和沈家的繼承人,并且懷上后為了防止江耀平想要使壞,那一年她全都住在了老宅子后面的小院里。
老爺子這一無聲的宣告,讓江耀平無奈只能忍了下來。
從而也使得江暮韞的平安降生。
只不過如今老爺子已經死了,江慕凡也入場了,江氏已經全在江耀平的手里,這一切都和當年不一樣了。
江耀平如今要想動手,根本沒有人回來反對。
一想到這里,她越發地死纏住江耀平的袖子,不想讓他就此離去。
江耀平看她如一個瘋婦似的,不禁呵斥了一聲道:“你放手。”
“不,不可以!”沈玉顏為了自己的兒子,打死都不肯放手。
江耀平心里煩躁,母子兩個,一個挑釁他的權威,一個在這里死纏爛打糾纏了他三十年,耐心早已盡失!
于是,他按捺著最后一絲情緒,警告:“你放開我!”
“你要想弄他,你不如想弄死我!”
“你再不放手,別怪我不客氣!”
“我不,我打死都不放手,你要敢對我兒子做什么,我就是做鬼我都不放過你!”
來回地糾纏不下,最惹得江耀平最后火氣一上來,當下猛地一個用力,直接把想要把人推開,“你以為你們母子兩個能活……啊——!”
然而,最后一個字還未說出口,結果沈玉顏因為被那股力道給推開,直接穿著拖鞋的腳一滑,筆筆直地從高樓的樓梯口摔了下去。
正巧這個時候,門口就傳來了助理的一聲,“小江總。”
江耀平一聽,立刻抬頭。
就看到剛走進大廳內,卻被眼前這一幕給愣住的江暮韞。
期初他壓根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從樓梯上滾下來。
他當時還下意識地以為自家母親閑來無事養了一只什么大型寵物。
但后來,當看到那個黑影倒在地上,滿臉是血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母親。
他的母親竟然從二樓直接被摔了下來!
當這個想法沖入腦中的時候,他原本溫和謙然的神色驟然大變,立刻跑了過去,喊了一聲,“母親!”
此時,躺在底樓樓梯口沈玉顏看到自己的兒子,不僅沒有歡喜,反而皺著眉,滿是焦急地想要努力抬手推搡著他,“你……你快走……快……快走……”
可話斷斷續續了重復了兩遍,人就徹底暈了過去。
這可把江暮韞給嚇壞了。
“媽?媽!”見人始終不醒,他怕出事,便馬上吩咐讓門外站著的手下:“快,快去開車!”
那名手下連忙點頭去開車。
江暮韞二話不說就一把就將沈玉顏給抱了起來,轉身就朝著大門外沖去,一邊跑一邊對著懷里的母親說道:“媽,你撐住,我們去醫院,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從頭到尾,他沒有和江耀平說上一個字。
他來去匆匆,一路瘋狂飆車去了醫院。
為了防止出問題,他甚至都不敢把人送去江家名下的醫院,而是特意去了沈家控股的另外一家私家醫院。
因為沈玉顏從樓梯摔滾下來,不能排除是否有全身骨折的情況,所以馬上一把人放在推車上,就直接先去拍片子,然后在確定有出現顱內骨折之后,馬上綠色通道送去了搶救室。
那一天他都待在搶救室外,心里是從未有過的惶恐不安。
腦子更是混亂得連公司那邊的事都無心去管了。
董事那邊一連給他打了三四個電話,可他都沒有接,甚至到最后直接關機。
他管不了,也不想去管。
他現在心里唯一的念頭就是,母親。
母親不能出事。
在整個江家,他這剩下這么一個親人了。
所以他就從手術開始等著,一直等到手術結束。
醫生表示,情況暫時穩住,但必須要進重癥病房里24小時看護,如果七天之內沒有問題,那基本上就不會有問題。
反之,那家屬就要做好心理準備。
江暮韞死都不想有那個準備。
可這件事卻容不得他來做主。
因此,接下來的幾天他沒日沒夜地陪伴在了沈玉顏的身邊。
手下的人看著小江總這樣不吃不喝地照顧這江夫人,心里也是不忍心的很。
要七天呢。
再這樣下去,夫人沒醒過來,可能小江總自己都暈倒了。
因此在第三天的時候,手下的人終究沒有忍住地提醒,“小江總,您要不然想去休息一會兒吧?您已經好幾天沒睡過了,這里我們幾個守著,不會出事的。”
可江暮韞壓根聽不見。
他就這么坐在病床邊上,一直握著江夫人那只沒有插針管的手。
直到第五天的時候,江暮韞終于撐不住了。
在護士換點滴,他要站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護士檢查說是低血糖,而且疲累過度,需要打個葡萄糖,好好休息地睡一覺才可以,不然的話很有可能需要躺在病床上躺幾天。
江暮韞怎么可能愿意躺病床,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最關鍵的是母親這邊他要守著。
所以最后還是妥協地去了隔壁的房間坐著掛會兒點滴。
只是在這樣寂靜的環境下,沒過多久,沉重的眼皮讓他不禁睡意漸重。
最終徹底瞌睡過去了。
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傍晚時分,然后被一聲尖銳刺耳的監控鈴給吵醒。
“滴滴滴——”
監護鈴聲發出急促的聲音,驚得整條樓層的護士和醫生都快步沖了進來。
江暮韞倏地睜開眼,手上的點滴也顧不上了,拔掉了之后就要趕過去。
但他晚了一步,剛到達門口的時候,醫生和護士全都已經進去,并且清空了所有的人,關上了門。
所以只能問站在門外的人,“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情了!”
