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珺無言。
但最后還是認命地拿著那兩件衣服去付了錢,“這兩件衣服我都要了。”
隨后走過來的時柳兒看到那件溫柔香芋色,很是驚詫,“你買這件?”
“嗯。”
時柳兒當時就笑了起來,“看來小珺是想要徹底改變下自己啊,那要不然等會兒我們去那邊再去挑一雙鞋吧,既然買了紫色的外套,還是要再挑一雙好看的鞋子才行啊。”
還沒等時珺來得及拒絕,口袋里的手機傳來了一聲細微地震動。
她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一條轉賬信息。
上面寫著:用男朋友的錢,穿給男朋友看!
后面還附加一個撒嬌的表情。
秦匪這家伙真的是……
夠夠的!
時珺看到他那傻氣的表情,忍俊不禁地一笑,隨后接受了他的轉賬。
“小姐,兩件衣服一共八千六。”營業員恰好在這個時候出聲。
時珺指了指手機,“我用二維碼掃。”
“可以。”
時珺當即就把秦匪轉來的錢給花了出去。
并且與此同時,改變了主意,真的就和時柳兒一起去旁邊的c家去看了一眼,買了一雙過膝的長靴和一雙過腳踝的羊皮小短靴。
時柳兒看她買這么多,估摸著心情應該很好,就試探性的再次發出邀請一起去做個頭發。
出人意料的是,時珺竟然答應了。
時柳兒覺得今天的時珺一定心情很好,否則絕對不可能會答應和自己一起買了衣服后,又和自己一起去做頭發。
兩個人當下就拎著大包小包離開的購物中心,前去發型屋做頭發。
造型師是時柳兒常用的那位。
時珺對這些向來沒什么特別喜歡的,就找了另外一位店里的發型師,也沒有太多要求,就是簡單的洗個頭,再修一下就好。
在海城的時候她都沒剪過頭發,這頭發都長了。
倒是旁邊的時柳兒又燙又染,滿腦袋都弄的像是包租婆似的,一個個都被卷起來,甚至還對她提議道:“我覺得就算你不染,也可以讓他們卷個大波浪,正好配你那套衣服,特別的知性溫柔。”
但時珺卻想也不想的拒絕,“不用。”
要是秦匪發現自己不僅換了衣服,連頭發都換了,肯定美得心里冒泡。
指不定心里得多得意。
“那就做個柔順?看上去會順滑一些,也是非常好的。”
時柳兒還想著兩個人一起等頭發的時候聊上幾句,不過還是被時珺給拒絕了,“不必了,你弄你自己的就好。”
然后就去洗頭了。
等人一走,時柳兒的那位專屬造型師就忍不住嘀咕了起來,“那小姐姐是誰啊?感覺像是一冰山美人兒似的。”
“她就是一冰山。”沒了時珺在面前,時柳兒的神色也就淡了下來,完全是和剛才截然不同的表情。
那造型師也是個聰明人,看這位千金大小姐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知道這里面多得是彎彎繞,就立刻閉嘴沒有再說話了。
過了片刻,時珺洗完了頭,重新坐了回來,時柳兒立刻就揚起了笑容,“這里的洗護都是幾個不錯的牌子,就算是洗個頭,也很值。”
時珺點了點頭,“嗯。”
但事實上她對這些洗護東西根本不懂。
她和時柳兒從小的出身就不同,后來的遭遇也不同,她是正宗的千金大小姐出身,什么都是最好的,豪門貴族里女孩子的那一套她全都經受過。
而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能在那個家族里努力的活下去都已經很不錯了。
哪里分得清什么牌子不牌子的。
兩個人就這么坐在那里,被那兩名造型師一通的折騰。
時柳兒看這會兒時機都差不多了,便適當地開口問了一聲,“小珺啊,這段時間你在公司里應該也熟悉得差不多了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嗎?”
結果時珺一句:“沒有。”瞬間就給打發了回去。
時柳兒頓了頓,有些不死心,當下就再接再厲地道:“你要是有不知道的人和事,你就告訴我,我來幫你解決,別覺得丟臉。”
但時珺始終不咸不淡,只是給了一個:“嗯。”
時柳兒不甘心自己花費了一下午的時間就得到這么三個字,于是改變了個方式,主動拋誘餌,“我和你說,公司董事里面有好幾個不安分的,你一定要小心點。”
果然,時珺就上鉤了,問:“比如?”
見時珺有了興趣,時柳兒連忙如數珍寶似地開始說了起來。
“那個付總是陳董提拔上來的,他們是一個隊伍里的人,一直反對二叔,你要記住,千萬別被他們做了嫁衣。”
“還有公司里面好幾個副總對董事會有意見,那個任總和范總就首當其中,你也要小心。”
“包括董事會也有各自站隊的,并沒有我們想的那么簡單。”
說了一大堆,時柳兒這會兒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把什么都給說了,而時珺卻一個字都沒吐露出來。
當下一個急剎車住了口,轉而將問題重新拋給了時珺。
“所以你在公司里要有什么不懂的,或者他們給你臉色看的,你告訴我。”
但當問題重新回到時珺身上的時候,她又恢復成了一句話:“嗯。”
時柳兒看她那滴水不進的樣子,心里氣惱得恨不能打人。
合著今天自己花費了大量的時間是來免費送情報給她的?
時柳兒心里那叫一個惱,但臉上卻又不能顯示出一星半點,只能不斷地擺出解語花的樣子,各種安慰套話,“你可千萬別自己扛,當年我剛進公司的時候也是受盡了很多的委屈和心酸,那些員工背地里總說我是大小姐,惹不起,什么活兒也不讓干,變相的每天都做冷板凳,用軟刀子逼你離開。”
她想要用這些來引起時珺的共鳴。
然而,沒想到最后只引來了她的一句:“那你挺倒霉的,還好我都沒有這種境況。”
時柳兒:“???”
嘲諷。
這是百分百的嘲諷!
時柳兒氣得想要上去就撓花時珺的臉,可礙于現在她們倆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那一層塑料姐妹關系,她只能硬生生的咽下了那一口氣,甚至還要扯出一個笑臉回應,“是……是啊……”
“那你后來怎么熬過來的?”時珺又問道。
時柳兒努力保持著完美的完美地笑容,道:“就這樣一直努力讓他們認可,就好了。”然后就又把話題又轉移了回來,問:“那他們對你如何?”
時珺一本正經地回答:“沒有所謂的對我如何,我發放下去的任務他們都基本按時按點地做完。”
時柳兒:“???”
她傻眼了。
雖然剛才那些話有賣慘的意圖,但有一部分也是真的。
比如那些員工表面上對她客氣,實則暗地里卻讓她坐冷板凳這一情況。
畢竟公司里魚目混雜,她空降到公司成了董事。成了董事,背地里其實有很多人并不服,以至于給了她不少的小鞋穿。
只是明著不敢來,暗地里讓她坐冷板凳可是不少。
所以她以為時珺也會有這樣的待遇。
但事實告訴她,并沒有。
那她剛才所說的一切豈不是都成了一個笑話?
這讓她如何能夠承受得了!
偏偏就在她覺得憋屈不已的時候,時珺竟然還很認真的安慰她,“沒關系,人倒霉起來是挺倒霉的。”
時柳兒:“……”
她差點被氣歪了鼻子。
但又不能和時珺正面沖突,因此除了只能用一張張僵硬的笑臉來面對之外,無話可說。
可心里卻惱怒得恨不能上去咬時珺一口以此來泄憤。
“好在你現在名下也有兩家不大不小的公司,聽說利潤還不錯。”此時,時珺又繼續說了一句。
這才讓時柳兒多少心里有了幾分的安慰和緩解,她當即謙虛地笑了笑,道:“我那都是小打小鬧,哪里能和你比啊,你就算不進自家公司,人家也要稱呼你一聲老板。”
其實她就是想自我謙虛一番,結果沒想到耿直的時珺還真的就當真了,直言道:“這倒是,你們名下的那幾家公司我都看了一下,有幾家還行,但有兩家太糟糕了,幾家公司利潤算下來幾乎扯平我都不能理解你們為什么還愿意投錢。”
這下,時柳兒又尷尬了,她很是勉強的干笑了一聲,“就是覺得還能再搶救一下,所以想試試看……”
時珺毫不客氣地道:“從你接手開始就連年虧損,我覺得基本上是不可能搶救了。”
時柳兒臉色僵了一下,卻又不得不順著她的話說:“是啊,就是因為到了我手上才變得連年虧損,所以我不甘心,我想要翻盤。”
“及時止損也是一種方式。”時珺淡淡地提醒,一幅像是為她的樣子。
時柳兒深吸了一口氣然,然后點了點頭,“小珺的意見我會考慮的,不過好在現在另外兩家公司都還都還有盈利,所以拖著那家公司也不算太難。”
她想要以此做借口敷衍過去,可沒想到,時珺是個較真的,竟然直言不諱地說:“你的確不難,難的是公司,就像你說的那樣,董事會里的人并不齊心協力,早晚有一天你那個小破公司會拖累時家。”
面對如此毫不留情的言辭,饒是時柳兒再想努力地笑也笑不出來了,她下意識地想要去勾鬢邊的頭發,卻發現頭發早就被卷了起來,她只能又訕訕地道:“也還不至于那么嚴重吧,我覺得,以咱們時家的能力,一家公司的虧損還是承擔得起的。”
時珺斜睨了她一眼,眉眼冷淡,“所以你打算就這么一直讓它虧損下去,讓整個董事會看笑話嗎?”