那名手下連忙回答:“剛才機器突然發生響聲,那些醫生和護士就沖了進去。”
江暮韞聽到這話后只覺得一種不好的預感就此騰升而且。
他記得,醫生說過七天內有情況,那就要做好心理準備。
今天是第五天。
還有兩天的時間……
怎么會……
江暮韞心里沉重得就像是被石頭給壓得完全喘不過氣來似的。
沒過半分鐘,病房門就被打開了。
幾名護士推著病床就往外頭送,根本來不及和江暮韞說話。
看著自己母親就這樣被推走,江暮韞有些心里頭發慌,連忙抓住了最后一名醫生詢問:“醫生,我媽怎么回事?”
那名醫生也沒有隱瞞,只是道:“江夫人現在突然出現了惡化,現在需要馬上重新手術。”
惡化這兩個字就像是一記重拳打在了江暮韞的心臟上,“可是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江夫人從高處跌落,撞到腦袋,使得顱內嚴重骨折,眼下腦出血,必須要馬上手術治療清除血腫、顱內止血,小江總你要做好準備。”
再次提及準備著兩個字,讓江暮韞心頭一跳,“準備……什么?”
那名醫生情況緊急,也不敢浪費時間,即刻就道:“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這一句話從醫生的嘴里說出口之后,江暮韞整顆心頓時跌落谷底。
他整個人都像是垮了似的。
那名醫生看慣了病人家屬的反應,所以公式化地一句:“不過我們還是會盡全力救治的。”
說著,就趕緊快步跟進了手術室內。
走廊上,白熾燈明亮而又刺眼。
只是那冷白的光線卻照不亮他的心。
手術室的燈亮了整整一夜。
江暮韞就在門外守了整整一夜。
直到那個紅燈熄滅。
手術室的大門被打開了。
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
江暮韞想也不想地沖了上去,問:“怎么樣,醫生?我媽她的情況如何?”
那名醫生摘下口罩,“雖然命是保住了,但是……”
江暮韞迫不及待地問:“但是什么?”
“醒過來的可能性非常小,很有可能一輩子都是這樣。”醫生如實地回答。
江暮韞這下徹底傻了,“你是說,她變成植物人了?”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似乎是這樣的,不過也不能完全百分百的肯定,說不定在某一天之后,她可能會清醒。這種案例也有,就是比較少。”
這種話江暮韞知道那基本上是醫生在安慰他。
母親這些年來過得憋屈,情緒不怎么好,家庭醫生一直都在說身體不怎么樣,如今遭受這樣一場,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只會情況越來越糟,怎么可能還會清醒有清醒過來的可能。
很快,沈玉顏就從手術室里推送了出來。
把病人推回了病房觀察之后,江暮韞看著她頭上包著厚厚的紗布,從此就這樣躺在那里,連眼睛都睜不開……
如果不是心率檢測器上那一根線的規律跳動,他都懷疑這個人已經沒有聲息了。
而明明自己的母親在前幾天還眉飛色舞的和自己說話,可現在就躺在這里已經什么都不知道。
這兩者的巨大反差讓他備受打擊。
偏偏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自己的父親!
當他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親手把自己的母親從高處推下來,臉上連半點動容之色都沒有,森冷無情得如同一座雕塑,居高臨下的站在二樓樓梯的暗處。
他心里那股想要殺人的情緒怎么都壓制不住。
江、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