“……”這話讓時柳兒有些招架不住了,于是結結巴巴地回了一句,“我……我最近已經在想辦法了。”
時珺這個時候才收回了目光,淡聲提醒,“希望你能盡快想辦法,否則的話,馬上就要年底了,報表利潤拿出來要是太難看,董事會是不會放你過門的。”
“我明白……”時柳兒此時有些坐立不安了起來。
看到她這個樣子,時珺像是好心的說了一聲,“或許我也可以幫你一把。”
誰能想到一聽到這話,時柳兒立刻情緒緊張,忙不迭地拒絕,“不,不用了。這種小事兒怎么能夠勞煩你呢,我自己來處理解決就好了,你忙你自己的事就好。”
對此時珺也像是隨口一說罷了,并沒有太在意,“既然你認為這是小事兒,那我也不多管了,但但馬上就要年底了,你自己心里得有數。再不加把勁兒,遲早我們時家得淪為董事會的笑話。”
時柳兒不自覺地低垂下了目光,“是……”
雙方的對話就像是員工被老板訓斥了一番的樣子。
而此時的“老板”恰巧整理完了頭發,于是順理成章的丟下了一句,“行了,我頭發剪完了,就不在這浪費時間了,你等會兒就讓人來接吧。”
時柳兒聽到她要走,別提心里多松口氣了,立刻道:“好啊,那你去忙吧。”
在目送完時珺之后,她才整個人松懈了下來。
只是隨后,那張臉更是別提多難看了。
她怎么都沒想到,原本想要從時珺嘴里套取一些能夠為它所用的一些消息,結果不僅沒得到絲毫的只字片語,反而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那架公司可絕對不能出事啊。
以往他們都能和時寅打太極糊弄過去,可要是時珺插手的話,那可就……
危險了。
想到這里,她的手不自覺的攥緊了起來,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剛修了沒幾天的指甲給折斷了。
一直都在替她折騰頭發的那位造型師仗著和時柳兒相識,便忍不住地插嘴了一句,“時小姐,你妹妹說話也太冷酷無情了吧,一點都不給你這個姐姐留面子。”
時柳兒回過神,僵著那一張臉,就連語氣都僵冷了幾分,卻還要故作大小姐的氣度,“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從小到大都這樣。”
那名造型師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強撐,于是故意道:“那估計沒什么朋友吧。畢竟她這樣說話容易得罪人啊,也就是你這個姐姐不和她計較。不然的話,指不定得孤單成什么樣。”
這一句話終于讓時柳兒有了一個宣泄口,她冷冷地嗤了一聲,“人家才不孤單呢,她多有本事。”
那名造型師揣摩到了時柳兒的心思,便故意詆毀著說:“再有本事有什么用!一個只會工作的工作狂。大部分男人都喜歡像時小姐這樣子的,美麗優雅,還會工作的女強人才是。”
最后那一番話哄得時柳兒很是舒心,心中的不快頓時消散了一些,就連說話時都緩和了幾分,“就屬你嘴甜。”
那男人見了,便故意委屈地道:“天地良心,我明明就是實話實說,要是說實話都成了嘴甜,那還有沒有天理了。”
時柳兒這下徹底被哄開心了,滿是笑容地嗔怪道:“行啦,快點吧!我等會兒要趕著走呢。”
“放心吧,保證把你弄得美美的。”
那造型師把自己的金主哄高興后,便開始專心做起了活兒。
兩個半小時后,窗外天都黑了,時柳兒地頭發終于做完了,這會兒她心情也恢復了不少,于是直接充了三年的會員,美得那造型師屁顛屁顛,恨不能叫媽。
要知道,這里的造型費用本就昂貴,更何況還直接充了三年,那造型師的提成自然是高得不能再高了。
于是一路親自送到了門口,并且連連表示歡迎她下次再來。